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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过门槛，扑面而来的是冷却液的味道，以及切割区刺耳的砂轮声。
沈丛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老师傅正戴着护目镜操作着水切机，不少人站在旁边围观。
开石头，素有“一刀穷，一刀富，一刀穿麻布”的说法，玩的就是个紧张刺激。
汉安的古玩一条街，虽然玩得没这么大，可每每有人开石头，也会吸引一大批人。
“嘿，还真开出翡翠来了！”
就在这时候，人群忽地沸腾起来。
“不错啊，老阳，开出冰种翡翠了！”
操作水切机的老师傅也停下来，看向一个约莫五十出头的眼镜男人：
“可惜只是糯冰种，并且料子也不大，估摸着只值个十多万。”
老阳却嘿嘿笑了起来：
“谭师傅，您是见过大世面的，上百万的料子都切出来过，当然看不上这十多万。”
“不过对我而言，十多万已经很好啦，毕竟这料子是我捡漏来的，只花了万把块呢。”
姓谭的老师傅点了点头，对老阳说了句恭喜，便没再说什么，而是接过老阳递来的烟，开始抽起来。
而这时候，人群里已经有三人朝着老阳走过去，想要买下老阳刚切出的那块料子。
在老阳和这三人讨价还价的时候，一个光头男子朝着沈丛和崔同云走来。
“老崔，你来啦，这位就是沈先生吧？”
光头男子便是翠玉轩的老板，名叫刘威，不过这条街上和他相熟的，基本都叫他刘光头。
“刘老板你好，我是沈丛。”沈丛伸出手。
“沈先生，久仰大名！”刘威和沈丛握了握手。
他这句话并非客套，而是真的经常听崔同云提起沈丛。
并且上次沈丛从赵大爷那儿捡漏了一枚古钱币，也是在这条街传遍了。
毕竟以前只有赵大爷坑人，还没有人能从赵大爷那赚到钱，沈丛是头一个，可不出名嘛！
“沈先生，老崔说您要切石？”刘威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两支，分别递给沈丛和崔同云。
“嗯，辛苦刘老板帮个忙。”沈丛接过烟，笑道。
“沈先生客气了，”刘威摆手道，“不知沈先生要切的石头在哪？”
沈丛将手里的沾了狗血的翡翠原石递了过去：“就这个。”
刘威顿时一愣。
他看到沈丛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块石头。
但这块石头染着血不说，石皮也粗糙，并且没有蟒带，没有松花，表面还麻麻赖赖甚至爬了几道裂纹，怎么看都是一块边角料，绝对开不出宝贝的。
刘威之前听过沈丛的故事，想着沈丛肯定是行家，不可能拿这么一块破石头来切。
没想到……
沈丛要切的，还真就是这块破石头。
不过刘威转念一想，沈丛懂古玩，但不懂翡翠原石，这也是正常的。
古玩行家，原石小白，这种人并不少见。
隔行如隔山嘛，哪有人是全能的呢？
想到这，刘威便笑容不减，继续问道：
“沈先生想怎么切？擦窗呢，还是直接对半开？”
“先擦个窗吧。”沈丛倒是很随意。
“好嘞，”刘威接过石头，“谭师傅，又来活儿了，擦窗！”
谭师傅刚好将一根烟抽完：“拿过来吧。”
抬脚将烟头踩灭，谭师傅看向刘威手里的石头，瞬间愣住。
他抬头，表情古怪地看向刘威，仿佛是在说：你小子在逗我？这破石头有什么好切的？对半开我都嫌浪费时间，更别提擦窗了！
刘威尴尬一笑，似在回应：你就切吧。
谭师傅看了看刘威身后的沈丛。
他听刘威说，崔同云今天要带一个姓沈的来切石。
刘威对这姓沈的石头寄予了厚望，因为这姓沈的乃是一名古玩行家。
刘威这么一说，谭师傅便也生出极大期望。
可如今一看石头……
白期待了！
心里这么想，但谭师傅面上不显，只伸手接过了石头。
不过刘威和谭师傅不好多说啥，可围观的那些人就没这么多顾忌了。
“这是谁的石头啊，一眼边角料啊，还花钱拿来切？”
有人问，便有人指了指沈丛，说道：
“这哥们的吧，我刚看他把石头给刘光头的。”
立马又有人对沈丛说道：
“哥们，你这石头真不用切，包没货的。”
“哈哈哈哈，是啊，切这种边角料，纯粹是浪费时间。”
沈丛笑笑没说话。
那些围观的人便也耸了耸肩，一边低声议论说沈丛太外行，一边扭头去看老阳和人讨价还价了。
注定切不出东西的边角料有什么看头，还不如看看老阳刚切出的那块冰种翡翠，最后到底能卖出多少钱呢！
刘威其实也是这心理，不过沈丛毕竟是崔同云带来的，他再怎么也得给面子。
所以还是陪着沈丛和崔同云看谭师傅切石。
“嗤——”
刀片切入石料。
老阳和那三人的讨价还价也落下了帷幕。
他那块料子，最终卖出了15万的价格。
在汉安这古玩一条街，这价算非常不错的了。
“恭喜啊！老阳！”
围观者都对老阳发出祝贺。
老阳也笑呵呵地回应，非常享受这种被当成中心的感觉。
但这时候。
谭师傅忽然“咦”了一声。
刘威也瞪大了眼睛。
只见切口处竟然透出一抹浓艳的绿意。
谭师傅立马关掉机器，泼水冲洗断面：
“满绿！这水头不错啊！”
刘威也满脸不可置信地惊呼：
“这是冰种阳绿！并且看着像老坑料吧？”
听到这话，刚才围着老阳的那群人，立马惊愕地转头。
只见原本灰褐色的石心，此刻居然露出了鸡蛋大小的翠色。
刘威掏出强光手电，贴上一照，光线竟然穿透了三指厚，一片绿色如活水般荡漾开。
“色正，肉细，并且料子大，估摸着能掏两副镯子，外加五六个吊坠！”
刘威拿起手机计算器敲了敲：
“按现在的行情，这块料子……六十万起步啊！”
崔同云眼睛都瞪圆了。
他刚才打心底里认为沈丛这块石头就是废料。
没想到居然真开出了宝贝！
“沈哥，你真是神了！我真服了！”
崔同云竖起大拇指，发自内心地说道。
而刚才那些出言嘲讽沈丛的围观者，此刻则老脸通红，尴尬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