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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佑安,好名字。”
听他将佑安冠以苏姓,苏茉顿住。
一提到孩子的名字,她下意识就将孩子冠以父姓,但兽世是母系社会,孩子随母姓,好像更正常一些。
而且苏茉在心里斟酌这两个名字。
苏佑安,霆佑安。
好像还是姓苏更顺口些。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自说完那句话后,霆朗就密切关注苏茉的表情,发现苏茉并没有对于他将雌崽冠以苏姓的行为,有什么不满情绪,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在他看来,崽子能冠以母姓,是一种荣耀,证明母亲很爱这个孩子。
佑安是家里第一个冠母姓的孩子,证明苏茉很喜欢她。
也喜欢他。
霆朗觉得,自己作为第三顺位兽夫的地位,算是稳固了。
作为七个兽夫之一,霆朗自认不是实力最强的,不是最漂亮的,也不是嘴最甜的,甚至厨艺都不出众。
按照霆朗从那些老雄性那里得来的经验来看,像他这样的雄性,早晚要成为家里的边缘人物。
现在好了,有了雌崽,雌崽在苏茉那里还占据了不小的份量,他也算父凭女贵。
若是以后失宠,他也能接受。
当然,不失宠最好。
……
下班后的菜市场,是购物的高峰时段,不少兽人选择下班后顺路买菜带回家里,菜农们也会选择在下午摘新鲜的蔬菜来卖。
这个开设在自家小区与学校中间的菜场,是刀疤最常光顾的。
他今天下班有些晚了,此时菜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买家,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芹菜,刚摘的芹菜!”
“刚拔出来的萝卜,新鲜水灵!”
“鲤鱼八块鲫鱼九块,半死不活的五折!”
“刚杀的猪,新鲜嘞~”
刚下班,穿着一身衬衫西裤的刀疤,拎着个布袋子就穿行在其中,却并没什么违和感。
因为周边有不少顶着兽耳尾巴,穿着现代人衣服的兽人。
刀疤其实并不喜欢穿衣服,但学校教师统一要求着装,为了保住这来之不易的体面工作,刀疤觉得自己什么都忍得了。
能在万兽城长大,刀疤能忍常人所不能忍的苦,穿衣服而已,他不怕。
文化水平不过关,外貌上还能找补找补,努力做个文明人。
作为神启国的明星教师,刀疤到哪都有人跟他打招呼。
这一路上点头示意,也没耽误刀疤买菜。
“哎呦绿老师买菜呐?”
刀疤正在摊位前挑黄瓜,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他转头看去,发现是学生家长。
建立身份档案时,刀疤直接跟着自己雌性绿芽姓绿,所以大家都叫他绿老师。
刀疤一直觉得,作为万兽城出身的他,能走到今天的地步,是绿芽善良,是兽神恩赐,因此他万分珍惜。
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刀疤付出十二万分的努力。
他现在同时教好几个班,短期长期加在一起,上百号人,毫不夸张的说,每个学生性格特点,学习习惯,学习进度,甚至家长性格,刀疤都记得一清二楚。
在看到这个家长的瞬间,刀疤迅速对上是哪个学生。
那是个性子比较憨直的熊幼崽,学习认真,但身体不协调,脑子也笨。
而眼前这个家长,就是那崽子的亲阿父。
果然,那家长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我家那小崽子脑子笨,绿老师多费心。”
刀疤教的是战斗技巧,在部落很是火热,每次开班都要提前排队才能抢到,可见这家长对于幼崽的教育很上心。
“他文化课不好,就是体格子大,随我,我们就想着他能学好身手,以后走个镖什么的,实在不行,捕猎也能养活自己。”
刀疤很能理解。
来报他的课的,八成都是这个想法。
回忆那熊崽子的课程进度,刀疤中肯道,“他不笨,最近进步很大。”
没有哪个家长能拒绝老师说自家笨孩子有进步,兽世家长也不例外。
熊兽人立马笑的见牙不见眼,“哎呀绿老师真厉害,这么多崽子都能记住。”
一旁听了一阵的菜贩子接话道,“绿老师你还信不过嘛,你看他家那小崽子,又聪明又勤奋,多好的孩子啊。”
想到刀疤家的孩子,熊兽人似乎看到了自家孩子的未来,笑的更开了,忙不迭点头附和,“是啊,绿杉绿竹都优秀,都是绿老师教的好。”
提到自己的崽子绿竹,刀疤神色微变,但还是努力平静道,“我还要买菜,就先走了。”
该说不说,刀疤真的很家喻户晓。
告别这个家长,一路上跟他打招呼的人,似乎更多了。
“绿老师。”
“绿老师下班了?”
