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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锋的玄铁靴碾碎半片竹影。
柳月婵咳着坐起,床头香炉被她抖落的药汁浸得斑驳,可指尖还是精准捏住炉盖——那是她用三年寒毒凝练的雾种,藏在香炉夹层里等这一刻。
退。她声音比药碗里的残汤还凉。
青烟腾起时,冷锋的玄铁手套已经结了层白霜。
他眯眼盯着逐渐弥漫的寒雾,铁衣下的肌肉绷紧——这雾沾到皮肤就是钻骨疼,更别说他要抓的人就在雾里。
叶知秋借着雾色摸到窗边。
怀里的账本还带着焦痕,他临出门前把玉简往柳月婵手里一塞:烧了,别让他们拿到。柳月婵没接,反手拽住他袖口,腕骨细得像根芦苇:云梦泽的守阵人怕蝉鸣。
他顿住。
前半夜在账本上显形的暗语突然在脑子里转——泽深梦浅,蝉噪林静,原来不是诗。
归客栈的后门虚掩着,苏晚晴的灯芯挑得极亮。
叶知秋把半本焦黑的账册拍在她手心里时,她指甲都掐进肉里了:你要去哪?
找个能挖灵种计划根的地方。他扯下腰间杂役令牌丢进炭盆,火星子噼啪炸在令牌上,三日后若没回来,把这个给沈凝霜。
苏晚晴盯着他沾着炉灰的脸,突然踮脚抹了把他眼角:你总说自己是杂役,可杂役不会为了真相往火坑里跳。
山脚下的火把比星子还密。
沈凝霜的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龙鳞令拍在玄剑门石狮子头上时,守门弟子的膝盖都软了:镇北军要带人,你们玄剑门是拦还是不拦?
女将军这是要踏我玄剑门山门?太虚子的声音从门内飘出来,藏着刀。
沈凝霜抽出半寸青锋,刀刃映着龙鳞令的光:我踏的是藏污纳垢的魔道窝。
周文远的账本在叶知秋手里,你们急着抓他,莫不是怕他把脏事抖干净?
门内静了片刻。
太虚子再开口时,语气软了三分:女将军稍待,我这便让人去执法堂查问。
叶知秋蹲在万松崖的树杈上,看着山脚下的火把海和门内忽明忽暗的灯火。
他摸出怀里柳月婵塞的蝉形玉佩,指尖刚碰到纹路,崖下突然传来银铃轻响。
他屏住呼吸。
那声音像根细针,穿过风声扎进耳朵——是花映雪腕间的凤纹银铃。
银铃轻响。
花映雪从树后转出,鬓间珠钗微颤。
她指尖捏着半张染梅香的信笺,塞给叶知秋时指甲掐进他掌心:凤仪阁密报。
叶知秋展开信笺,墨迹未干:三年前,玄剑门三位长老夜探藏经阁,次日暴毙。
死前提及灵种与云梦泽。
你不是第一个查的。花映雪后退两步,银铃裹着风声散入林,他们的魂灯灭得蹊跷——像被人抽了生机。
叶知秋捏紧信笺。
树杈下传来铁衣摩擦声,他翻身跃下,落在崖边老槐后。
月光漏进枝桠,照见无尘的青衫角——那是玄剑门药童,总在深夜替他送过残丹。
跟我走。无尘压低声音,袖中滑出半块玄铁令牌,我阿爹是守山阵师,能开后山秘道。
叶知秋扫过令牌刻的无字——与他偷看过的阵图暗号吻合。
他点头,二人猫腰钻进灌木丛。
山风骤起。
前方突然亮起三盏红灯笼,铁衣卫的玄铁枪尖刺破夜色。
为首者是冷锋的亲卫,枪杆敲着地面:杂役?
内门叛徒?
无尘拽着叶知秋往左侧闪。
叶知秋反手甩出腰间布袋,数十颗风雷珠砸向地面——那是他用杂役房废雷纹纸裹的火硝,轰地炸开一片火海。
往东边引!无尘低喝,脚尖点地窜上树梢,裂空步带起残影。
铁衣卫呼喝着追去,叶知秋趁机钻进秘道,霉味呛得他咳嗽,却摸到石壁上凸起的阵纹——与柳月婵说的蝉鸣破阵暗合。
秘道出现在城外接应点时,沈凝霜的银甲正映着晨雾。
她抛来一个锦盒,盒中压着封信,字迹清瘦如竹:云梦泽有锁灵阵,丹鼎派秘纹可破。
白芷写的。沈凝霜按剑,她让我告诉你,灵种计划不止玄剑门。
叶知秋翻开玉佩,背面刻着丹鼎派的九转丹纹——与他在周文远房里偷看到的魔道标记,竟有半处重叠。
去云梦泽。他将玉佩塞进衣襟,必须挖了根。
沈凝霜突然抓住他手腕,掌心滚烫:我跟你——
不行。叶知秋抽回手,镇北军需要你。他转身走向雾中,背影被晨雾染得模糊。
玄剑门最高塔上,冷锋望着那抹影子消失在雾里。
他摸出怀中的半块焦账册——方才从柳月婵房里搜出的,边角还沾着寒雾的霜。
灵种计划...云梦泽...他低笑一声,指节捏得玄铁手套作响,你真以为,能活着从泽里出来?
晨雾渐散。
叶知秋脚步未停,袖中花映雪的信笺被攥出褶皱,最下方一行小字在晨光里忽隐忽现:泽底有棺,棺中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