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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无为亦无量
狐裘老人的突然出现,惹得高高在上的赵青霄「咦」了一声。
道阵「囚龙井」,从某个角度来说,与「天地棋局」有异曲同工之妙,囚困于井中之人,脱离不了这口井,
井外之人,没有得到赵青霄的允许,便入不得这口井。
狐裘老人的进入,自然不是赵青霄请进来的,他就这麽无声无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井中,怎能让赵青霄不心生怪异。
「你进得了我的井?」
「论玄妙,你的井,与那迷加旬王的圣佛棋盘,差得太远,我如何进出不得。」
狐裘老人走到翠姐身前后,仔细凝望着她的面孔丶打扮,说道:「真没想到,狐族从上古时代繁衍至今,最有造化机缘的狐族人,竟然愿意当一位普普通通的食娘。」
「大王,您终于来了。」
狐奴儿丶狐丑儿丶狐书儿,三狐同时单膝跪地,给狐裘老人行礼。
「云翠阿妹,前些日子,我派群狐,邀你上明江雪山的白骨道宫,并非是为了贪图你的四境大地法则,只想让你帮忙延续狐族。」
「你是胡三哥?」
翠姐年纪轻轻,在狐门的辈份却极高,云丶灯丶常丶庆,她与喜山王胡三太爷同辈。
「是……你为何甘愿当一普通食舍胡娘?」
「一来,是胡门的兄长丶姐姐们,联合推演,说东市街里,风水奇特,能掩人耳目,让我在此避难,我身怀四境法则,一旦被高人逮到,少不得抽皮剥筋。」
「他们就没想过,哪个高人敢来逮你,他们便杀了谁?」喜山王又问。
「兄长丶姐姐们都讲了——人间堂口极多,高手也极多,杀得了一个堂口,能杀得了全天下的堂口吗?」
「这便是我叛出胡门,带着胡家三房的小狐狸崽子们,自立山头的原因,我受够了狐族的软弱。」
喜山王讲到此处,激动得咳嗽了起来,怒其不争的说道:「狐族在野仙精怪之中,最具灵性,不少狐族,天生便能领悟法则,有狐能悟一境,二境,年纪轻轻便能无师自通领悟三境者,也时常有之,
大堂口的许多神人丶阴人们,四处狩猎我们狐族人,胡门长辈对此类事情的态度,不过是一句——各人自有天命。
要我说!糊涂!
在生死之前退步,便意味着狐族人没有了底线,越是没有底线,那些神人丶阴人,越是视我们狐族低人一等,起杀伐,举干戈,不将我们胡门之人杀尽杀绝,也必然不会罢手。」
「胡门也并非什麽都没有做,至少我们成了「萨满」的外门弟子——有长生教主的庇佑,我若不是悟出了四境法则,只要安心呆在胡门内,这些年也能相安无事。」
「胡门之人,压根就没有想过,为什麽我们狐族独具灵性,难道不能举全族之力,培养出自己的长生教主。」
「那可是天穹之上的九炷香!」翠姐低语道。
「不过区区九炷香而已。」
喜山王一番轻描淡写的话,引得其馀人惊诧不已。
什麽叫区区九炷香?