“绿老师什么时候开新班呐?”
“……”
刀疤都不记得自己一路上点了多少次头,终于是在最后一个菜贩子摊位上,买齐今天要买的菜。
菜贩子将称好重的菜用布袋子装了,递给刀疤。
见刀疤要给钱,他连忙摆手,“不用给了,没多少钱。”
这燕国地图实在太短,还没等刀疤怀疑这菜贩子受了什么刺激,就听他说。
“那个我家崽子明年就上学了,您看……”
刀疤顿时黑了脸,“上课名额不是我定的。”
“那行吧……”菜贩子颇为遗憾,转而又扬起笑脸,“绿老师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今天的白菜新鲜,给绿杉带回去吃吧?”
刀疤本想扔了钱转身就走的,看到摊子上的白菜确实不错,想到卷尾的象崽子绿杉喜欢白菜,迈出的脚步又缩了回来。
“来两棵吧,多少钱?”
……
等刀疤采购完回到家,家里大人都还没下班,只有放学早的绿竹在家。
因为要上学,小崽子都老大老二叫着不方便,又因为苏茉家的崽子早早有了自己的名字,所以神启的未成年崽子们,也都顺利拥有了名字。
刀疤把两兜子肉菜放到桌上,先去绿竹卧室,发现他在写自己给他布置的任务,面上没什么变化。
在绿竹眼中,他是个严厉的阿父。
绿竹的进步他从不会夸奖,可若是绿竹表现出哪怕一丝懈怠,等待的都会是来自刀疤加倍的任务量。
所以绿竹对于刀疤这个亲阿父,情感是极为复杂的。
“绿杉呢?”刀疤问。
绿竹头也没抬,“绿杉出去玩了。”
刀疤点头表示知道了,“我去做饭,”而后转身打算出门。
手才刚接触到门把手,就听绿竹说,“阿父,我也想出去玩。”
刀疤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问,“给你布置的任务做完了吗?”
因为还没化形就早早接触课程,早早去上学,绿竹只能把铅笔用绳子绑在爪子上,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写字。
听到阿父的询问,绿竹低头看着自己已经被绳子磨红了的爪子,还有那堆成小山,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课业,只觉得鼻子发酸。
小狮子悄悄吸了吸鼻子,闷闷道,“可是绿杉为什么能玩?明明绿竹每天都在很努力学习。”
作为绿竹的阿父,刀疤自然知道绿竹有多努力,多认真。
为了让绿竹尽快掌握更多知识,刀疤每天都给绿竹安排许多任务。
在同龄人因为没化形,只需要掌握基本生存知识的时候,绿竹已经学习了许多文化知识。
站在门口的刀疤听到绿竹带着哭腔的质问,沉默片刻只是说,“你跟他不一样。”
一直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小狮子站在桌子上,仰着头与自己高大的父亲对视,声音几乎称得上歇斯底里。
“不一样不一样,你总说我们不一样,到底哪里不一样?!”
“我在班级里,文化通识体育,样样都是第一,你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
想到班级里都是已经化形的小崽子,只有他一个没化形的夹在中间。
因为握不住笔,上课记笔记都跟不上趟,还要靠老师同学帮助,这种无力感,以及融不进集体的孤独感,让小小的幼崽心里很不好受。
用爪子重重抹了把不听话冒出来的眼泪,绿竹梗着脖子,想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坚强。
“草药、医术、烹饪、占星!”
“我只是个小崽子,为什么那么急着要我学大人的东西!?”
“我不要,我不要学,我要跟绿杉一样,要有朋友,我要出去玩!”
绿竹觉得,绿杉好幸福。
卷尾总说,他这个阿父不聪明,也不强求绿杉聪明,只要绿杉开心就好。
而且绿杉每天玩完回到家,卷尾总是嘴上嫌弃的给他洗澡,然后笑呵呵听绿杉跟他分享今天跟哪个小朋友玩了什么。
而这个时候,绿竹在做什么。
他在房间里学习。
每当这个时候,绿竹总会偷偷的趴在门边,偷听绿杉跟他阿父讲一天的见闻,听着他们父子俩的欢声笑语,幻想着如果自己是绿杉,该有多好。
所有人都羡慕绿竹是第一兽夫的崽,是名师刀疤的崽。
只有绿竹自己,希望自己是普普通通的卷尾的崽。
而今天,绿竹终于鼓起勇气,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对着刀疤讲出来。
可等来的,依然是那句……
“我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为了我好,你除了会说这个还会说什么,我没看出你到底哪里为了我好了!”
