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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目前的形势太紧迫，恐怕都会有不少人当场笑出声来。
本以为张院长的底牌是憋了个大的，不曾想是拉了坨大的，而且还是加汤带水的。
病因不分析，病症不推敲，上来就说是霍乱？！
你冯了个福的，劳资还说是异能觉醒呢！
“青年，知道你急着冒头，但是讲话不是放屁，凡事都要有依据知道吗？”
“这里是澜州，是沧江省的省会城市，不是什么荒无人烟的非洲大陆，怎么可能是霍乱？”
“小鬼，你敢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吗？清不清楚霍乱代表着什么？这个消息一旦公布出去，你知道会对外界引起多大的恐慌吗？！”
“回答我！lookinmyeyes！whybabywhy？！”
一时间，全场不认识江北医生都在出言抨击，甚至不少了解江北的人也不禁陷入了犹疑之中。
尽管对江北大失所望，但碍于张崇箴的威严，众人不好多说什么，不过牢骚肯定是非发不可的。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让他出去吧，咱们接着讨论。”
“哼，都到这种时候了，还在托人情搞关系。”
最后这句话的声音虽小，但还是被不少人听进了耳朵里。
眼瞅着气氛愈演愈烈，何绍行眼底透着止之不住的笑意，他也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敢这么鬼扯。
张崇箴这次真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为了扶持后辈，把积攒了一辈子的名声威望都给搭进去了。
何绍行挑衅般看向张崇箴，笑道：“年轻人真是有个性啊，看病的角度都这么刁钻，真是年轻有为！”
张崇箴自然读懂了何绍行话里的讥讽，并没有理会，而是深深看向江北，说道。
“大家安静，别急着吵，先听听江北的见解是什么再下定论也不迟。”
听听？
听个屁！
霍乱都出来了还听什么？
大家起初还不屑一顾，可把张崇箴的话在心里又过了一遍后，顿时后知后觉，突然找到了这句话的重点。
“江北？哪个江北？”
“能是哪个江北？就那个江北！”
“那个江北是哪个江北？”
不过片刻，江北的形象瞬间逆转。
会议室内炸开了锅，看向江北的眼神顿时就变了。
他需要托人情走关系混脸熟？
要论当年在医学界的名气，有谁能比得过号称“超新星”的江北？
一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既然江北说是霍乱，那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听听也行。
突如其来的反转打了何绍行一个猝不及防，看着没了异议的众人，他的脸色逐渐阴沉起来。
再也顾不上扮演老好人的角色，当即出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霍乱？”
江北对这种笑面虎向来没什么好感，只反问一句，“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霍乱？”
“好吧。”何绍行被江北的话噎得够呛，强压着怒火继续追问，“那我就当你的假设成立，既然你说是霍乱，那么传播途径是什么，感染源在哪儿？我们的医生护士也都跟这些病患有过接触，为什么没被感染？”
江北抠了抠耳朵，如实说道：“刚才我在急诊科待了一会儿，为了避免偏差，保险起见还特意观察了三名以上的病例患者。”
“这些患者的病状大致相同，全都是肺部异常感染，眼窝凹陷，体表发热严重，呼吸音粗且气管内分泌物增多，同时伴有非自主性的腹泻及呕吐。这跟古书上记载的一种已经绝迹的霍乱弧菌的发病症状完全一致。”
说着，江北特意看了何绍行一眼，根本不给对方挑刺的机会，“听好，我说的是完全一致，不是类似，更不是相像。”
“至于你刚才问的我院医生护士为什么没被感染。”
江北顿了顿，看向何绍行的眼神多了一抹蔑视，“霍乱主要通过患者及带菌者的粪便、排泄物污染水源或食物后传播。它的潜伏期通常为1~3天，也可短至数小时或长达5~6天。”
“从第一例病人入院到现在总共不超过四个小时，即便是被传染也还远远达不到病发期。”
说到这里，江北嘴角一勾，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我以为只有白痴才会问出这种弱智的问题。”
“何院长，看来你的大脑皮层还挺光滑。”
“噗……”
此话一出，会议室内顿时响起了一阵压抑的哄笑。
“你——”
何绍行老脸一红，被江北的话气到差点吐血，可碍于身份也不好跟江北拌嘴，只得忍了下来。
心里自然是不愿意相信，一大群专家通宵达旦商量了这么久，还不如你大老远跑来露露脸知道的多？
“你确定吗？！”
江北认真点头，“我确定，何院长要是实在不放心现在就可以打开手机录音，我愿意为我说过的每一句话负责。”
“另外，如果你觉得我举的例子年代过于久远，那我可以再提一个，十二年前塞尔维日尼亚就曾爆发过大范围的传染，同属霍乱弧菌的变异种类。”
江北条理清晰的分析和有条不紊的答复直接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
他们不禁在心中感叹，不愧是当年一骑绝尘的医学天骄，其经验见识之博厚，连他们这些老家伙都要自愧不如。
最重要的一点，足够冷静也足够镇定。
并没有因为众人的抨击而乱了阵脚，也没有因为何绍行的咄咄逼问而方寸大乱，不仅回答得有理有据，而且还能抽空骂上两句。
高！
实在是高！
张崇箴很是欣慰的看着江北，忍不住连连点头，“有没有救治方法？”
“有的。当务之急是先放血缓解患者症状，然后辅以中药调理尽快止吐止痢，最后以针灸之法缓愈。”
“当然，要尽快。如果拖到患者器官衰竭的话，那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张崇箴没有丝毫迟疑，当即拍板说道，“好，既然如——”
还不等张崇箴把话说完，何绍行彻底坐不住了。
“太乱来了！这简直是胡闹！”他一脸悲愤地说道，“张院长，随随便便就盖棺论定未免有点太儿戏了吧？我们不能拿几十条人命开玩笑！”
何绍行说得大义凛然，看得江北差点都要吐出来。
他这么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这么重要的会议通常是有全程影像监控的，日后一旦出现问题，他可以向上面证明他在当时是持了反对意见的。
不仅不用背锅，还能把罪责全都甩到张崇箴一个人头上。
“老油条！”梁茜恨恨骂道。
“总之。”何绍行义正辞严道，“这么大的事故，我害怕出差错，应该继续商榷！”
闻言，其余人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之际，江北冷冰冰的话语从角落传来。
“你害怕的不应该是出差错，你害怕的是岁月，不怕的是开水。”
“？”
何绍行兀自皱起眉头，这句话虽然他没听懂，但潜意识里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
“江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他说你是猪啊！这都听不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