人间的九炷香,已经是可以飞升斩杀天穹旧神的程度了。
……
「莫非?」
摩崖僧在棋盘中,凝望着棋盘里投影出的画面,一时间,想得痴了。
坐八望九的喜山王,竟然对九炷香口吐狂言,敢这麽做的,要麽是傻子,要麽……
「要麽,喜山王的层次,已经超过你的想像。」
周玄思考着棋局,手里执白子,随口搭了摩崖僧一句话。
「难道没有超出你的想像吗,周施主?」
摩崖僧问道。
周玄冷静的放下一粒白子,对摩崖僧说道:「妖僧啊,你不如我懂狐族——井国修为,层次不可见,每个人修出了几炷香火,完全只能看他的手段丶以及战力丶气息来作出判断,但狐族不一样,
狐族的修为,若是现出了狐身,一条尾巴便是一炷香火,两条尾巴自然是两炷香火,它们的香火修行层次,是可见的。」
周玄说道此处,忽然顿住,抬脸犀利的剜了摩崖僧一眼后,说道:「但是喜山王,可曾在众人之前,露过狐身?」
「额……」
「没露过,自然有没露过的理由。」
周玄说道:「狐族露了狐身,便是人间巨兽,如雪如棉,奔跑速度极快,又有多条巨尾,救人也是一把好手,翠姐为了救东市街人,都露了狐身,喜山王却不露,我想,他必然是在隐藏着些什麽。」
摩崖僧听到此处,又叹着气,说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又是这该死的人间变数。」
他讲到此处,又话锋一转,问周玄:「周施主,我倒有一事不明!」
两位执棋人,此时倒是缺了剑拔弩张的氛围,你一言我一语之下,倒真像是切磋棋艺之人,棋盘上厮杀得暴烈,聊话谈天的内容,却极是轻松。
「问问呗,恰好这盘棋,杀得我有些恍惚,换换脑子也好。」
周玄没有拒绝摩崖僧的问话。
摩崖僧说道:「我适才讲过,佛国有一大宗派,叫无相佛宗,无相无色,便是万相万色,以万色织成一网大罗佛天,
无相佛宗之人,最擅攻心蛊惑,你有一分的欲念,他们便能将这欲念放大到十分……十二分,人的欲念一旦撬动了,便有了短处,好拿捏了。」
「无相佛宗的本事,我已明了,你无须多言,讲重点。」
周玄示意摩崖僧往下说。
「喜山王,我虽不知它是否有九炷香火,但因为他掌管明江府十六阴堂,手下又有狐族之中最骁勇善战的后辈,他是一股强大的战力,我们自然要拉拢的,
前些日子,万色界去找过喜山王,通过「万色宝鉴」,观摩到喜山王的内心欲念——他的野心,是要让狐族壮大,获得与人族相同的地位,也享受到世俗里的一切,
他想让狐族可以上学丶可以读书丶以狐族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加入府衙,与人族一起,管理一府之地,天穹之上的神明级里,有能有狐族的位置,
他有了这个想法,万色界,便将他的欲念扩大,同时也许下承诺,这一次举大事之人,幕后之人,便是那黄原大妖——妖族千年都难得一见的全盛天才。
若是黄原大妖举大事成功,同为妖族,明江府内,必然是狐族兴盛,他有欲念,我们也满足了他的欲念,为什麽他却坚定不移的站在你这一边,而不是站队黄原大妖?」
摩崖僧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说道:「论名声,你最近风头确实强劲,但与那黄原大妖比起来,却差得太远。
论实力,四大寻波僧,几乎个个九炷香,又有遮星这般人间顶尖异鬼,手上又有污染受控的祖龙,更遑论祆火令亲临。
论信任,你是人,他是妖,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宁愿相信你这麽一个人族,都不愿意相信妖族天才,我苦思冥想,始终不得结果,倒不知周施主能否解答。」
周玄想了想,说道:「本来这个问题,我也颇有疑惑,在联合血祭之时,我魂藏在李乘风的身体之中,与喜山王探讨过狐族的未来,将那番对话,三言两语表现出来,便是——我能通过「舆论」这门武器,帮喜山王提升狐族的地位,整个过程,只动脑子不流血,
现在想来,我无意中也触动了喜山王的欲念,
我们双方,都在给喜山王「狐族地位提高」的愿景上,给了一份初步答卷,
你们给的答案便是——杀,天下若有逆我者,皆靠修为层次斩之。
我给的答案是——不杀,不造血孽,与人族和光同尘,
显然,我的答案,对喜山王更有触动。」
「可喜山王刚才都说了,谁狩猎狐族,便杀了谁,要用蛮霸之道丶狐族成为神明级,让狐族告别时刻充当猎物的不安生活。」
「那是逼不得已而为之。」
周玄说道:「双方剑拔弩张之时,一方起了刀戈,另一方也没有办法,只能起刀戈——但打赢了又能怎麽样?
