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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丧权辱国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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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清河县,骄阳似火。
    正午的阳光像熔化的金子般倾泻而下,将醉仙楼的青瓦屋檐晒得发烫。
    楼前那株老槐树上,知了声嘶力竭地鸣叫着,仿佛也在抗议这难耐的暑热。
    楚宁抹了把额头的汗水,手中的抹布在桌面上来回擦拭。
    醉仙楼里人声鼎沸,一楼大堂座无虚席,跑堂的小二们端着托盘在桌椅间穿梭,像一群忙碌的工蚁。
    二楼雅座不时传来推杯换盏的喧闹声,就连平日里清静的三楼,今日也破天荒地坐满了贵客。
    “安哥儿,周老爷、杜老爷和秦老爷在三楼雅间,你先把他们的菜送过去吧。”
    福伯沙哑的嗓音从后厨传来,他手里端着个红木托盘,上面摆着醉仙楼的招牌菜——叫花鸡,八宝鸭、清蒸鲈鱼和蜜汁火腿。
    “好嘞!”
    吴承安应了一声,接过托盘时,指尖被碗底烫得微微一颤。
    他如今虽然才十岁,但身高已与成人无异,加上在醉仙楼历练多时,举手投足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老成。
    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上到三楼,吴承安调整了一下呼吸。
    这三层雅间平日里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才能预定,今日却格外热闹。
    他轻轻叩响“梅”字间的雕花木门,里面传来周老爷低沉的应答声。
    推门而入的瞬间,吴承安就察觉到了异样。
    往日里这三位老爷聚在一起,必定是谈笑风生,可今日雅间内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
    周明达周老爷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杜兴生杜老爷盯着窗外出神,连茶凉了都没察觉。
    秦兴安秦老爷则不住地叹气,那叹息声重得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叹出来。
    “三位老爷,这是您们点的菜。”
    吴承安恭敬地将菜肴一一摆上桌,眼角余光瞥见桌上的茶盏里飘着几片沉底的茶叶,显然已经泡了许久没人动过。
    正当他准备退出时,周明达突然开口:“安哥儿,你们醉仙楼这次也要出不少银子吧?”
    吴承安脚步一顿,托盘差点脱手。
    他转过身,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周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里带着困惑,清澈的眼睛里映着三位老爷凝重的面容。
    “你不知道?”
    杜兴生惊讶地放下茶盏,瓷器与木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三位老爷面面相觑,秦兴安甚至站起身来,仔细打量着吴承安的表情:
    “难道王家没有接到官府的传讯,要筹银子赔给大坤?”
    吴承安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五月的暑热瞬间消散无踪。
    他摇头时,后颈的汗珠顺着脊背滑下,在粗布衣衫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痕迹:
    “王家没有接到消息,小子也不知道此事,还请三位老爷解惑。”
    雅间内一时寂静,只有窗外槐树叶沙沙作响。
    三位老爷交换着眼色,最终秦兴安长叹一声,那叹息像一把钝刀,缓缓割开吴承安心中某个隐秘的角落。
    “此次大坤士兵入侵我朝,掠夺我清河县,但却被王将军领军打退,按理说,应该是我们获胜才对!”
    秦兴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锤,砸在吴承安心头。
    “可在经过朝廷的谈判之后,大坤王朝那边咬死他们损失了一员将领,就是不依不饶,甚至想爆发全部战争。”
    吴承安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托盘边缘,木刺扎进指缝也浑然不觉。
    他脑海中闪过那个雨夜,闪过拓跋锋狰狞的面容,闪过那支穿透敌人咽喉的箭矢。
    那是他的手笔,是他用十岁孩童不该有的狠绝,为清河县挣来的一线生机。
    “朝廷的人不想承担全面开战的责任。”
    周明达接过话头,声音里满是疲惫:“便询问对方有何条件,对方要求我朝赔偿他们此战的损失,以及出兵的粮饷。”
    杜兴生重重拍了下桌子,震得碗碟叮当作响:“最终双方讨价还价,我朝要赔付对方白银二十万两,粮食三万石!”
    “啪”的一声,吴承安手中的托盘掉在地上。
    少年清秀的面容瞬间涨得通红,眼中燃起两簇愤怒的火焰。
    他弯腰捡托盘时,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明明我们是战胜的一方,为何还要答应他们的无礼要求?”
    吴承安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孩童特有的尖锐。
    “大不了再打过一场就是!”
