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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风波
几人听这人说话阴阳怪气,言语满是调笑,但传在众人耳中,仍清清楚楚,足见内功了得。
赵敏等都循声瞧去,但见一个矮胖老头趴在一桌上,左手拿着一葫芦,口中础础有声。
小二一脸陪笑道:「客官说笑了,朱小姐与武小姐,您若想见,小的可做不得主。」
「做不得主?」那老头阴侧侧道:「用郭大侠子柳公的名声招摇撞骗,你们都做得,还有什麽做不得的?」
他声音不好听,说话更是讥消之言,更为刺耳。
这时酒楼掌柜上了楼梯,说道:「客官,小店是有什麽让您不满意的地方吗?」
老头转过脸来,只见他满脸红光,长着个酒糟大鼻,看着五十馀岁,微翻醉眼,说道:「满意,满意得很。老头就是想见见这惊天一笔朱长龄。
可这老儿说死就死了,我白跑一趟,好在有个闺女,听说长得艳绝尘寰,引得无数将军聚于魔下,那可是名传昆仑山,震镊全武林啊!
老头可是慕名而来,怎能说是不满意呢?」
此话一出,酒楼中神情各异,就是赵敏与小昭也是神色微变,清澈目光一交换,都洋溢着惊奇她们俩对于「艳绝尘寰」四字,心中颇有不服。
云长空与金花婆婆恍若未闻,他们带着人皮面具,神情木然,只是默默品茶。
掌柜沉声道:「阁下是谁?是来找我朱武连环庄麻烦的吗?」
老头摇头晃脑,端起酒杯,笑道:「我老头子声明在先,我可不敢得罪朱武连环庄。虽然说话你们不爱听,可是我老头子走到哪里都是不得不说,不能不说。」
掌柜道:「阁下究竟要说什麽?」
老头将酒一饮而尽,说道:「像郭大侠这种真英雄能够光彩永存,丰碑永固,乃是他心向百姓。这朱家小姐不知以恶犬害了多少无辜,这朱长龄教女无方,还将自己名字与郭大侠夫妇,以及先人子柳公等人写在一张卷幅上,真就是老了面皮,不知羞耻了吗?」
他说罢,又抱起酒葫芦痛饮起来。
楼上有的酒客,也窃窃私语起来。
赵敏等人听明白了,原来这朱长龄乃是昔日大理段氏门下朱子柳的后人,这朱九真爱养大犬,
取的都是将军封号。以前没少伤人,朱长龄在乎清议,多少还管束着点,只是几年前他突然身亡,
这位朱小姐更加无法无天了。
这老头前来寻晦气的。
赵敏冷笑一声,低声道:「这哪里是管教不严,这就是有意纵容罢了,依我看哪,这什麽「惊天一笔』朱长龄就是假仁假义,沽名钓誉之徒而已。」
云长空心头吃了一惊,他自己知道朱长龄的本性,乃是源于先知,可赵敏只是听了只言片语,
就道破了本质,着实精明无比!
那酒鬼抱壶痛饮,此时哈哈一笑:「好,你这娃子直爽得令人可爱,这朱长龄简直丢尽了他祖宗的脸!」
赵敏此刻身穿男装,声音又低,竟然给他听了去。
赵敏反应相当快,美目一转,似乎想问问对方。
云长空暗暗将她衣袖扯了一把,又向窗外丢个眼色。
就在这时,楼外一阵喧哗,
一女子喝道:「何人竟敢在此毁先父?」随着银铃般的话声,随风飘入。
「小姐!」
掌柜,夥计齐齐行礼。
堂中多了一位少女,手上拿着一条马鞭,看着二十一二岁,穿一件猩红貂裘,脖颈上围着白色玄狐围脖,衬托出一张如花似玉的俏丽面庞,娇嫩艳丽,难描难画。
云长空不禁感慨,张无忌眼光却是不赖,这朱九真的确有勾魂夺魄的资本。
要知道当初张无忌看见朱九真,哪怕跳入火坑之中,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只因人家叫她坐在她身畔,他就高兴的不行。哪怕给人磕头当仆人,他也心甘情愿,反而觉得很好。
想到这里,云长空不由露出了微笑。
毕竟张无忌比自己伟光正多了,都有这种见不得人的「黑历史」,自己那些事,都算个屁!
赵敏看云长空目不转睛盯着女子,还发笑,哼道:「好一个绝色佳人,动不动心啊?」
要知道朱九真年纪比赵敏大了四五岁,这年纪正是玫瑰花开的正艳,的确娇媚过人。
云长空剑眉一挑,面色一寒,掉头怒视了赵敏一眼,很是不快道:「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你一定要看的起自己,我守着你,还能因为旁人动心吗?
