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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诗语在观赏室试完婚纱，便离开了。
云初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照了照。
这件礼服确实不错。
不过……
不知为何，她如今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去欣赏。
顾砚洲和林诗语要结婚了。
在这个节骨眼。
她有些怀疑，她以前是不是错看了顾砚洲，她以为，他不是这样的男人，不会在儿子生病的时候，最需要的时候，他迎娶别的女人。
云初咬了咬嘴唇，再度抬起头，看向镜子，沉默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一旁，几个造型师正在闲聊。
“林小姐也太幸福了吧？”
“是啊。能够嫁给顾总那样的男人，这是几辈子积攒来的福分啊？”
“不说顾总是多么优秀的男人，不说他富可敌国的身家背景，光是那张脸……让我倒贴我都情愿！”
“哎？你们都见过顾总吗？就我没有见过吗？”
EVA情绪激动道：“顾总难得来的，他一般不在我们这订西装，但，林小姐倒是常来，可能顾总太忙了吧，他偶尔才会陪林小姐过来试礼服。”
“我听说……顾总有个孩子？”
云初回过头，扫去一眼。
提问的，是个年轻的店助。
EVA闻言，拧了拧眉：“是啊，是个儿子，不过，没人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是如何的。不过，像顾总那样的名门望族，急需一个家族继承人，是迫在眉睫的事。但，像他那样的男人，别说单身带娃了，就是二婚，三婚，照样有的是女人眼巴巴地贴上去呢！”
“林小姐也很优秀呀！她的人生履历也很厉害！”
云初已经没有心思听她们之间的对话了。
她如今满脑子都在想……
顾砚洲要和林诗语结婚了，那小墨怎么办？
她心中有一个想法，只是，她仍然有些犹豫。
从观赏室走出来的时候，商桀正在门外等她。
“刚才，我好像看到林诗语了。”
商桀似是无意提起。
云初道：“我和她撞了个正面。”
商桀有些敏感地观察她脸上的情绪，可看云初似是神容平淡，脸色这才松弛了下来。
他想，在这种场合，林诗语不至于找她的麻烦。
云初道：“她好像是来试婚纱的。”
商桀：“她要结婚了？”
云初：“我猜是。”
商桀：“哦！”
云初一笑：“等久了吧，我先去换回自己穿的衣服。”
商桀问道：“这件礼服，你满意吗？”
云初微微蹙眉：“我挺喜欢的，不过，这件礼服，贵吗？”
商桀道：“你不用担心价格的事。”
云初勾了勾唇，却没说什么，便跟着EVA回VIP贵宾室了。
等到云初换回自己的衣服走出来，商桀看到EVA已经将礼服打包好了。
他有些意外。
一般，礼服打包，说明账已经结了。
云初似是看破了商桀眼中的疑惑，道：“这件礼服我在里面买过单了。”
二十八万多一件礼服，是她人生中买过的最贵的衣服。
但……
商桀说的没错。
她不是没钱，和顾砚洲离婚以后，光是现金和资产她就能分得不少。
她这辈子哪怕摆烂不工作，也完全能吃喝无忧到处享乐人间了。
她不是个物欲多重的人，但总不能一直欠商桀的人情。
她怕她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商桀也没有太纠结，本身他的初衷，就是带她来试一件参加家宴的礼服，她既然自己买单，说明她真的很喜欢。
……
回程的路上。
云初坐在副驾驶座上，不声不响地看着窗外。
窗外的霓虹灯影一晃而过。
热闹的人间，与清冷的车内形成鲜明的对比。
商桀道：“怎么突然沉默了？明明买了那么漂亮的礼服，可是你看上去好像心情一点也不好。”
云初声音很轻道：“他要结婚了。”
商桀：“我表哥吗？”
云初：“嗯。”
商桀：“怎么了，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了，各自安好，不是理所应当吗？”
云初看向他：“男人都是这样冷血薄情的吗？小墨还在生病，他怎么有心情结婚？”
商桀看着前方的道路，淡淡道：“不是男人薄情。每个人都有为自己活的权利，况且，这么多年以来，我觉得，我表哥把小朋友照顾得很好。”
云初：“可是……”
商桀：“哪怕他不结婚，小朋友也不会一夜之间痊愈。你不是说过，小朋友很喜欢林诗语？或许，他决定结婚，也有一半是顺从了小朋友的期望。”
这句话，又让云初感觉心脏像扎了刺一样。
是啊。
也许，顾砚洲和林诗语结婚，也是顺从了小墨的愿望而已。
商桀说的也没错，结不结婚，都并不影响小墨的病情。
商桀继而道：“我觉得，其实，孩子是夫妻二人之间相爱的证明，也是相爱的意义。如是两人不再相爱，那么婚姻，就不再具有意义。孩子是不会幸福的。”
云初心里“咯噔”了一下。
商桀看向她：“爸爸爱妈妈，妈妈爱爸爸，这才是小朋友出生在这个家庭的全部意义。如果夫妻之间相看生厌，那么，不管离婚不离婚，小朋友根本没有幸福可言。只是，伤害轻重之分。”
云初讷讷道：“幸福的婚姻，真的存在吗？为什么我身边，好像从没见过一段真正幸福的婚姻？”
商桀道：“幸福本身就是一个很主观的定义。哪怕外人觉得你不幸福，但只要你觉得你是幸福的，就是幸福的。人能骗过任何人，却唯独骗不过自己。”
云初忍不住失笑：“你明明没结过婚，却懂得这样的道理。”
她看向商桀：“你真的是很神奇。”
商桀：“因为，我见过幸福的婚姻。我见过，青梅竹马，从校服到婚纱，相爱十八年，仍钟情彼此。我很向往，也很羡慕，真的很希望，这样的婚姻，有朝一日也会属于我。”
说完，他看向云初，微微一笑：“所以，我也很坚定，真正幸福的婚姻，是真实存在的。”
云初：“可是，我感觉，这样的幸福，不会属于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