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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你这是什么意思？”
端王策马到了近前，他手中正拿着齐木德射出去的那支箭。
魏恒并未回答，目光扫过端王身后，却根本没看到王顺的影子。
他眯起双眼，这才看向端王，笑道：“侄儿若不射这枚箭，怕叔父以为我说的是假的。”
“呵！”
端王面色明显带着不悦，他扔掉手中的箭矢，又瞥了一眼魏恒身旁的两人。
恩图马和齐木德此时都拿着复合弓，不光他们，海兰珠部第一排，能让对方看到的将士手里，也都是清一色的复合弓。
复合弓的样式本身就有些奇怪，十分惹人注意。
“本王若不信你，便不会出来了。”
魏婧此时开口道：“老四，你这兴师动众地过来，就是为了一个奴才？”
“可不是一个奴才。”魏恒笑道：“叔父是明白人，就不要和侄儿打马虎眼了。”
“这弓，叔父是否想要？”
魏恒扬了扬手中的复合弓，魏婧的眸光明显动了一下。
看到这种级别的大杀器，哪会有一个当兵的不心动。
不光是魏婧，连他身后的那些大周将士，看着复合弓的目光都带着精芒。
“你那奴才说，这是你弄出来的弓，能射一百步以上？”
魏婧似乎有些疑问，但魏恒知道，这都是他耍的伎俩。
虽说王顺才进大周行营没多久，但魏婧肯定已经知道最关键的信息了。
不然，他是不会出来和自己见面的。
不过也算魏恒有先见之明，他并未将复合弓的参数全面公开，部族的族人这都只知道魏恒设计了一个很厉害的弓，可以射一百步以上，却不知道精确数字。
那些参与制造的工匠一样也不知道。
“能射一百三十步。”魏恒道：“方才叔父应该已经领教了。”
“这箭矢，就是我身旁的这位勇士射的。”
魏恒指了指被魏婧扔在地上的箭矢，说话的语气很是平淡。
听到这话，魏婧心底动了动，继而眯起双眼，冷声道：“老四，你是个什么意思，说清楚吧。”
“叔父不用和侄儿耍太极了，这不是能讨价还价的。”
魏恒直接道：“刚才进入你行营的那个奴才，交给我。”
说着，他扬了扬手里的复合弓：“这东西，叔父想要，我们可以商量。”
“哈，老四，你的人本王都已经抓在手里了，为何还要给你？”
魏婧笑了：“只要有这个人，你这弓本王就能有，为何要拿其他东西来换？”
魏婧这么说，也是告诉了魏恒他的立场。
在这种大杀器面前，两个阵营之间的贸易都可以靠边站了。
大周的弓还没有草原的强，如果能将复合弓批量生产，给他们的部队也装备上，那大周必能横扫六合，一统寰宇。
在这种冲天的功勋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
“叔父聚德，侄儿会笨到把这么关键的手段交给下面的奴才去做吗？”
魏恒眯起眼睛：“这个奴才不过才学了几天，连寻常的零件都不会造，更不会组装。”
“叔父信不信，你就算拿到了实物，穷极你们所有工匠一生，也根本不可能复刻一把。”
魏恒说这些话还是有底气的，复合弓的黑科技没有那么容易复刻，关键的组装技术只有魏恒知道，那日松也只是会安装，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道理。
魏恒设计的复合弓用了两个动滑轮组，一明一暗，而且一旦拆解，暗处的滑轮组立刻会崩溃，不懂的人根本不可能造得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技术壁垒，没有这些手段，魏恒怎会答应阿鲁台将复合弓量产。
见魏恒说的不像是假话，魏婧心中也有些打鼓了。
他在原地顿了好半天，一直到天边已经放亮，直到阳光驱散前夜的暗，却还没打定主意。
这件事毕竟太大了，他要此刻要做的抉择，可能会影响朝廷之后数十年的走势，半点也马虎不得。
半晌之后，魏婧才看向魏恒，沉声问道：“老四，本王若是不给你人，那……”
“那之前我们商定的所有事，一笔勾销。”
魏恒沉声道：“草原的确缺物资，但有了这种弓，我方将士便可所向披靡，缺了的东西，我们去大周抢就行了！”
“魏恒！”一听这话，魏婧眉头立刻皱起，沉声道：“你别忘了，你也是大周人！”
“我是大周人没错。”魏恒点头：“但我也是阿鲁台部的古列坚。”
“叔父，不到万不得已，我是绝不愿看到两国交战的。”
“可这件事我如果不处理好，我在草原将再无生路。”
“那你可以回来！”魏婧立刻道：“本王现在就可以上疏，你有了这等功勋，陛下定会……”
“叔父，这样的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
魏恒闻言笑了笑，道：“若我就这么回大周了，等着我的可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周而复始的折磨。”
“等我把这些事都吐干净了，也就真的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你……”
魏恒把话说得赤裸裸的，也死掉了他们彼此之间最后一层面纱。
魏婧对魏恒的感官再次变化，他看出来了，魏恒说的不是假的。
其实魏恒也不想把话说得这么明，在他之前的计划中，是打算和魏婧虚与委蛇，拉近关系的。
可现在出了这件事，复合弓的技术可能会外泄，和这件事比起来，是否利用魏婧，已经不重要了。
再顶级的权谋，也要建立在足够的军事基础上，拳头不够硬，说什么都没用。
“叔父，今日你不把人给我，我们便立刻开战。”魏恒此时再次开口，声音很轻：“我被父皇发配到这草原，现在只想求一条活路。”
“还请叔父莫要逼我。”
魏婧此时直勾勾地看着魏恒，似乎想看穿他的心。
但半晌之后，魏恒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始终平稳，古井无波，他便已知道魏恒的心思了。
“哈哈……”
此刻，魏婧忽然笑了：“大侄子，没那么严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