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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阳光正好。
距离乔婉重生,已过去一个多月了,她也渐渐在侯府站稳了脚跟。
下人们见风使舵,对她愈发恭敬。
“夫人!夫人!”翠儿脚步轻快地进来,脸上是掩不住的喜色,“门房刚递话进来,五公子的马车已经进城了,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就到府门口了!”
乔婉执笔的手一顿,一滴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个小点。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彩,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巨大欣喜和难以言喻的激动。
前世惨死后,只有小儿子为她哭坟,为她的死感到悲痛。
重活一世,乔婉最亏欠的人就是这个自幼养在庄子里的小儿子了。
“快!随我去迎砚儿!”
乔婉霍然起身,连笔都来不及搁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侯府正门大开。
阳光洒在光洁的青石板上,暖洋洋的。
不多时,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车帘掀开,一个身着半旧月白细棉布长衫的少年利落地跳下车。
他身量已开始抽条,挺拔如春日新竹,面容清俊,肤色是久居庄子上带着些许风吹日晒的麦色,但那双眼睛却澄澈明亮,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
江砚与侯府朱门绣户的奢华显得格格不入,却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清贵之气。
他站定,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台阶上那抹殷切的身影,一丝孺慕的暖意悄然爬上眼角。
“娘,儿子回来了。”
江砚整了整衣衫,快步上前,对着乔婉深深一揖。
他的声音清朗,带着长途跋涉后的微哑,又藏着一丝哽咽,心中的激动不比乔婉少。
在他身后,只跟着一个同样穿着干净利落的小厮,手里提着两个简单的书箱和一个不大的包袱。
“砚儿,你终于回来了。”
乔婉再也忍不住,快步走下台阶,亲自伸手扶住江砚的手臂,将他扶起。
她强压下翻涌的泪意,愧疚道:“回来就好,一路辛苦了。”
“娘,儿子不辛苦。”
江砚淡然一笑,懂事极了。
乔婉怕了拍他的手背,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娘给你准备了院子,你看看喜不喜欢。”
江砚顺着娘的牵引,踏入这无比陌生的侯府。
听竹轩?
乔婉见他看着牌匾愣神,笑笑说道:“我听说,你喜欢竹子的气节,所以安排你住在听竹轩了,喜欢吗?”
“喜欢。”江砚哽咽了,眼眶也微微红了,“只要是娘安排的,儿子都喜欢。”
乔婉顿了顿,心中对他愈发愧疚了。
院子不大,却极为清幽雅致,几竿翠竹倚墙而立,随风轻摇。
推开房门,屋内窗明几净,一应陈设虽不奢华,却处处透着用心。
紫檀木的书案光滑温润,上面整齐摆放着上好的宣纸、湖笔、徽墨和端砚。
书架上是崭新的经史子集。
床帐被褥是素雅的竹青色细棉,触手柔软舒适。
墙角小几上还摆着一盆吐露幽香的兰草。
看着这一切,江砚的眼眶更红了,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他转过身,对着乔婉再次深深一揖,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让娘如此费心,儿子愧不敢当。”
乔婉将他拉起,宽慰了几句。
她的儿子聪慧伶俐,值得最好的,这不算什么。
江砚的回来,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让侯府上下都震惊了。
下人们窃窃私语。
原以为,夫人是说说而已的,没想到真把五公子接回来了?
嚯!
这下子,有人要不痛快了。
这不,听说江临已经在屋子里又摔又骂了,却很快被江屹川斥责了一顿,还让他拿出三哥的派头,不要跟一个弟弟过不去。
江临有何反应,乔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对江砚还有许多话想说。
不过,江屹川为了彰显慈父的所为,竟命吩咐厨房加了菜,让一家人齐齐整整吃一顿晚饭,顺便为江砚接风洗尘。
众人坐在一起,不时在江砚的身上打量。
气氛微妙。
江屹川坐在主位,端着侯爷的架子,对坐在乔婉下首的江砚笑道:“砚儿,这些年委屈你了,我和你娘都很想你,如今你回来就好了。”
“有什么缺的少的,尽管跟找管家。”
江砚起身,恭敬应道:“谢爹爹关怀,娘已安排妥当,儿子一切都好。”
“啧。”
这时,坐在江砚对面的江临,用筷子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碗里的菜,嗤笑一声,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全桌人听见。
于是,众人的目光落在了江临的身上。
江临撂下筷子,白日里因为被爹训斥了,本就心里不痛快,见江砚如此虚伪,顿时忍不了。
“五弟,你可要多吃一点,庄子上的粗茶淡饭,怕是比不上侯府的珍馐美味吧?”
“对了,你可别把乡下那些粗鄙习惯带进来,污了侯府的体面。”
江临说着,眼神轻蔑地扫过江砚身上半旧的细棉布衫。
“就是!”
江沁跟着撂下筷子,带着大小姐的骄纵和毫不掩饰的嫌弃,显然也不欢迎江砚的回来。
江临和江沁不愧是一对龙凤胎,心眼都长在一起了。
短短几句话,就让江砚吃了闭门羹。
此时,江淮坐在江屹川下首,腿上盖着薄毯,脸色还有些苍白。
他见状,立刻摆出长兄的架势,咳嗽两声道:“三弟、四妹,你们过了,五弟刚回来,一家人团聚是喜事,就不要闹不痛快了。”
他转向江砚,脸上堆起关切的笑容:“五弟,你别往心里去,他们跟你开玩笑的。”
“以后在府里,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大哥。”
“缺什么,也尽管跟大哥说。”
当江淮端起大哥的派头时,还真像模像样的。
不过,江临和江沁可不服他,齐齐“哼”了一声,将头转到了另一边。
他们的无视,让江淮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特别是江临,还嘟囔了一句“装什么”,无疑是在打江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