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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虎营。
“韩头和老周的死就这么算了？”
刚刚晨练之后，邓伦、杨晓、石勇三个校尉聚在营帐中，郑伦抱怨道：“都过去一个月了，上面也没个说法。”
杨晓道：“那能怎么办，那七号中品灵矿现在...
陆白背靠断墙，胸膛剧烈起伏，鲜血顺着额角滑落，滴入眼中，灼得视线一片猩红。他并未死去，方才那一击虽重，却未真正击溃他的生机。远山那一掌确有开碑裂石之威，但陆白在千钧一发之际运转《九转玄骨经》，将七成劲力导入地脉，借势下沉，以脊椎为轴，硬生生扭转命门气海，避开了心脉碎裂的绝境。他双目微阖，呼吸几近于无，任由血污遮面，伪装出毙命之象。
兰楠等人见其不动，皆以为真死，心头大石落地，却不知杀机正悄然凝聚。
远山持剑而立，目光如电扫过八具尸体，眉宇间杀意未散。他本欲彻底诛灭陆白，可就在掌力轰下的瞬间，察觉到对方体内有一股奇异之力流转不息，似龟息，似蛰龙，竟将致命震荡尽数化解。他心中警兆顿生，却未点破，只顺势收力，假作击杀，实则暗中凝神戒备。
“此人不死，必成大患。”远山心中低语，手中吕晨飞剑微微震颤，仿佛感应到主人杀意，发出细微龙吟。
焦平尸首分离，苗远山头颅滚落门槛，严傅眉心一点血痕，死状凄厉。其余五人亦皆被剑气贯穿要害，无一生还。驿站内血腥弥漫，残肢断臂横陈，桌椅碎木混着血泥铺满地面。屋顶瓦片崩裂，月光斜洒而下，照在陆白脸上，映出一道诡谲光影。
忽然，一阵阴风自地底涌出。
陆白猛然睁眼，眸中寒芒暴涨！他双手撑地，缓缓站起，骨骼噼啪作响，如同枯木逢春，断裂之处竟以肉眼可见速度愈合。这是《白骨生肌》秘术的极致运用??需以精血为引，逆炼脏腑，重塑筋骨。代价极大，每施展一次，寿元折损十年。但他别无选择。
“你……没死？”兰楠惊叫出声，脸色骤变。
话音未落，陆白已如鬼魅般扑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截断剑，正是先前战斗中崩裂的青云剑碎片。此物虽残，仍蕴灵性，在主人血气催动下，锋芒更胜从前。
“嗤??”
剑光一闪，兰楠咽喉已被洞穿！
他瞪大双眼，手指颤抖指向陆白，喉咙咯咯作响，终是没能说出半个字，仰面栽倒。
远山怒吼一声，提剑迎上：“陆白！你竟敢诈死！”
陆白冷笑，身形如风中残柳，飘忽不定。“远山，你以为我真是任你宰割的羔羊？七十年前，你在北漠屠我全族时，可曾想过今日？”
远山瞳孔一缩：“你是……陆家遗孤？”
“不错。”陆白声音冰冷，“当年你奉镜主之命，血洗陆氏山庄，夺走‘天衍镜心’。我母怀胎九月，藏身枯井，以命换命，才让我苟活至今。这七十年，我隐姓埋名，修惊寂，练金刚，只为等这一天。”
远山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不可能……那孩子早已夭折！”
“夭折？”陆白咧嘴一笑，嘴角溢血，“我活得好好的。而且，我已经找到了‘天衍镜心’的线索。”
此言一出，远山心头剧震。
天衍镜心，乃是上古神器“万象天镜”的核心部件，传说得之者可窥天机、逆生死、掌轮回。七十年前，正是为了争夺此物，修真界掀起腥风血雨。远山奉当时镜主之命剿灭陆家，因其族中世代守护镜心秘密。然而最终，镜心失踪，远山也未能完成任务，被贬为奴役，戴枷百年。
如今听闻线索再现，如何能不心动？
“你在说谎。”远山咬牙道，“若真有线索，岂会等到今日才出手？”
陆白缓步逼近，断剑斜指地面：“你不信也罢。但我告诉你，镜心不在人间，而在‘虚渊之下’。唯有集齐三枚‘镜印’，方可开启通往虚渊的门户。而你……恰好掌握着第一枚。”
远山浑身一震：“你怎么知道镜印之事？那是只有历代镜主才知晓的秘密！”
“因为我母亲临终前，用血画下了三枚镜印的图纹。”陆白缓缓抬起左手，在掌心划出一道复杂符文，“这一枚，刻在你的枷锁之内侧，对吧？”
远山低头看向自己颈间铁枷，果然发现内壁隐约浮现出一枚古老印记，与陆白所绘分毫不差！
他猛地抬头：“你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陆白冷冷道，“交出镜印，我可以饶你一命。否则……我不介意再杀你一次。”
远山怒极反笑：“就凭你现在这副残躯？”
话音刚落，他猛然挥剑，施展出《赤明巡天》终极杀招??“赤焰焚天”！
整柄飞剑燃起赤红烈焰，宛如火龙腾空，直扑陆白面门。这一击凝聚了他毕生修为，哪怕陆白有通天手段，也难以硬接！
然而陆白不闪不避，反而迎刃而上！
他在最后一瞬，将体内所有血气引爆，催动《惊寂秘术》第三重??“寂灭归墟”！
刹那间，时间仿佛停滞。
陆白的身影化作一道灰影，穿梭于火焰之间，竟在烈焰中走出一条无形之路。他的右手穿透火幕，精准抓住远山手腕，左手成爪，狠狠插入其肩胛，直接撕下那枚镶嵌在枷锁中的镜印！
