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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初春的气息更浓，研究所的忙碌达到了成立以来的顶峰。
没有什么豪言壮志。
就在周一，许青舟照常给大家开了一个例会，就投入到繁忙的工作。
集成装机的过程相当繁琐。
最核心的...
“许老师，今天就到这儿吧。”宋瑶站在测试中心门口，轻轻推了推许青舟的背，语气带着点催促。
许青舟正低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等我把这段推导完。”
“你这人……”宋瑶撇撇嘴，把外套披在身上，望着窗外的天色。初春的风还带着点凉意，吹得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测试中心外，几棵樱花树已经悄悄开出了第一朵花，像是春天悄悄落下的一个脚印。
她靠在窗边，看着许青舟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这人已经连续工作了十七个小时，眼睛下面一片青黑，可神情却依旧专注得像是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许青舟。”她叫他名字的时候，声音里多了几分软意。
“嗯？”他依旧没抬头。
“你是不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累？”
许青舟停下笔，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一扬：“累啊，当然累。但比起这个，我更怕错过。”
“错过什么？”
“错过我们等了十四个月的东西。”
宋瑶一时语塞。
她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从他们接手这个项目开始，从设计、建模、实验、测试，到如今即将进入集成装机阶段，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负八角托卡马克装置，是他们所有人的心血。
也是世界首台。
“你说……”她忽然开口，“如果我们真的成功了，它会是什么样子？”
许青舟笑了笑，眼神望向窗外那棵樱花树，像是在看一个遥远的未来。
“它会像一颗星星，”他说，“在地球上，点燃属于人类的太阳。”
宋瑶怔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你什么时候也会说这种浪漫的话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他低头继续写，“等离子体温度1亿度，维持千秒级稳态运行，七维限域LiuSiO4颗粒实现氚增殖率21.25，量子感应磁场监测系统，纳米孔道钨膜……这些不是浪漫，是工程。”
“但你明明也很浪漫。”
许青舟没再说话，只是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
测试中心里，灯光通明。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远处的研究所大楼里，还有零星的灯光亮着。
赵升文和任南等人还在开会，讨论集成装机的具体流程。
“这次安装，必须一次成功。”任南沉声道，“我们没有第二次机会。”
赵升文点头：“负八角位形的磁场精度必须控制在±0.05%以内，超导磁体的绕制误差不能超过0.1毫米。”
“还有第一壁材料。”任南补充，“如果量子感应磁场监测系统不能实时反馈等离子体状态，整个系统就会失控。”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赵升文目光坚定，“从设计到测试，每一步我们都反复验证过。”
“是啊。”任南轻叹，“从年初到现在，我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而肃穆。
所有人都知道，集成装机只是第一步。
真正的考验，是点火。
而点火之后，才是真正的开始。
许青舟合上笔记本，揉了揉太阳穴。
“你真的不回去？”宋瑶问。
“我等赵老师他们开完会。”他说，“有些参数还需要再确认一遍。”
“那我陪你。”
她坐到他旁边，看着他笔记本上的公式。
“LiSiO4限域在二维材料纳米腔……范德华力增强锂离子扩散效率……”她念着，“你还真是个天才。”
“不是天才，是必须。”
“你总是这样，把压力扛在自己身上。”
“我不是一个人。”他转头看她，“我们是一个团队。”
宋瑶怔了一下，随即笑了：“是啊，我们是一个团队。”
窗外的风轻轻吹动窗帘，樱花树的枝桠轻轻摇晃。
测试中心的灯，依旧亮着。
“许青舟。”她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坚定：“我们不会失败。”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他语气平静，“我们一定会成功。”
宋瑶沉默了片刻，轻声说：“你总是这样，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也可以一起承担？”
许青舟顿了顿，忽然笑了：“你在担心我？”
“谁稀罕担心你。”她嘴硬地说，“我只是……不想看你把自己累垮。”
“谢谢。”他说，“但我不会垮。”
“你……”
“宋瑶。”他打断她，“你记住，只要我还站着，我就不会让这个项目失败。”
她看着他，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你这个人……”
“我就是我。”
“哼，谁知道你下限在哪……”
“那你慢慢看。”
“我才不看。”
“随你。”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宋瑶忽然说：“我今天……看到新闻了。”
“什么新闻？”
“关于ITER的。”
许青舟的眼神微微一变。
“他们说，ITER的氚增殖率只到1.05，离收支平衡线还差一点。”
“是啊。”许青舟淡淡地说，“所以我们必须做到21.25。”
“你真的……相信我们能做到？”
“不是相信。”他看着她，“是我们已经做到了。”
宋瑶怔住。
“你……你什么时候确认的？”
“昨天。”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我知道你会问。”