敏敏,在我眼中,你最美,你更要明白,自信的人才是最美的。」
赵敏看出云长空看朱九真目光澄澈,没有看到自己那般迷茫之色,哪怕一掠即逝。
故而只是故意打趣,但听他这麽一说,嫩脸上却也泛起柔媚娇甜的笑容。
金花婆婆丶小昭都看向了云长空,均想:「他这张嘴,黑都能说白。」
赵敏娇笑说道:「那你笑什麽?」
长空道:「我只是想到了一件好笑的事。」
小昭笑道:「什麽好笑之事,让我们一起笑吗!
云长空心想:「这说出来,就不是笑了。」道:「小孩子家,先看热闹。」
他刚才的心思,岂能为外人道?
那酒鬼也一直在上下打量朱九真,半响,才说道:「长得果然不错,难怪有『雪岭双姝」之称。你就是朱九真?」
朱九真厉声叱道:「老头儿,你知道姑娘是谁,还敢无礼,识相的快快道歉,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若不识相,可休怪姑娘不客气!」
她态度蛮横,口气也不弱。
要知道朱武连环庄财雄势大,加之又有郭靖丶大理段氏馀荫庇护,在这方圆数百里内,朱武两家那是横的紧。
酒鬼说道:「你小姑娘不要仗恃靠山,行意骄狂。」
此话一出,楼外传来一声朗笑:「晚辈们无知识浅,斗胆请教老前辈尊姓大名?」
就见一男一女并肩上楼,
男子容貌英俊,长身玉立,此刻已经到了冬月,昆仑山更见寒冷,他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淡黄缎袍,显然内功了得。
朱九真急忙迎上:「表哥!」
又看向那女子:「青妹,你也来了啊!」
那女子穿一件黑色貂裘,身形苗条,皮肤嫩白,柳眉淡扫,丽质清新,与朱九真的艳丽可说各有千秋,道:「真姐邀约,岂敢不到?」声音温柔和顺。
酒鬼双眼微眯,飞快地投过一警。
云长空看看武青婴又看看朱九真,唇边掠起一丝笑意。
赵敏丶小昭神情微变。她们承认,这两女子的确也是一等一的美女,可终究比不上赵敏丶周芷若这种绝色,也不知道他笑个什麽?
而且她们有种直觉,云长空想的必然不是可以见人的。
其实也无他,这一瞬间,云长空仿佛明白了何谓天道无常。
此刻朱九真与武青婴,何尝不是赵敏与周芷若的前身。
一个娇媚刁蛮,一个温柔有礼。
结果张无忌将朱九真想的那麽美,都是梦一场,结果最后遇上了赵敏,又不知不觉圆了梦,可此刻又被自己截胡了。
而且朱九真既然没死,说明张无忌还在山谷与猴玩呢。
只听朱九真喝道:「老头,我表哥问你名字呢?」
酒鬼道:「姑娘家哪里来这火气?我怎麽也是前辈,不知道尊老爱幼吗?」
朱九真目光一寒,银牙紧咬,进出字儿来:「好,我就好好尊尊老!」手中马鞭一抖,像是一条飞蛇,刷地绕向老头脖子。
众人见她娇柔娜,但鞭未至,风已出,内力还真不小。
老头突然步下跟跪,闪在一边:「慢来慢来。」连连摇手,悍松醉眼,矮胖身躯摇摇晃晃道:「你们这些年轻娃娃,怎麽这大火气,非要动手动脚,扫人酒兴。」
说着,悠悠吟道:「岂不闻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打打杀杀,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卫璧笑道:「表妹,这连环楼若是出了人命,我没地吃饭,得找你才行了!
