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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报应”(第1/2页)
章尉兴最后冷然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发妻,再看向章燕婷时,语气稍稍缓了缓,却依旧带着森然的压迫力:“婷儿,事不宜迟,你即刻就对外宣布小产,养好身子。接下来几个月,务必给我安安分分待在静心院养胎!演也得给我演得滴水不漏!听见没有?”
章燕婷立刻收敛了笑容,换上一种异常恭顺的神情,乖巧地点头:“女儿明白!爹爹放心!女儿一定好好‘养胎’!”
章尉兴不再看地上的邹氏,阴沉着脸大步离开了内室。
邹氏坐在地上,全身都在颤抖。
寒风卷着雪沫,猛地撞开了没有合拢严实的窗棂缝隙,冰冷的气息蛮横地灌入,扑在邹氏惨白呆滞的脸上。
冤孽啊!
……
柴房角落,灰尘在仅有的那线狭窗透进的昏光里浮沉。
空气里弥漫着久积的腐朽谷物气和淡淡的血腥。
夏欢趴在中央那张黑黢黢的长条板凳上,头无力地垂向地面,汗水浸湿的乱发黏在脸颊,遮不住她扭曲的五官。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后背皮开肉绽的杖伤,新渗出的血水混合着草灰药粉,凝成暗红丑陋的痂块。
“贱人……都是贱人!”她咬破了下唇,尝到自己血的咸腥,含糊的低咒从齿缝里挤出.
“我夏欢花了多少心思……熬了多少年……才从泥土堆里爬出来!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姨娘的名分!就这破院子这张破床!”
她喘着粗气,眼神涣散地盯着地面爬过的一只小虫,“凭什么章家那两个贱人,一生下来就是大小姐!呼奴使婢!金尊玉贵!凭什么我就要给她们当牛做马!伺候她们吃穿打扮!”
想到章梓涵那张永远矜贵疏冷的脸,想到章燕婷眼底藏不住的轻蔑和算计,夏欢的眼中爆发出刻骨的怨毒,身体也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抽搐。
“啊——!”剧痛让她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短促惨叫。
喉咙里嗬嗬作响,像是被怨气压破了的皮囊。她用仅剩的力气攥紧了拳,指甲几乎掐进冰冷的板凳里。
“不!章梓涵!章燕婷!我不会放过你们!”
就在这时,柴房紧锁的门板外,靠近墙角堆柴垛的缝隙处,飘进来两个刻意压得很低的男声,被风送得断断续续,却足以让里面的夏欢听得一清二楚。
“……听说了吗?静心院那位,下午可吓人了!”
“静心院?婷姨娘?又怎么了?”
“可不是!午后突然说肚子疼得打滚,请了大夫急慌慌进去,听说血水端出来好几盆!看着跟要小产了似的!”
“啊?孩子没了?”另一个声音带着讶异和些许看热闹的兴奋。
“嘘!你小点声!”先前那人急急道,“怪就怪在这儿!大夫说凶险是凶险,硬是给保住了!开了一堆安胎药,这会儿说平稳下来了,真是命大!侯爷那边刚得了信儿,脸都青了……”
“嚯!”另一个吸了口气,随即又低声道,“那东院呢?夫人那才是真叫……啧!”
“谁说不是啊!咱们夫人,那可是铁打的身子!多少年连个头疼脑热都少见的主儿!谁能想到啊,今天晌午后,章家老爷过来了,不知道为了什么事关起门来说话。后来听说章老爷气得狠了,竟竟动手了!一巴掌扇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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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就大出血了!”
“天爷!真的假的?!”另一个声音都变调了。
“千真万确!夫人院里的丫鬟亲口说的!当场就……唉……流了好多血!大夫去了,直接说的孩子没了……那会儿夫人脸白得跟纸似的……我正好在院外,听见里头低低的哭声……”
“作孽啊……”另一个叹息着,带了几分真切的惋惜,“夫人才多大年纪?七年前那桩事,本就伤过一回。这次再这么一弄,章家老爷下手怎么这么狠?这可是永定侯府的嫡嗣啊!夫人这一胎要是折了,以后身子还能养回来吗?府里谁不知道,那次之后,就……”
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唏嘘,渐渐隐去,想必是说话的人走远了。
趴在地上的夏欢,身体猛地一僵。
章梓涵……流产了?
七年前流产过,这次又被亲爹一巴掌扇得流产?以后再难有孕?
短暂的死寂过后。
“呵……”一个极轻的笑声从夏欢紧咬的牙关里挤了出来。
随即,这笑声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猛地拔高,变成了尖利刺耳的狂笑!
“哈哈哈!章梓涵!你也有今天!报应!真是报应啊!”夏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顾一切地抬起头,散乱的头发遮不住她因狂喜而扭曲兴奋的脸。
“高高在上的侯夫人!再得意啊!孩子呢?都没了!被你亲爹一巴掌扇没了!这就是你踩着我往上爬的报应!老天开眼啊!”
“可是,为什么章燕婷那个贱人的孽种还在?啊!”痛呼中夹杂着她不甘心的怨毒嘶喊,“那个贱人!她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保住?她也不配有!你们姐妹都该死!都该绝后!啊……疼死我了……”
就在她痛得几近昏厥之时,柴房那扇沉重破旧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门扉开合,带来一股冷冽的夜风,吹得角落里堆积的干草叶簌簌作响,也将一股清冷的气息送了进来。
夏欢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猛地惊醒,费力地抬起汗水黏连着头发的脸,透过眼前模糊的汗水和泪水,惊疑不定地望向门口。
逆着门外仅有的月光,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口,衣着朴素,头上包着一块寻常丫鬟用的深色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
柴房昏暗,夏欢努力眨着眼,想看清来人是谁。
她的贴身丫鬟?侯夫人派来羞辱她的人?还是……
那“丫鬟”却并未等她看清,反手轻轻合上了柴房的门。
隔绝了月光,屋内光线更加昏昧不明,只剩下角落一盏缺了灯罩、豆火大小的油灯摇曳不定。
“夏姨娘。”来人开了口。声音并不大,清凌凌的,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镇定和穿透力。
夏欢瞳孔骤缩。
这个声音……这个她恨入骨髓的声音!
她死死盯着那人影。
只见那“丫鬟”缓缓抬手,解开了蒙头的深色头巾,又随意理了理鬓边几缕并不凌乱的发丝。
章梓涵!
永定侯夫人章梓涵!
一个刚刚“小产”失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