今日狐族胜一个堂口,明日又来一个堂口,今日胜过一尊神明级,明日又来五尊神明级……打得了一时,打得了一世?」
「够勇不用脑,怎麽修行当神仙?」
周玄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说道:「喜山王其实也早就知道,只靠打,不过是一芥莽夫,行不通的——我的答案,才真正的触及了他骨子里的欲念,他自然坚定不移的向着我。」
「有不靠杀戮,就能拿下的天下?」
「靠杀戮拿下了天下,能靠杀戮守天下?你们佛国湮灭了那麽多的王朝,除了掠夺之外,可曾获得真正的好处?
血肉神朝的血肉科技,真的为你们所用?碧蓝之海那一片湛蓝海洋,是否成为了你们佛国的饮马之地?」
周玄一枚白子轻放,询问着摩崖僧。
摩崖僧低头不语,他忽然生出一种感觉,若是周玄能为佛国所用,那才是佛国重器,一个明江府大先生,怎麽也抵得上三丶四尊三十三重天的佛主。
只可惜,先不说周玄这一匹烈马,能不能真正被佛国降服,
就算降服了也没有作用,因为棋盘的赌注,便是周玄的魂魄丶血肉身躯,要化作永恒之桥,成为佛国与井国之间一条粗犷丶快速的通道。
棋局拿下,周玄便再无生路可言。
「喜山王九炷香,的确是我没有想到的变数,但他就算九炷香,也依然是敌不过遁甲大法师赵青霄的,有棋势加持的「囚龙井」,堪称明江无敌,祖龙都能囚禁。」
「你那破脑子是不是该修修了,不能光动脑壳,不动脑仁,刚才棋局上有一道异变,你显然是没有观察到。」
「哦,请大先生明言。」
摩崖僧对于周玄的许多地方,诸如心性丶谋划丶眼力,都极为佩服,除了不知道这位小先生为何愚蠢的执迷「大龙之势」外。
既然大体佩服,那周玄的嘲讽,落在僧人耳中,反而不像是嘲讽,更像教诲,教诲那便没有什麽值得生气的。
「刚才喜山王入那囚龙井之时,你用黑子布下的「六窍井」,闪动了一些光泽,只怕你的棋势,除了能加持赵青霄这位遁甲大法师之外,也加持了喜山王。」
「有这等事?」
「你那双眼睛,只顾看我的白棋,自然没有留意到自己的黑棋——有时候吧,你看得越仔细,反而瞧见的事物越少。」
周玄说道。
「那大先生观察我的黑棋之时,可曾留意到自己的白棋了?」
「我都有留意,黑棋,白棋丶自身秘境丶空明之镜——」
周玄下棋下到此时,始终都没有忘记过傩神的那句话——遇事不决,可问空明。
「大先生思考之妙,我始终不及啊。」
摩崖僧叹着气,对于这位僧人来讲,不及就是不及,没有什麽不好意思承认的。
赵无崖也以「无崖禅师」的神态丶语气,说道:「比起资质驽钝的小僧来,大先生才更像一位禅师。」
「囚龙井之战,喜山王的胜率,极高。」
周玄作下判语之后,投子一枚,同时望向了自己的空明镜和秘境之中。
空明镜在周玄不久前提到了「溪谷道观」后,整个空明世界的万事万物都在枯萎,但整个世界的力量却未曾退缩,仿佛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到了一个不起眼的白点之上,
作为镜中无上意志的周玄,只要捧起了那个点,便将整个世界的本源,都囚于掌中。
而他的秘境之内,也有异变,
异变有两处,
第一处,黑水制造的莲花宝座,竟然蠢蠢欲动了起来,似有意识,要从秘境中飞出,但这股意识还不够强烈,所以莲花宝座,只是在黑水上空暂时悬浮。
第二处异变,则更为明显。
周玄秘境中,此时有两根香火,同时燃烧。
一根是烧了一寸的「寻龙香」,
一根是仅仅点燃的「遁甲香」。