她愣了一下，随即气鼓鼓地瞪他：“你这个人……总是这样，把什么都藏在心里。”
“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分心。”
“你倒是考虑得周到。”
“这是我的责任。”
“你……”宋瑶一时语塞，随即叹了口气，“算了，懒得和你吵。”
她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忽然觉得有些困。
“许青舟……”她轻声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成功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继续。”
“继续？”
“聚变能不是终点。”他望着窗外的夜空，“是起点。”
“你总是这样……”
“不是我总是这样。”他转头看她，“是你还不懂。”
“我不懂什么？”
“不懂我们为什么要拼命。”
“你才不懂我。”
“那你懂我吗？”
宋瑶一时语塞。
她看着许青舟的眼睛，忽然觉得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东西。
“许青舟……”她轻声说，“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我在害怕……错过。”
“错过什么？”
“错过人类第一次真正掌控能源的机会。”
宋瑶看着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疼。
“你这个人……”
“我就是我。”
“哼。”
“你还是不懂。”
“总有一天，我会懂的。”
“那我等你。”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
测试中心的灯，依旧亮着。
就像他们心中的那颗星，永远不灭。
“许青舟，你真不打算回去？”宋瑶看着他疲惫却依旧坚持的样子，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等赵老师他们开完会。”许青舟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眉头紧锁。
宋瑶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夜色。研究所的灯光星星点点，像是夜空中不肯熄灭的星辰。
她忽然想起，从他们接手这个项目开始，已经整整十四个月了。
十四个月，他们几乎没日没夜地工作，设计、建模、测试、修改、再测试……每一个环节都像是在走钢丝，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而如今，终于到了集成装机的阶段。
可越是接近成功，她就越觉得紧张。
“许青舟。”她忽然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真的成功了，接下来会怎样？”
他停下笔，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推进。”
“继续？”
“聚变能不是终点。”他语气平静，“是起点。”
“你总是这样……”宋瑶有些无奈，“好像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一场冒险。”
“这不是冒险。”许青舟放下笔，眼神认真，“是必然。”
“必然？”
“人类迟早要掌控聚变能。”他说，“我们只是提前了几年，或者几十年。”
宋瑶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这个人，总是这样。
冷静、理智、坚定，像是永远不会动摇的山峰。
可她知道，他并不是不害怕。
他只是把害怕藏得太深。
“许青舟。”她忽然轻声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失败了，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我不会失败。”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他语气坚定，“我们不会失败。”
宋瑶沉默了。
她知道，他是真的相信这一点。
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因为他已经把所有可能的失败都计算在内，并且准备好了应对方案。
“你总是这样。”她轻声说，“把所有压力都扛在自己身上。”
“我不是一个人。”他看着她，“我们是一个团队。”
“可你总是像个孤胆英雄。”
“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分心。”
“你倒是考虑得很周到。”
“这是我的责任。”
“你这个人……”
“怎么？”他挑眉。
“算了。”宋瑶叹了口气，“懒得和你吵。”
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忽然觉得有些困。
“许青舟……”她迷迷糊糊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成功了，接下来要做什么？”
“继续。”
“继续？”
“聚变能不是终点。”他望着窗外的夜空，“是起点。”
“你总是这样……”
“不是我总是这样。”他转头看她，“是你还不懂。”
“我不懂什么？”
“不懂我们为什么要拼命。”
“你才不懂我。”
“那你懂我吗？”
宋瑶一时语塞。
她看着许青舟的眼睛，忽然觉得那双眼睛里藏着太多东西。
“许青舟……”她轻声说，“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我在害怕……错过。”
“错过什么？”
“错过人类第一次真正掌控能源的机会。”
宋瑶看着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些疼。
“你这个人……”
“我就是我。”
“哼。”
“你还是不懂。”
“总有一天，我会懂的。”
“那我等你。”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深。
测试中心的灯，依旧亮着。
就像他们心中的那颗星，永远不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