“啊??！”远山惨嚎，整条右臂当场废掉。
陆白踉跄后退，嘴角溢血，面色苍白如纸。这一式耗尽了他的生命力，若非意志支撑，早已倒下。
但他成功了。
掌心之中，一枚青铜色的小印静静躺着，表面铭刻着古老的星图纹路，隐隐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第一枚镜印，到手。
远处，天边泛起鱼肚白。
晨曦初露，照亮驿站残垣。八具尸体静卧血泊，仿佛诉说着昨夜的惨烈。风卷残云，吹动陆白破碎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三枚镜印，分别藏于三大禁地：一是远山所持的“炎狱印”，二是沉眠东海深处的“寒渊印”，三是镇压西域魔窟的“幽冥印”。每一枚都牵连着一段尘封往事，一场滔天杀劫。
而镜主，那位高居云端、操控一切的存在，仍在暗处注视着他。
陆白盘膝坐下，取出一枚丹药吞下，闭目调息。这是他最后的一颗“续命金丹”，能延缓生机流逝三个时辰。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离开此地，赶往下一个目的地??东海蓬莱岛。
据说，那里有一位百岁老渔夫，曾见过海底升起一座青铜巨门，门上刻着与第二枚镜印相同的符号。
正当他运功疗伤之际，忽然耳畔传来一丝异响。
沙……沙……
像是有人在轻轻敲击地面。
陆白猛然睁眼，只见焦平的尸体旁，泥土缓缓隆起，一只苍白的手破土而出！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整整八只手从地下钻出，属于那八位死去的筑基修士！
他们的尸体并未腐烂，反而在某种诡异力量下重新聚合，四肢扭曲重组，眼眶中燃起幽绿色火焰。
“尸……傀？”陆白心头一沉。
这不是普通的复活，而是被人以秘法操控的傀儡之术！
幕后之人，竟然能在死后操控尸体，布下如此阴毒后手！
八具尸傀缓缓站起，动作僵硬却协调，围成一圈，将陆白困在中央。它们口中发出低沉嘶吼，似人非人，似兽非兽，每一步踏出，地面都震颤不已。
陆白强提一口气，握紧断剑，准备殊死一搏。
就在此时，远处山巅传来一声悠扬钟鸣。
铛??
钟声荡彻天地，八具尸傀顿时僵住，眼中的绿火剧烈摇曳，仿佛受到某种压制。
紧接着，一道清冷女声自风中传来：
“陆白，你终于出现了。”
林清瑶踏月而来。
白衣胜雪，长发如瀑，腰间悬着一柄冰晶短剑，周身萦绕着淡淡的寒雾。她容貌绝世，眼神却冷若寒潭，仿佛看透世间悲欢。
“清瑶？”陆白怔住，“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直在找你。”林清瑶轻声道，“自从你三年前消失在北荒雪原，我就没有停止过追寻。我知道你要复仇，也知道你在寻找镜心。但你错了，镜主……并不是你想的那个人。”
陆白冷笑：“那你告诉我，是谁下令屠杀我全家？是谁让远山成为刽子手？”
林清瑶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是……你自己。”
“什么？”陆白如遭雷击。
“七十年前，真正的陆家少主确实死了。而你，是被‘未来之我’送回过去的替身。你的记忆，是被篡改过的。你所执着的仇恨，不过是镜主设下的局，为的是引导你收集镜印，重启万象天镜。”
陆白浑身剧震，脑海中无数画面翻涌：母亲的微笑、村庄的火光、自己的童年……一切似乎都变得模糊不清。
“不信？”林清瑶抬手，指尖凝聚出一面水镜，“看看真相吧。”
镜中浮现一幕景象：一名身穿黑袍的男子站在祭坛之上，手持三枚镜印，背后悬浮着巨大的万象天镜。那人转身，赫然是??陆白！
未来的陆白，成为了新的镜主。
而现在的他，不过是过去的一缕执念，被用来完成宿命闭环。
“不……不可能！”陆白怒吼，“这些都是幻象！”
“是不是幻象，你心里清楚。”林清瑶叹息，“你每一次使用《惊寂秘术》，都会加速记忆的崩解。再这样下去，你会彻底迷失自我。”
陆白跪倒在地，头痛欲裂。他想起每次施展秘术后那种灵魂撕裂的感觉，原来不是副作用，而是真实在消亡。
“那我该怎么办？”他喃喃问道。
“放下仇恨。”林清瑶走近，握住他的手，“跟我走，去虚渊尽头，找到最初的那面镜子。只有在那里，你才能看清真正的过去。”
远处，尸傀们再度躁动，绿火重燃。
林清瑶拔出冰晶短剑，挡在陆白身前：“他们撑不了多久，我们得立刻出发。”
陆白望着她的背影，久久无言。
最终，他缓缓站起，将第一枚镜印收入怀中。
“好，我跟你走。”
两人并肩离去，身影融入晨雾。
身后，八具尸傀轰然倒塌，化为灰烬。
驿站废墟重归寂静，唯有风声呜咽，似在哀悼过往。
而在极西之地，一座黑塔顶端，一名蒙面人静静伫立，手中握着一块水晶，映出刚才的一切。
“计划顺利推进。”他低声说道，“宿命之轮，已经开始转动。”
他转身走入阴影，留下一句呢喃：
“欢迎回来，镜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