在喜山王进入囚龙井的那一刻,寻龙香丶遁甲香两根香竟然如同两根灯芯,交缠拧成了一根香,但这种交缠也仅仅持续了短短的一刹,便互相分开。
「我的第三炷香丶第四炷香,同为神人堂口,并非一根神人香丶一根阴人香,或许其中,有宿命的牵缠。」
周玄想到了此处,依然「愚蠢」的延续着棋盘上的「大龙之势」,并没有像摩崖僧猜测的那般,在东市街布子,加持喜山王,助力他以更大的可能性,赢下井中之战。
「突围算法,不在乎一兵一卒的得失,而在乎全局的最优解,莫论单处长短,只论全局最优,墙小姐,这个把控大局的算法,你教我的嘛。」
周玄对着空空如也的秘境黑水,自言自语道。
……
囚龙井中,赵青宵觉得喜山王在吹牛,什麽区区九炷香,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云子良也第一次服气,他原本觉得自己输阵不输嘴的本事,天下无敌,如今见了喜山王,只能甘拜下风。
「区区九炷?真敢张牙……」
云子良的吐槽,对事不对人,但吐槽还没结束,只见喜山王迎着井风,化成了狐形,九条巨尾,绚烂而招摇。
「一丶二丶三……九……」
云子良快速的数了一遍后,登时便说道:「喜山王,你竟然是九尾天狐。」
翠姐也看得呆了,九尾天狐,是胡门的至高象徵,修出了九尾,便是胡门口中的「位列仙班」。
想不到自己这位不曾谋面的兄长,竟然是那传说中的天狐。
「九炷香的天狐狸?好……好……好得很啊。」
赵青宵的脸色,并无惧怕之意,目光神色,却更显贪婪。
「四境大地法则的小狐狸,九尾天狐,将你们俩狐降服,遁甲老祖宗便能出关了……他老人家一出关,青天道,便是当仁不让的天下第一道门。」
「天下第一道门?赵法师可曾听过溪谷道观,这座观,才是真正的第一。」
也许是「溪谷道观天下第一」的真相,刺痛了赵青霄,他勃然大怒了起来,指尖遥点喜山王,呵斥道,
「你个长毛畜生的嘴里,也配提溪谷道观?」
「畜生就是畜生,哪怕九炷香,只配被我踩在脚下。」
赵青宵忽然四肢收拢,作打坐状,身子猛然沉落了下去,化成了一团千斤坠,坠下十馀丈,猛然伸出足尖,朝着下方一踩。
「道门六山,镇碎你这只畜生。」
天下有六大道门,每一尊道门,占据了一座仙山洞府,道门六山,便有此出处。
天眼道观的望神山丶寻龙天师的藏龙山丶青天道的天玄山……在井中显现了出来,纷纷冲着喜山王镇压而去。
山与山之间,被风填充,山风与山风一撞,便轰隆作响,震得三狐丶吕明坤等人纷纷捂住了耳朵,小福子捂耳晚了一些,被那响声震得耳孔流血,好在翠姐离他近些,用狐尾将小福子的嘴丶目丶耳丶鼻,通通给裹住了,才让小福子安然度过了震天声响。
此等气势浩大,六山从天空打下,压于喜山王这头九尾巨狐之上。
喜山王却忽然身形变色,若山中清泉,林中雾霭,尽是缥缈之相,身形化开,在六山的间隙之中萦绕而未散去。
「道家无为?溪谷真传?」
云子良衰先看透了喜山王的手段。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天下攘攘,山河巨变,我自成涓涓溪流,终日只于山涧中潺潺流动,无为不动,你如何伤得我分毫?」
等道门六山的气势用老,快速散去之时,喜山王的真身才缓缓凝聚了起来。
「畜生……畜生……你怎敢修行天道!」
赵青霄更是怒不可竭,这份怒意之中,有一小半是对自身的「六山法」,被喜山王轻松破解后的气恼,
更大一半的怒意来源,便是自己生平最瞧不起的山精野怪,竟然悟性极佳,领悟了曾经溪谷道观真传——道家无为。
