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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丹琴带着桑宁，怒气冲冲回到霍家老宅。
一进门就扯着嗓子喊，“爸，妈！你们猜我刚才在聚丰源看见谁了？”
霍老爷子正在书房练字，闻声搁下毛笔，眉头皱成了“川”字。
霍老太太正在客厅看报纸，“遇见谁了？这么急赤白咧的？”
“我看见冬临和那个姜九梨了！”霍丹琴拽着桑宁冲进书房。
桑宁眼睛红得像兔子，显然是哭了一路。
“那丫头可了不得，哄着冬临给她买了好几大包衣裳，这会儿正在聚丰源大吃大喝呢！”
霍老爷子眉头紧锁，“聚丰源？”
“可不是嘛！”霍丹琴一脸怒意，“点了一桌子硬菜，狮子头松鼠鱼，两个人吃得满嘴流油！”
“冬临现在被那丫头迷得神魂颠倒，我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她故意省略了姜九梨说要请客的事。
桑宁适时地啜泣一声，“霍爷爷，姜九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说我不配和冬临哥在一起......”
她绞着手帕，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她还说、还说霍家不过就是个空架子。”
“放肆！”霍老爷子猛地拍案而起，桌上的砚台都跳了起来。、
霍老太太连忙进来打圆场，“宁宁别哭，慢慢说，老头子你也消消气。”
“妈，您都不知道那丫头多嚣张！”霍丹琴绘声绘色地描述，“她当着全饭店人的面说咱们家思想封建，说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她跟冬临在一起天经地义。”
她压低声音，“我看她就是冲着咱们家的钱和地位来的，要不然也不会前脚退了薛家的亲事，后脚就勾搭上冬临。”
霍老爷子脸色铁青，核桃在掌心转得飞快。
他想起前些天阮佩芝跪在地上为姜九梨求情的样子，胸口一阵发闷。
难道真让丹琴说中了，那丫头是个心机深沉的？
“爸，您得赶紧拿主意啊。”霍丹琴趁热打铁，“冬临明天不是要回来吗？咱们得把话说清楚！”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冬临娶一个普通工人家的女儿。
要不然，她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凭什么她为了霍家的名声，必须放弃自己的幸福，而侄子就可以娶自己喜欢的女人呢？
不公平，这根本不公平！
桑宁抹着眼泪小声说，“霍爷爷，我知道我没姜九梨会说话，可我对冬临哥是真心的......”
霍老太太递过手帕，若有所思地问，“九梨那孩子，真说了那些话？”
老太太其实是有些不信的。
她觉得姜九梨那姑娘，还是不错的。
性格开朗直爽，不像是能说出这些话的人。
“千真万确。”霍丹琴信誓旦旦，“饭店里几十号人都听见了！她还说咱们霍家迟早是冬临的，她等着当少奶奶呢！”
这话像一滴冷水溅进热油锅。
霍老爷子厉声道：“真是反了天了！”
窗外梧桐树沙沙作响，斑驳光影在老爷子威严面容上晃动。
他想起当年儿子差点为了个文工团姑娘放弃前程的事，太阳穴突突直跳。
历史难道要重演？
“老头子......”霍老太太欲言又止。
“不必说了！”霍老爷子一挥手，“明天冬临回来，我自有主张。”
他转向桑宁，语气缓和了些，“宁宁先回去休息，这事霍爷爷给你做主。”
桑宁乖巧地点头，临走时却悄悄看了看霍丹琴。
等她们俩离开后。
霍老太太忧心忡忡地坐下，“老头子，我觉得这事有蹊跷，佩芝说九梨那孩子不是这样的人。”
“而且那天我也瞧见了，我觉得九梨那孩子不错，是个直性子，心思不重，不像宁宁......”
说到这儿，老太太停了下来。
桑家和霍家算是世交。
她也算是看着桑宁长大的。
这孩子心思重，又要强，和孙子的性格太相似了。
两个人真要是走到了一起，这日子也未必能过得好。
她活了大半辈子，算是过来人。
知道两口气过日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佩芝那是妇人之仁。”老爷子烦躁地踱步，“你忘了当年振国差点被那个文工团的害得转业？现在冬临又要步他爹的后尘！”
老太太叹了口气，“可冬临那性子，你越反对他越来劲。”
“他的性格可比他老子还要倔，他能听你的？”
“那就由着他娶个祸害进门？”老爷子猛地转身，军装上的勋章叮当作响，“我霍家三代军功，不能毁在一个丫头手里！”
他望着墙上泛黄的全家福，照片里年轻的霍冬临穿着军校制服，目光坚毅如炬。
那时的孙子多么让他骄傲啊......
“去把振国叫来。”老爷子突然说。
这事儿，不能继续拖下去了。
霍振国正在军区开会，接到电话立刻赶了回来。
一进书房就看见父亲面色阴沉地站在窗前，母亲在一旁默默沏茶。
“爸，您找我？”
老爷子没回头，“冬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霍振国斟酌着词句，“爸，冬临已经大了，他的婚事......”
“我就问你一句！”老爷子突然转身，目光如电，“那个姜九梨，是不是冲着咱们霍家的地位来的？”
霍振国被问得一愣。
他想起妻子对姜九梨的评价，又想起儿子提起那姑娘时眼里罕见的光亮，谨慎地说，“据我观察，九梨那孩子性格直爽，不像是......”
“不像？”老爷子冷笑，“她前脚退了薛家的亲，后脚就搭上冬临，现在又撺掇冬临跟家里对着干！这叫直爽？这叫心机深沉！”
霍振国还想辩解，老爷子已经一锤定音，“明天冬临回来，你跟我一起把这事了了。”
“霍家的孙媳妇，只能是桑宁这样的大家闺秀！”
霍振国还想为儿子争辩几句，“爸，冬临老大不小了，他如果会听咱们的意见，早就成家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霍老爷子脸色阴沉，“照你这么说，他不肯听，咱们做长辈的就不管了？”
“爸，我......”
“行了！”霍老爷子厉声打断，“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要再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