朱九真笑着叱道:「油嘴表哥!」
武青婴向老头一福为礼,轻启樱唇,道:「阁下应该是『千杯不醉」司徒前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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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目光盯在她脸上看了一阵,像是突然发现似地,哈哈笑道:「原来是武庄主的千金小姐,
名门闺秀就是不凡!」
以右手食指指着他那只鲜红的酒糟鼻子道:「我老头就是人见人烦的「醉不死」老司徒,千锺也不得醉!」
司徒千锺脾气怪异,玩世不恭,听说不拜师,不收徒,不属任何门派帮会,生平极少与人动手,谁也不知他武功底细,但是说起话来冷嘲热讽,有点邪正不分,倒往往一语中的。
他自己也说了,自己人见人烦,显然大有自知之明。
卫璧听他报了名号,执礼甚恭,抱拳说道:「原来是司徒前辈,晚辈打扰酒兴,殊感不安。那今日之事不管谁是谁非,便算了结,晚辈等就此向前辈告别!」
他虽然是昆仑山人氏,少入中原,可名门出身,见识不凡,知道这老头最爱惹是生非,却能活到现在,绝对有过人之处。
况且跟醉鬼计较,从来没有便宜可占,便想离开了。
司徒千锺扬声说道:「慢点!你们要走,随便,这朱小姐听我几句话再走!」
朱九真看向了他。
司徒千锺笑嘻嘻道:「如今天下高手,必然云聚昆仑山,我老头看在郭大侠昔日英名,因而奉劝朱小姐,你那些将军再不归置,恐怕不大好啊!」
武青婴微笑道:「前辈,我真姐那一众将军长侍美人妆台,摇尾乞怜,艳福好得很啊,有什麽不好?是吗,表哥?」
卫璧俊脸通红,眉间微有恼色,道:「我又不是表妹将军,我怎麽知道。」
武青婴抿嘴笑道:「师哥,你究竟是想当『冠军」,『骠骑」,还是『平西」啊?给真姐说说吗?」
朱九真道:「他倘若是狗子,他的师妹不知是什麽?」
武青婴道:「师哥,你说我是什麽?」
卫璧颇感为难,既不能帮表妹,也不能帮师妹,两个女孩子都是娇生惯养,心胸狡窄的姑娘,
不论偏祖了那一个,日后都是受罪无穷,唯一的法子便是顾左右而言他,于是笑道:「司徒前辈侠踪向在中原,此番前来昆仑山当有要事吧,若是有在下效劳之处,尽请直言。」
云长空暗暗好笑,你小子也想齐人之福,美的你!
他现在看到旁人后院起火,内心还挺高兴。
司徒千钟点头道:「好啊,你们神情温文有礼,让人听着受用,倒有几分名门气象。听着,『屠龙刀』如今重现昆仑山,够了麽?」
此话一出,让卫璧与朱九真丶武青婴心神大震。
旁边酒客有默然低头着,也有脸上皮肉抽搐,也有目光中带有难以言喻的情绪,
原来朱九真是朱子柳的后人。武青婴是武三通的后人,属于武修文一系。武三通和朱子柳都是一灯大师的弟子,武功原是一路。但百馀年后传了几代,两家所学便各有增益变化。
武敦儒丶武修文兄弟拜大侠郭靖为师,虽也学过「一阳指」,但武功近于九指神弓洪七公一派刚猛路子。
卫璧是朱九真的表哥丶武青婴之父的弟子,他人既英俊,性子又温柔和顺,朱九真和武青婴芳心可可,暗中都爱上了他。
朱武二女年龄相若,人均美貌,春兰秋菊,各擅胜场,家传的武学又不相上下,昆仑一带的武林中人合称之为「雪岭双姝」。
几年前,张无忌被朱九真的大犬咬了,他打死了一条狗,给人救回庄去。
他为了给朱九真长脸,用武当武功露了底子,一伙人得知他的身份,合谋谁骗张无忌,得知了谢逊下落在海外冰火岛上,本来欲冒着风浪沉船之险,带他出海找寻,关键时刻被张无忌察觉,偷跑途中与朱长龄一同坠下万丈悬崖,人人以为两人已经身亡,却也不敢出海去寻。
毕竟有了张无忌,多少他还对回程之路,有印象,岛屿外观也知道一些,能省不少力气。
可没了张无忌,武烈等人觉得难度太大,都未曾出海找寻谢逊此刻却听见「屠龙刀」就在昆仑山,怎能不大惊失色。
云长空,赵敏等人饭菜已经送了上来,极为丰盛。他们喝酒吃饭,看着几人,更有一番趣味。
司徒千锺悍醉眼,再向「雪岭双姝」一警,说道:「朱家姑娘,你若不听老头的话,改邪归正,家门受辱还是其次,恐怕你这如花似玉的脑袋固然没有,这英俊潇洒的表哥,也成了人家的了他世事通达,一眼看出两女都倾心卫璧,只是朱九真刁蛮,远不及武青婴深沉。
朱九真面色涨红,杏眼圆瞪,喝道:「你这老儿为老不尊,胡说什麽?」
云长空看向赵敏,低声道:「你觉不觉得你和这姑娘很像?
