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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团长，你该不会是不赞成男女平等之说吧？”
姜九梨笑着问。
霍冬临被她问得一怔，下意识回答，“当然赞成。”
“那不就得了！”姜九梨眼睛清亮，“既然男女平等，为什么男女交往时，全都是男方出钱呢？我出钱请你吃个饭，不也是应该的吗？”
霍冬临被她这套理论，绕得有些发懵。
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他望着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姑娘，阳光透过树荫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衬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你呀......”霍冬临无奈地摇头，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歪理一套一套的。”
“这不是歪理，这是真理！”姜九梨得意地晃了晃脑袋，两条麻花辫随着她动作轻轻摆动，“霍团长，你可是军人，说话要算话。”
“既然赞成男女平等，那就让我尽一次地主之谊呗？”
霍冬临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终于妥协，“好，听你的。”
“这才对嘛！”姜九梨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走，我带你去聚丰源，那里的红烧狮子头可是一绝！”
聚丰源饭店是省城最负盛名的国营饭店，三层小楼，朱漆大门，门口挂着“为人民服务”的红色横幅。
正值午饭时间，饭店里人声鼎沸，服务员端着盘子穿梭在各桌之间，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饭菜香。
姜九梨找了个空位坐下，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豪气地点了红烧狮子头、松鼠桂鱼、清炒时蔬和两碗米饭。
“点这么多？”霍冬临清峻眉眼透着惊讶。
“请你吃饭当然不能小气。”姜九梨眨眨眼，“你送我那么多衣服，我总得表示表示。”
她好歹也是有大几千块存款的人，豪吃一顿的实力，还是有的！
等菜的间隙，姜九梨兴致勃勃地，给霍冬临讲军属互助中心最近发生的新鲜事。
她说起话来眉飞色舞，手势丰富，讲到有趣处自己先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
霍冬临静静地听着，目光专注，偶尔被她逗笑，冷峻的面容便柔和下来。
“你不知道刘大娘多有意思。”姜九梨比划着，“她织毛衣织到一半发现针数不对，急得直跺脚，结果发现是自己数错了......”
就在这时，饭店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姜九梨转头看去，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霍丹琴和桑宁正站在门口，服务员殷勤地引着她们往里走。
桑宁今天穿了一件淡粉色的确良衬衫，黑色长裤，头发梳成时髦的波浪卷，看起来格外精致。
她一眼就看到了窗边的霍冬临和姜九梨，脸色顿时变了。
“冬临哥？”桑宁惊呼出声，声音尖得引来了周围几桌客人的目光。
霍丹琴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冬临，你怎么在这儿？”
霍冬临站起身，身姿挺拔，“姑姑，我带九梨来买些冬装，顺便吃个饭。”
霍丹琴的目光在姜九梨身上扫了一圈，透着不悦。
桑宁见状，甜甜的说，“冬临哥，真巧啊。我和丹琴姑姑也是来吃饭的，不如一起？”
霍冬临还没回答，姜九梨已经拉开身边的椅子，“当然可以，人多热闹。”
霍丹琴冷哼一声，但还是坐了下来。
桑宁则刻意挤到霍冬临另一边，几乎要贴到他身上。
服务员把菜一一送了过来，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满了整张桌子。
霍丹琴扫了一眼，阴阳怪气地说，“点这么多，真是会享受。”
姜九梨不动声色道：“小姑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是我请客！”
“呵，不需要。”霍丹琴脸色不悦，转向霍冬临，“冬临，你爷爷让你明天回家一趟，有重要的事要说。”
霍冬临夹了块鱼肉放到姜九梨碗里，头也不抬，“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霍丹琴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姜九梨，“当然是你的婚事。”
桑宁立刻接话，“霍爷爷说想尽快把我和冬临哥的事定下来呢。”
她故意把“我和冬临哥”几个字咬得极重，挑衅地看着姜九梨。
姜九梨正夹着狮子头的手顿了一下。
但很快恢复如常，嘴角勾着笑意，“桑同志记性不太好吧？冬临已经和我定亲了，怎么又变成和你了？”
“你......”桑宁脸色瞬间通红，“是霍爷爷这么安排的。况且老爷子他根本看不上你的出身。”
姜九梨放下筷子，直视桑宁，“我什么出身？我父亲母亲都曾是棉纺厂正式职工，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倒是桑同志，张口闭口就是出身，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
“说得好！”旁边桌一个工人模样的男人忍不住喝彩。
桑宁脸上挂不住了，转向霍冬临撒娇“冬临哥，你看她，我不是那个意思。”
“九梨说得没错。”霍冬临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现在是新社会，讲究的是人人平等。”
“再者，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已经和九梨定亲，就不会改变。”
霍丹琴眉头紧锁，“冬临，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你爷爷的话都不听了？”
“因为你的婚事，你爷爷可都好多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霍冬临不动声道：“人年纪大了，觉浅。”
“姑姑，您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也主宰不了我的。”
霍丹琴气得脸色发青，“好，很好！你现在被这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连家族脸面都不顾了！”
她转向姜九梨，声音尖利，“姜九梨，你以为攀上高枝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我告诉你，霍家的大门，你这辈子都别想踏进去！”
姜九梨丝毫不怒，不疾不徐道：“姑姑，我敬你是长辈，一直以礼相待。”
“但请你注意言辞，不要侮辱人。我和冬临两情相悦，正大光明，不需要攀附谁。”
她顿了顿，声音更加清亮，“再者，现在是新社会，***都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您这一套封建思想，是不是该改改了？”
她的确是攀了高枝儿。
可那又怎么样？
不争不抢，好资源怎么可能落到她头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