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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十八岁穿上圣姑袍,从一开始强迫自己装成大人模样,到后来变的六根清净,成为无情无欲名副其实的圣姑,她其实是经历了一段虐心的自渡过程。
这个过程相当艰难,她把自己的心彻底封锁起来,强迫自己忘掉那段蚀骨灼心的感情。
之所以能够抱养殷冬雨,说起来,也是因为他。
现在她的身体在快速衰老,不一定哪天就会闭上眼睛。这些亲身经历的事情,她必须亲口告诉自己的女儿,也好让她有所触动,她不能让女儿再走自己走过的弯路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不能相信他们啊。
偏偏,冬雨同那个叫庞晨光的男人,看起来两个人感情深厚,更为关键的是,他们连孩子都生了!
她真的担心,付出了身和心的冬雨,如果被庞晨光辜负,她会是怎么样的疯癫状态!
“我知道这件事的,妈妈……我小时候偷偷看过妈妈的日记的,我知道妈妈曾经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殷冬雨这次回来,本来就想着帮着养母报仇,她苦于无法找到那个男人的线索,现在养母主动提起,她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她还要知道,为什么五年的时间,养母就苍老成现在这般模样。
养恩重于生恩,妈妈是对她恩重如山之人,不管是哪个伤害了妈妈,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她从床上爬起来,将脑袋紧紧依偎在养母身边,如同小时候那样。
圣姑殷翠翠紧紧抓着殷冬雨的手,用一双布满老茧子的手,一遍一遍轻轻摸索着冬雨那瘦弱的小手。
“我也曾经年轻过,那时候我跟着你奶奶学习蛊术,每天忙着炼蛊养蛊背各种口诀,我感觉日子过的苦不堪言……”
“我经常趁着你奶奶不注意就逃出去玩,那一次你奶奶外出会友,我又跑出去玩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殷翠翠那双浑浊的眼睛中罕见出现了一丝光亮。
“我遇到一个男人,他在林中迷了路,偏偏又遇到了一黑一白两条蛇,吓他的满脸冷汗。殊不知,那两条蛇的出现,其实是我的恶作剧……”
“看他怕到不行,我及时出现收了两条蛇,从那之后,我们就熟悉了……”
“妈妈,当时奶奶收养妈妈,那是为了培养成圣姑的,奶奶知道吗?”
殷冬雨口中的奶奶就是妈妈的养母,不过殷冬雨没有见过她。
看养母低头沉默不再说话,殷冬雨有些着急,又担心说出的话惹怒了养母,只得变着法子询问道。
殷翠翠无奈苦笑,她轻轻摇摇头。
“我哪能让你奶奶知道呢?你奶奶要是知道这件事,只怕是他小命都保不住……
他是来苗疆援建的军人,部队有着严格的组织纪律,严禁同地方女青年谈婚论嫁,所以我们的交往,只能偷偷摸摸进行……”
“我那时候想,如果他认定了我,我宁愿背叛你奶奶跟着他走……
为了他,我宁愿放弃你奶奶辛苦帮我谋划的前程,我心甘情愿嫁给他做寻常人妇,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好……”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和他的事情,还是被人发现了,他都没有跟我说一句告别的话,就离开了……”
说到这里,殷翠翠眼里的光芒消失了。
当时事情闹的太大了,身为圣姑传承之人的她竟然喜欢上了男人,这在当地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大事。
当时的圣姑,也就是殷翠翠的养母,为了帮她挽回名声,豁出去脸面找当地有名的蛊婆蛊师周旋。
按照苗寨的规矩,背叛族规的她,要按照族规处置,承受住蛊虫之炼,她才能有继续做圣姑的资格。
而所谓的蛊虫之炼,就是将她全身衣服扒光,躺在一堆由本事高强的蛊婆淬炼成的蛊虫里,任由蛊虫啃噬。
就算是能够承受住蛊虫的啃噬,只怕身体也会遭受到巨大的伤害。
要不是母亲从中周旋,替她挡住了蛊虫的啃噬,只怕这一关,她根本就熬不过去,人早就死了吧!
可是,母亲却因此落下了病根,为了这件事,她更是自责万分。
“可我心里还是放不下他。
蛊虫之炼后,我趁着母亲蛊术大赛无暇管我的时候,我再次做了忤逆不道的大事。我私自离开了苗疆,按着他留给我的地址一路找寻了过去……”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非但没有见到他,倒是遭受到了他父母的羞辱……
他们父母说,他儿子的前程差点让我一个蛊婆毁了。
他早已经有了未婚妻了,他们马上就要完婚了。如果我再胡搅蛮缠,他们就会找到苗寨族长,让我和母亲不得安生……”
殷翠翠突然笑了,她说,她在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她如同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的感情,竟然是个笑话。
“呵呵,那一刻我绝望了,一气之下,我吞下了几片安眠药……”
“妈妈!”
尽管明白这些事情发生在二十年之前,她还是忍不住头皮发麻!没想到,妈妈竟然因为一段感情遭受了这么多的痛苦!
那个该死的狗男人!
殷翠翠爱怜轻轻抚摸一把她的头发。
“我福大命大,没有死成……我醒来的时候,竟然躺在沪市医院里。
听护士说,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把我送到了医院……”
“可是我还是不想活啊,我拖着病歪歪的身体爬到了医院天台想着寻短见了,意外发现了襁褓中的你……”
“冬雨啊,那时候是大年三十啊,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到处是鞭炮声声,这个世界那么热闹,只有被男人抛弃的我,和被家人抛弃的你那么可怜……”
“我还是不想活啊,想着反正你留在天台肯定也是冻死,不如我们娘俩做个伴……”
“我抱着你,准备闭着眼睛从天台跳下去。可是小小的你,扯着嗓子哭啊哭啊,小手还一个劲的扒拉我的脸,哭的嗓子都沙哑了……”
殷翠翠再次把殷冬雨紧紧搂抱在怀里。
“我突然就醒悟了,我抱着你在墙角哭成了泪人。
小小的你这是在提醒我要活下去啊,是啊!你奶奶辛辛苦苦养育我长大,我还没有报答你奶奶的养育之恩,我怎么能死呢……”
“所以妈妈,妈妈就带我回来了是吗?所以妈妈不让我跟男人接触是吗?”
殷冬雨泪眼婆娑盯着养母,小时候养母教她炼蛊,她要是不认真或者偷懒,妈妈会毫不留情的打骂她。
为此,她不知生出多少离家出走的念头。
妈妈都是为了她着想啊,妈妈非但救了她的命,妈妈还一直在替她的将来打算啊。
“妈妈,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庞晨光就是沪市的军人,让他帮忙想办法,我肯定能够找到他!”
殷冬雨急切问道,他让妈妈受到了那么多的苦,她必须找到这个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