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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钰现在正在宠物医院中。
球星被打了麻醉，此时正安静地趴在他的腿上。
宁鹭那尖锐的声音让它似乎有些察觉，耳朵动了动，但眼睛依旧闭着。
顾钰这才说道，“我现在有事。”
“有事？你有什么事！？我给你公司的人打过电话了，他们说你不在公司！”
“私事。”
顾钰告诉她。
这个答案让宁鹭不由一顿。
然后，她咬着牙说道，“顾钰，今天的摄影师是我托了很多层关系才找到的，而且我们的婚礼很快将就要举行了，你就非要……”
“你可以让摄影师给你拍。”顾钰说道，“到时候将我的人P上去就可以了。”
“你说什么？”
“我还有事，挂了。”
话说完，顾钰也直接挂断了电话，再抱着球星起身。
临走之前，他又买了一些猫粮和猫条后，这才回到了车上。
为了方便他带球星出入，他特意在车上放了一张宠物座椅，此时将球星安置在里面后，他才回到了驾驶位。
车内的新闻也正在播放关于宛城精神病院的事情。
被顾钰压低了的声音在车流中并不明显，他的脸上也始终没有什么表情。
只有那握着方向盘的手正在不断地用力。
——手背上，是一条条暴起的青筋。
……
新病房位于医院的六楼。
单人间，此时又正值夏天，阳光很好。
从飞扬的窗帘往外看，还能看见医院中的绿化，茂密的一片，生机勃勃。
周怡然正坐在入薇的病床边，低头剥着橘子，一边告诉她，“目前想要翻案还是比较困难的，不过医院这边我已经提交过申请，他们说你的状态已经没有问题，很快就能出院。”
“什么时候？”入薇问。
“手续办下来，应该得一周左右。”周怡然将剥好的橘子递给她，“不过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就算是出院了，每隔一段时间还是得回医院报道。”
入薇点头，“好。”
“翻案的事情得先搁置，不过除此之外，你的生活应该能够恢复平静了，医院方面也没有做出强制的要求，所以，你想要去哪儿？”
她这句话让入薇愣了愣。
要……去哪儿？
入薇并不知道。
最开始被送入那个医院的时候，她也想过要逃走。
当然，她没能成功。
但其实那个时候，她想要逃去哪儿，入薇自己也不知道。
此时周怡然突然说起，她也有些茫然。
“要回霁城么？”周怡然问。
她甚至都没有提到那个名字。
只是说起了“霁城”，入薇的身体却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那放置在被子上的手也一下子握紧了。
那反应，就好像是在实验中已经被电击太多次的小白鼠一样。
当那种痛觉已经形成了习惯和反应的时候，甚至还不等靠近，她就自然形成了恐惧的心理。
“你要是不想回去，也可以的。”
周怡然看了一眼她的手，再说道，“你可以去一个新的城市，谁也不认识你，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入薇看向她。
在重复了一下这几个字后，她突然笑了笑。
——那是笑吧？
亦或者说，她只是单纯地扯了扯唇角而已。
当这个勉强无比的笑容消失后，入薇也说道，“我还能怎么重新开始呢？”
“你可以找一份工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介绍，然后忘记从前的一切，重新……”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入薇却打断了她的话。
周怡然挑了挑眉头。
“你之前说的明明是……可以让他们付出代价。”入薇咬着牙说道。
那看着周怡然的眼神，像是在跟她讨要这个承诺。
可她又知道，周怡然已经帮了自己很多了。
所以，她不应该不知足。
于是话音落下后，她很快又垂下了眼睛。
指甲掐入了自己的小臂中，不断用力。
很快，那里传来了微微的刺痛感。
但入薇依旧没有松手。
相反，现在的她是享受于这种痛感的。
——也只有这样的痛，可以让她找到，她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证明。
周怡然很快将她的手握住了。
这动作倒是让入薇的身体一颤。
然后，她慢慢抬起头来。
周怡然正看着她，“我当然记得我说过的话，但我不确定……你是不是依旧这么想的？”
“什么？”
“刚刚只是说起霁城，你好像就已经不愿意提及，所以你真的做好了回去的准备吗？”她说道，“如果你决定回去，那就摆脱不了那个圈子，甚至还需要你自己去面对那些人，你真的可以吗？”
入薇不说话了。
“所以我才给了你另一个选择，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话，可以重新找一个地方，过你想要的平静的……”
“我不要。”
入薇打断了她的话。
周怡然挑了挑眉头。
“我要回去。”入薇说道。
她的声音在轻轻颤抖着，但眼神中却是一片坚定，“不论如何……我都要回去。”
“好。”周怡然很快回答了，“那就回去吧，我带你一起。”
话音落下，周怡然也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以后不要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她说道，“疼痛固然让人清醒，却并不是唯一的途径，明白吗？”
入薇听着她那温柔的话，突然有些恍惚。
在过了一会儿后，她才忍不住问她，“我们之前……见过吗？”
“嗯？”
“你为什么……要帮我？”
入薇的话说完，周怡然先是一顿，然后微微一笑，“你现在是在担心吗？怕我对你有所图？”
入薇跟她对视了一会儿后，却是摇头，“不会。”
“什么？”
“如果我身上真的有你想要的东西，那你拿走。”入薇说道，“你帮了我，这是你应得的，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
“可以等我看到他们的下场后……你再拿走么？”
入薇的话说完，周怡然先是一愣，然后，她笑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怎么说的好像我要你的命一样？”
她说道，“放心吧，我不要你什么。”
“我只是看见了你，想到了当初的自己而已。”
“所以，我想要帮你，也想要帮一帮……当初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