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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冬临......”姜九梨声音破碎，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
霍冬临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握住她冰冷僵硬的胳膊。
他隔着雨幕上下打量她身上的伤，破损的衣裙，擦伤的膝盖，令人触目惊心。
“别怕，我来了。”他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强大力量。
他脱下早已湿透的外套，不由分说地裹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
然后俯身，小心翼翼地避开她膝盖的伤处，动作温柔的将她打横抱起。
姜九梨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巨大的疲惫和迟来的恐惧彻底淹没了她。
颠簸的下山路异常艰难，风雨肆虐，霍冬临脚步却异常沉稳。
姜九梨意识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隐约听到霍冬临的声音，“撑住，小九，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紧接着，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
消毒水的味道强势地钻入鼻腔。
姜九梨缓缓睁开双眼。
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
洁白的墙壁，悬挂的输液瓶，还有......围在床边一张张写满焦急和关切的熟悉面孔。
“小九，你醒了！”母亲赵桂娥第一个发现她睁眼，语气中充满了心疼。
“小九，感觉怎么样？哪里还疼？”姜自强胡子邋遢的看着闺女。
“小妹，吓死我们了！”大姐和二姐同时凑近。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两个哥哥和嫂子也都松了一口气。
“医生说你受了惊吓，体力透支，还有外伤。”穿着护士服的大嫂王琳上前一步，“最近几天可一定要注意休息。”
姜九梨试着动了动身体，顿时一阵剧痛袭来。
她的手腕、膝盖和后背都缠着纱布，喉咙也火辣辣的疼。
“水......”她艰难地挤出这个字。
姜五康立刻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的头，让她小口啜饮。
温润的液体滑过喉咙，缓解了些许不适。
“慢点喝，别急。”姜一苹眼眶还是红的，显然哭过。
姜九梨喝完水，重新躺下。
“小九。”姜自强声音沙哑，“告诉爹，到底发生了什么？谁把你伤成这样？”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她的回答。
姜九梨垂下眼帘，浓密长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阴影。
她想起山洞里薛承凯狰狞的面孔，想起暴雨中绝望的奔逃，更想起堂姐姜清瑶假惺惺的笑容。
“我......”她刚开口，却发现嗓子哑得厉害。
“先别问了。”二嫂乔玉枝机灵地打断，“让小九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她好些再说。”
姜父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对，对，先养伤要紧。”
护士进来换药了，家里人纷纷走了出去。
“姜同志。”护士一边换药一边说，“你对象守了你一整夜，刚才被领导叫去开会了。”
姜九梨心头一颤，“霍冬临？”
护士笑着点头，“对啊。就是他把你从山上抱下来的。当时你浑身是血，把他吓坏了，一路狂奔到医院，连鞋都跑丢了一只。”
姜九梨鼻尖一酸。
脑海里浮现出暴雨中那一幕。
一向冷静自持的霍冬临，为了她慌不择路的样子。
“他......什么时候回来？”她小声问。
护士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你家人都在，有什么需要就按铃。”
换完药，母亲赵桂娥端来热腾腾的小米粥，一勺一勺喂她。
“爹，娘。”她轻声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姜母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傻孩子，说什么傻话！是爹娘没保护好你。”
“是啊，小九，你跟爹说实话！”姜自强声音又急又怒，“霍团长把你送来的时候，你浑身是伤，昏迷不醒，衣服也......是不是薛承凯那个混蛋欺负你了？！”
“小妹，别怕，告诉哥是谁！”大哥姜七振捏紧了拳头，额角青筋跳动，“哥替你讨回公道！”
“爹娘，大哥二哥，我没事。”姜九梨不希望家人跟着担心，“我就是在山上迷了路，不小心滑倒摔下来了。”
她垂下眼帘，避开家人追问的目光，“在山里迷路，碰上下大雨，半路遇上薛承凯，我们吵了几句。”
“后来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霍团长找到了我。”
她含糊其辞，把重要的部分遮掩了过去。
父亲和两个哥哥都在棉纺厂工作。
薛承凯的父亲又是棉纺厂的副厂长，如果真要闹起来，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
这个仇，她是必须要报的，只是还不到时候。
“就这样？”二哥姜七振明显不信，“那薛承凯呢？他有没有......”
“他可能也摔倒了，应该也回家了吧。”姜九梨打断二哥的话，语气带着疲惫的不愿多说，“我现在头好疼，好累......想再睡会儿......”
赵桂娥心疼地帮她掖了掖被角，“好好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快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她瞪了一眼还想追问的丈夫和儿子们，“都别吵小九了，让她安静休息！”
病房里安静下来。
姜九梨闭上眼，努力平复急促的心跳。
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都在提醒着她。
姜清瑶和薛承凯做的恶！
姜清瑶，你等着！
这笔账，我姜九梨记下了！
傍晚时分，霍冬临带着一身疲惫急匆匆赶来。
看到醒来的姜九梨，他松了口气。
“感觉怎么样？”他声音低沉，漆黑的眼直直望着她。
姜九梨虚弱的笑了笑，“谢谢霍团长救我一命！”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那我就更要以身相许了！”
霍冬临眉心微皱。
这都什么时候了？
她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看来伤口还不够疼？”他埋怨似的看了她一眼。
随即打开保温桶，里面是香喷喷的鸡汤，“我让食堂师傅特意熬的，趁热喝。”
“我没什么胃口。”姜九梨皱了皱眉。
霍冬临舀了一勺鸡汤，轻轻吹凉，送到她嘴边，“乖，必须喝！”
姜九梨，“......”
等等！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