赵敏一听这话:「噢?哪里像了?是容貌像还是跟人抢一个男人像?还是说我也放狗咬人吗?」她咄咄逼人,半羞半怒半笑,连珠炮似的,没有压低语音。
一下子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云长空听了这话,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这嘴又胡咧咧了。
然而这可恼了朱九真,她猛地转头,马鞭如毒蛇般在空中盘旋:「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揭本小姐的短?」
她目光扫过几人,突然在赵敏脸上顿住,眼中闪过一抹奇色。
她与武青婴都爱上了卫璧,暗中较劲,偏生卫璧觉得熊掌与鱼,难以取舍。
因此只要三人走在一起,面子上客客气气,二女却唇枪舌剑,谁也不肯让谁。
只武青婴较为含蓄不露,反正她和卫璧同门学艺,日夕相见,比之朱九真要多占便宜。
更何况朱九真没了父亲,从而也让她在与武青婴的战斗中常处下风。
卫璧以为没了舅舅,自己能抱得美人归,可朱九真也不蠢,知道自己一旦被卫璧得手,一定会真正失去优势,故而也让他看得吃不着!
今日本来是邀请卫璧,来家里酒楼小饮。结果武青婴也来了。朱九真别提多烦了,可她与武家几代世交,自然不便翻脸。一腔怒火没地发泄呢。
听了赵敏这话,以为他与司徒千锺都是特意来找茬的人,但一看向赵敏,见他俊美无比,语气有所缓和,说道:「看你也是一表人才,刚才胡说什麽?」
赵敏清了清咳嗓子,道:「说朱九真啊!」
「放肆!」朱九真一声厉喝,说道:「朱九真的名字,也是你叫的麽?」
任何时候,男子叫姑娘名字都极为失礼。
怎料赵敏笑道:「叫名字算什麽,我还要让你给我暖床,你待怎样?」
她本就男装打扮,还运气变声,这几句话说得更加轻挑浮躁,活脱脱一个登徒子调戏女子。
云长空听的一脸黑线。
赵敏本就调皮,了一路,此刻也想捉弄朱九真解解闷了。
朱九真可没司徒千锺那样的眼力见识,一眼看穿底细,毕竟可爱这词怎麽也用不到男子身上。
朱九真喝道:「有种站出来,让本姑娘教训教训你!」
赵敏神气安闲,站起身来,面含微笑,向朱九真行去,说道:「教训我,那就出招吧!」
朱九真将马鞭给卫璧一扔,突然拔出一对判官笔,左笔下,右笔上,势出如风,分点赵敏胸口「腹中」,小腹「气海」两穴。
赵敏见这朱九真双笔极是狠辣,认穴之准,不差分毫,一晃眼间,双笔笔尖和他两穴相去已不盈寸,冷笑道:「好本事吗!」
玉手疾探腰间,寒光闪动,两柄短剑已握在手中。
她皓腕轻抖,分拨两下,叮叮两声,荡开了判官笔,左手短剑好似灵蛇吐信,带着森然寒意,
刺向朱九真咽喉。
「好!」
云长空领先喝彩鼓掌。
「好!」
众酒客也跟着叫好。
对朱九真跋扈不满的,太多人了。
只是惹不起罢了。
如今有位少年侠士出手,值得喝彩。
可是金花婆婆却极为不满,她望了云长空一眼,道:「我们是干什麽的,你陪她胡闹。」
云长空自然是冷静的,因为他有极大用意。
他来此,既不为睹美,也不为吃饭。
而是希望藉此觅得线索,能够知晓张无忌从何处跳崖。
驱逐鞑虏,的确是大义所在,可他自己懒,也不适合落实到实处。
好在张无忌是个勤快人,给他好好加加担子,让他成为一个事业狂人。
他收拢明教,自己说话,与巧帮也就可以化解仇恨,既不妨碍驱逐鞑虏的大事,这种成就感,
也比当什麽武林盟主有意思多了。
想想未来的明教教主丶巧帮帮主都是自己小弟,说不定皇帝还得出在他们中间,更加妙不可言。
这是他前来昆仑山之前,就想好的策略。
此刻见金花婆婆动问,云长空淡淡一笑,道:「昆仑山绵延数千里,离我们要去的地方,且远呢,让她玩玩吗!」
金花婆婆冷笑一声:「你就这麽惯着她吧。」
云长空轻叹一声,道:「我难道就没惯着你?」
金花婆婆呆呆望着他,微微出神。
好在小昭注意力都被赵敏与朱九真的打斗给吸引了,轻轻一拨母亲娇躯,道:「这女子笔法很好啊,好像是书法中化出来的。」
云长空与金花婆婆看了过去。
却听「铛」的一声大响,啊的一声娇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