    他说这话时,眼前浮现出吴家村被屠的惨状,浮现出蓝家那被焚毁的废墟,浮现出那些倒在血泊中的无辜百姓。
    三位老爷闻言,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容。
    那笑容像是一把盐,狠狠洒在吴承安鲜血淋漓的心口上。
    “打过?谈何容易。”
    周明达摇着头,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这次若不是王将军的儿子侥幸射杀了拓跋锋,输的肯定是我们。”
    “是啊。”
    杜兴生接口道,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
    “而且王将军和他的儿子因为此事得到了升迁,据说两人都是官升三级,已经离开了清河县。”
    秦兴安冷笑一声:“就连马千户,这次也得到了升迁,从千户直接升到了偏将,现在掌管两营军士,接替了以前王将军的职位,以后看到他可不能叫马千户,要喊马将军。”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闷棍,重重敲在吴承安头上。
    他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身旁的屏风稳住身形。
    屏风上绣着青松白鹤的图案,那鹤的眼睛黑得发亮,仿佛在嘲笑着他的天真。
    别人不知道拓跋锋是怎么死的,他还不知道吗?
    那是他躲在暗处,用颤抖的手拉开弓弦。
    是他屏住呼吸,看着箭矢穿透敌人的咽喉。
    是他用这份功劳,与马千户做了交易,换取了王家、谢家和蓝家的平安。
    可现在,他豁出性命换来的胜利,竟成了这些人升官发财的垫脚石!
    王将军拿着他的功劳远走高飞,留下清河县百姓承担这天价赔偿。
    雅间里的熏香突然变得刺鼻,吴承安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
    “这样的人,不配为将!”吴承安在心底嘶吼。
    他终于明白为何大乾王朝重文轻武。
    若边疆将领都是王将军这般尸位素餐之辈,国家安危岂不如同儿戏?
    他攥紧的拳头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不怪马千户,因为他知道那个满脸风霜的汉子在这件事上做不了主。
    一定是王将军,那个道貌岸然的将军,为了早日升迁,才迫不及待地与大坤达成这屈辱的和议!
    而代价,是清河县百姓要负担二十万两银子和三万石粮食。
    吴承安眼前浮现出自己爷爷奶奶那佝偻的背影,浮现出蓝元德在废墟中翻找尸体通红的眼眶。
    这些刚刚经历战火的百姓,如何承受得起这样的盘剥?
    “难道赵县令就没有反对吗?”
    吴承安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反对?赵县令为何要反对?”
    周明达苦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这笔银子又不是赵大人出,他为何要反对?”
    杜兴生压低声音:“我还听说因为处理此事妥善,赵县令过不了多久也要升迁了呢。”
    “可不是吗!”
    秦兴安讥讽道:“赵县令非但不会反对,反而是他和王将军一起与大坤谈判定下的此事。”
    吴承安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赵县令——那个在他心中公正廉明的父母官,那个曾亲自为受灾百姓发放赈济粮的好官,竟也成了这场肮脏交易中的一员?
    他眼前一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他想起赵县令摸着他头说“安哥儿是个好孩子“时的和蔼笑容,想起县衙门前“明镜高悬”的匾额。
    想起自己曾天真地以为,这世上总有些人是不同的。
    可现在,他心中那座名为“信仰”的高塔轰然倒塌,扬起漫天尘埃。
    如果朝廷上下都是王将军、赵县令这样的人,如果浴血奋战的将士换不来尊严,如果百姓的苦难只是官员晋升的阶梯,那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希望?
    “不,我不信!”
    吴承安突然转身,撞翻了身后的矮凳。
    他声音里的绝望与愤怒让三位老爷都愣住了,。
    “我要去找赵县令问个明白!”
    不等回应,少年已经冲出雅间。
    他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梯,撞到了端着热汤的小二也浑然不觉。
    醉仙楼外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但他还是拼命朝县衙方向跑去。
    五月的风裹挟着槐花香拂过少年满是泪痕的脸。
    吴承安跑过集市,跑过茶楼,跑过那些刚刚修复的商铺。
    他跑得那么急,仿佛只要跑得够快,就能追回那个还相信正义与公理的自己。
    在县衙高大的朱红色大门前,吴承安终于停下脚步。
    他抬头望着门楣上“清正廉明”四个鎏金大字,突然觉得那金色刺眼得可笑。
    汗水浸透了衣衫,黏腻地贴在背上,就像这个荒谬的世道,让人透不过气来。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赵承平的那块玉佩沉声道:“我要见赵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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