“啪!”
突如其来的一个巴掌拍在小狮子小小的脸上。
幼崽的力量,怎么能与情绪激动的成年兽人相提并论呢?
小狮子被这一巴掌扇了个仰倒,一个不稳从桌子上摔下去,打了几个滚,最终撞上墙壁。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情绪激动的刀疤根本来不及反应,他快跑几步想把绿竹扶起来,却被小崽子用还绑着铅笔的手推开。
“对不起,我不是,阿父只是……”
小狮子晃晃悠悠站起来,甩了甩昏乎乎的脑子,怔怔盯着刀疤看了许久。
“坏人!你才不是我阿父,我不要理你了。”
说罢一把推开刀疤,踉踉跄跄跑出门去。
就连路过刚下班回来的绿芽,也破天荒的没有半个眼神。
即使没听完全过程,绿芽也能听出这父子俩是吵架了。
绿竹一向尊敬他这个为人师表的阿父,能让绿竹说出“我不理你了”这句话,绿芽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
绿芽叹了口气,这些年她一直努力改善父子俩关系,只可惜一直没成功。
看来不用点别的方法是不行了。
她站在玄关处,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就对追出来的刀疤说,“刀疤,我觉得我们需要谈谈。”
“我打了他,”刀疤低头怔怔看着刚打过绿竹的手出神,“他说的对,我适合坏阿父。”
他自小在万兽城长大,从没接受过阿父的教导,因此根本不会教育孩子。
绿芽一眼便看出症结所在。
“没有哪个崽子没被阿父打过,”绿芽表现得很放松,换好拖鞋往沙发上一摊,“你很爱他,我知道。”
她轻松的表现给了刀疤底气,让刀疤也跟着放松,让他觉得,好像这并不是很严重的事。
刀疤坐在绿芽身侧,虚心求教,“可我没见过卷尾打孩子。”
他是看卷尾从不打孩子,教育孩子也是以言语教育为主,才会以为大家都不打孩子。
刀疤从未感受过家庭教育,对于如何与幼崽相处更是不知道,都是他偷偷观察卷尾学来的。
“他不打孩子,是因为你不打。”绿芽说。
因为刀疤是第一兽夫,刀疤不打孩子,作为其他兽夫,他们也不敢打。
至于为什么刀疤鸡娃,而卷尾实行的是快乐教育。
因为绿杉实在不怎么聪明,鸡娃也鸡不起来。
刀疤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我知道你很爱绿竹,”绿芽仰躺着平静道,“你只是不信任我。”
正在思考如何改善教育方式的刀疤瞬间慌了,“我没有芽芽,我……”
“你有。”
绿芽难得强势,“从绿竹一出生,不对,从他还在我肚子里开始,你就不对劲。”
“你和都纤家那个黑猫一样,都很奇怪,这么多年,我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
“就在刚才,我突然想明白了。”
“你不信任我。”绿芽从没如此肯定过。
“你觉得我会介意你的出身,说不定哪天就会把你和绿竹赶走?”
“我……”
刀疤百口莫辩,因为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么多年了,绿芽要是还不了解刀疤,那真是白活了。
“不反驳我,证明你就是这么想的。”
刀疤尾巴耷拉下来,“抱歉绿芽。”
事实如此,他无可辩驳。
作为雄性,不信任自己的雌性,以最坏的结果揣测自己的雌性,是他的错。
绿芽直接一个暴起,把桌子拍的啪啪响,“刀疤,你太让我失望了!”
第一次见如此盛怒的绿芽,刀疤也吓坏了。
“作为老师,你思想如此偏激,如此不端正,你就不怕带坏孩子吗?”
本以为绿芽会一怒之下跟他解侣的刀疤:“啊?”
“别说没人知道你是万兽城出来的,就算知道了又怎样?”
“万兽城怎么了?下矿井这么危险的工作,在你眼里是这么不堪吗?”
“你要是这么想,那你让那些去万兽城做卧底的功臣怎么想?”
刀疤:“……”
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发展。
小心翼翼这么多年,结果发现,真正在意这件事的,只有自己?
比起这个,绿芽居然更在意他的教育水平?
刀疤心中突然有种荒谬感。
目送刀疤离家,绿芽把自己重重摔进沙发里,狠狠松了口气。
编瞎话真不是人干的事。
亏得她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出这么个堪称奇葩的理由。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绿芽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等等。
正喜滋滋傻乐的绿芽一个激灵坐起来。
都走了,谁给我做饭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