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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振亭立刻拉住她的手，“我记得，我都记得。”
“我不想陆家，也出一个……那样的禽兽。”
说完这句话，陆老夫人便闭上了眼睛。
她仍有意识，只是不想在跟任何人说话了，只因为多年的情绪再次翻涌了上来，几乎要把她吞噬。
当初没能护好姐姐，她自责了很多年。
可这一次，她明明有机会护好跟姐姐一样的朝颜。
但她却因为几个听不见声音的视频，不再那么坚定了。
不敢想，如果陆屿川没有拿出这条最直观的监控，陆振亭让人把她带走后，会对她做什么。
如果朝颜当初遭受了和姐姐一样的无妄之灾，她将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我……知道了。”陆振亭背脊微微佝偻，仿佛一瞬间老了些。
陆荣轩惊惶的看向他的父亲，明白这次不是随便受点惩罚就能糊弄过去的了，连忙将陆煜呈从椅子上薅了下来，先发制人道：“快，快给你爷爷磕头道歉！”
陆煜呈发现他把陆老夫人都气晕了后，也意识到这一次他犯的错非比寻常。
连忙求生欲极强的朝着陆老爷子磕头，“爷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一时喝醉昏了头……”
但陆振亭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极为疲惫的对卓祥吩咐。
“送老夫人回凝晖堂。”
“是。”
陆老夫人被卓祥送走后，陆振亭才终于转头看向地上的陆煜呈。
这个孙儿磕头磕的砰砰响，本就被砸破了的头此刻更是鲜血直流。
他恍然想起，其实三房的两个孩子，是最嘴甜黏人的。
虽然这两个孩子都在不同的年岁送去了美国读书，但逢年过节的时候，陆家还是会要求他们一起回来过节。
尤其是过年的时候。
陆煜呈想要更多的红包，每次都是头一个扑上来给他和陆老夫人磕头拜年，那时候，总会把老两口逗得喜笑颜开。
可眼前这个头破血流的磕着头的孩子，终究不是当年那颗纯洁简单的心了。
“屿川，要怎么处置他，你决定吧。”
作为陆家的大家长，陆煜呈的亲爷爷，他从一开始也抱着维护自家人的心，不敢相信是陆家的子孙行为不端，所以坚持一味的要处罚朝颜。
可现在看来，是不是他的信任，反而成了这些孩子走上偏路的倚仗？
没有人比陆老爷子和陆老夫人明白子孙人品不端的危害。
多年前，陆家是一个所有旁支都住在一起的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正因为其中有太多家族里的老鼠屎闯下大祸，才差点造成大厦将倾。
也正因如此，陆振亭和郑文淑，才失去了他们最爱的儿子，陆天行。
自那之后，陆家就把旁支都分了出去，虽然许多公司和项目仍旧让那些旁支参与，但至少不会在他们再出事的时候连累整个陆家。
没想到，他们一家陆家主脉里，还是出了这样一个昏聩无德的废物。
留不得，留不得。
更何况这件事还踩了郑文淑心中多年的一个心结。
这场祖孙缘分，也就在今天尽了。
听到他的生杀大权被交到了陆屿川的手上，陆煜呈惊恐的抱着陆振亭的腿，“不要……不要啊爷爷，您惩罚我吧，怎么样都行，别把我交给三哥。”
多少平民男人知道妻子被人染指，都还可能拿着刀把那人杀了。
陆屿川这样有地位有势力的人，只会让他更加生不如死。
他宁愿受陆家的家法，进地下室啊！
就好比有些伤人的罪犯，可能宁愿坐牢不愿意落到被害者家属的手里。
进监狱或许最差也就是一死，更何况他犯的并不是什么死罪。
可被交到陆屿川手上就不一样了，说不准，他要经受的，是虐杀。
但陆振亭根本不听他说，只是看着陆屿川。
仿佛要把这个决定交给他。
这已经是他对刚才情势错误判断的补偿。
陆屿川看着陆煜呈狗一样求饶的样子，嘴角的笑冷极了，“四弟怎么这么害怕？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要让大家看到我太太的真面目？”
陆煜呈吓得哆嗦，哭着道，“三哥，我错了，我喝醉了，这根本不是我的本意啊！”
在她们身后，终于有看不过去的女孩子忍无可忍。
“喝醉了就是你为所欲为的借口是吧？色欲上来了连亲嫂子都要去骚扰，这根本就是人品问题，不是和不喝醉的问题！”
“就是，我哥喝醉了倒头就睡！只有你这种龌龊人才趁着酒劲想释放自己的兽欲！”
“一句喝醉了就想解决问题，那我支持朝颜妹妹喝醉了把你给阉了，但她酒醒了你可不准怪她，毕竟她喝醉了。”
一瞬间，本来怀疑和唾弃朝颜的众人，也都愤愤出口为朝颜出头。
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如果雪崩发生，他们可不是其中的一片雪花。
陆屿川看了看人群，半蹲下来，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陆煜呈，“听见了吗？”
陆煜呈被骂的哑口无言，只能恼羞成怒的吼过去，“关你们什么事啊！闭嘴！一个个想害死我么？”
他之所以敢喝住这些人，其实还是仗着陆家四少的身份。
但已经有人不吃他这套了。
“不关我们的事，刚刚你向朝颜泼脏水引导我们攻击他的时候怎么不这样说。”
“你言行失德在先，就不要怪墙倒众人推！”
陆煜呈还想反驳什么，就听见头顶，陆屿川起身问朝颜。
“怎么处置他？嗯？”
众人渐渐没了声音，似乎都很好奇朝颜会怎么处置他。
有人甚至小声喊了一句，“朝颜妹妹，不要放过他！”
朝颜本来已经忍着醉意撑了很久，此刻有些头疼，并不愿意费太多心思。
于是她走到陆振亭面前，直白而坦然的问。
“老爷子，刚刚你叫卓祥把我带走，是想怎么处置。”
陆老爷子默了默，也没隐瞒。
“拖到地下室，行家法，然后赶出陆家，逐出洪城。”
其实他还有过一闪而过的念头，要把朝颜沉江。
但此时此刻，直觉告诉他，没有说出来的必要。
听完，朝颜低眸想了想，懒得计较了，于是扬起一个还算满意的笑。
“好啊，那对陆煜呈，也这么处置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