恨他人有,也恨自己无,嫉妒之感,使得这位本就心性暴戾的大法师,火爆不堪,失仪又失态。
喜山王此时又成了老人模样,披着狐裘,仰头望天,他知道——天地棋局中的一切,都能被执棋人感知,便说道:「小先生,狐门脱胎于道门,数千年巨变,始终没有放弃对道门之道的执着,
我数百年光阴荏苒,以二百馀年的时光,习得寻龙感应派的手段,又以二百馀年的时光,习得遁甲法师之道,
往后的馀生之中,我机缘巧合之下,将寻龙感应与遁甲道法杂糅,竟然领悟了溪谷真传。」
在喜山王讲话的时候,周玄秘境之中的「遁甲香」丶「寻龙香」,再次缠绕在了一起,寻龙的香火,分摊了一部分给遁甲香,双香以同样的进度燃烧了起来。
「喜山王,多谢了。」
周玄在棋盘之中,朝着喜山王抱拳。
他明白,喜山王如今虽是对敌迎击,但同时也在给他讲述——遁甲香丶寻龙香合二为一的奥妙。
「遁甲丶寻龙合一,便得了溪谷真传,所谓溪谷道观之法,其实只有两手,我刚才那一手,脱生于寻龙气度,称为道家无为。」
无为,便是无为,
寻龙道士,如赵无崖丶云子良那般,整日里游山玩水,有乐子便想着怎麽整乐子,爱好打牌便天天去打牌,行万里路,享万里路途之乐。
「道家无为,才是寻龙真谛。」
周玄牢记于心。
喜山王讲述完了「无为」之道后,便再次将自身的气势放开,他化作了一团氤氲雾气,融在了囚龙井中,这口赵青霄极其得意的井字道阵,便不再受赵青霄的控制,竟然反转着碾压了起来。
「九宫聚顶,成我道势。」
赵青霄已经感觉自己被井字道阵开始反噬,两只足尖,已经被囚龙井牵缠住,要往井的更深处拽去,
一旦拽了进去,他坚信自己会被井势碾得粉身碎骨。
将井的控制权,从喜山王的手中夺回来,这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他的想法也简单——那喜山王能控制井,便是依靠了遁甲的道阵手段,
同门遇上了同门,都是一样的招式,破招几乎是不存在,要想胜过,便是比拼香火神道的力量谁更强大丶比拼谁的气息更加磅礴。
「九宫聚顶」,便是遁甲九炷香的手段,加持遁甲大法师的道痕,使得力量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
有了力量,便能将井的控制,抢夺回来。
赵青霄念动着道诀,将手中的龟甲掷出,
龟甲摇得轰天作响,甲壳之上,显出了暗沉的光芒,光芒一旦凝聚,便迸射向了赵无崖的眉间,
数道光芒,交错闪过,在赵青霄的眉心处,竟然刻画了一个「九宫格」的道痕。
遁甲背后连结的神明,便是「九宫」。
九宫格的道痕,在一时之间,竟然将赵青霄的道家之力加持了数倍之多,他只觉身体充盈,莫说去抢夺「囚龙井」,哪怕当场把喜山王碾碎都有可能,
但当他以道法控井,要把井的旋转方向翻转过来之时,可他却发现,如此强劲的道力之下,那道井不但没有反转,反而将他往井中拉扯得更深丶更快,
他那强大的道力,不但没有将局势反扑过来,却像是加持了喜山王一般。
云子良都看得痴了,瞧不懂其中的变化,
东市街则再次起雾,雾中传出了银铃般的遮星声音:「蠢才,喜山王控你囚龙井,靠的并非是遁甲手段,而是溪谷真传中的道家无量。」
「溪谷真传,只有两手,无为亦无量,你若是再使些力气,自己便能将自己给碾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