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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第1/2页)
金陵卫戍总司令部,汤恩伯的办公室里,死一样地寂静。
昂贵的波斯地毯上,是景德镇官窑茶杯的碎片。
汤恩伯的副官站在办公桌前,头垂得几乎要埋进胸口,大气都不敢喘。
汤恩伯背着手,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座陷入暮色的城市。
他的背影,像一头即将暴怒的狮子。
“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平静,但这种平静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心悸。
副官的身体抖了一下:“报告总长,冈村宁次…在新街口,被许峰当众击毙。尸体…尸体已经被我们抢回来了。”
“抢回来?”汤恩伯缓缓转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具尸体,有什么用?”
他走到副官面前,伸出手,替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领子。
“赵振东那个营呢?一个美械加强营,几百号人,就看着他把人杀了,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
“赵营长…赵营长负伤昏迷了。”副官的声音越来越低:“现场的民众情绪失控,他们…他们筑成人墙,挡住了我们的士兵。”
“民心?”汤恩伯笑了,他拍了拍副官的脸颊,动作很轻:“我手里有几十万支枪,我就是民心。”
他收回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上峰刚刚亲自打来电话。”
副官的头垂得更低了。
“他只问了我一句话。”汤恩伯盯着副官的眼睛:“党国的脸,还要不要了?”
副官不敢接话。
“传我命令!”汤恩伯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桌上的文件都跳了一下。
“第一,金陵全城戒严!从现在开始,许进不许出!所有城门、码头、车站,全部封锁!一只鸟也别想飞出去!”
“第二,调动城防部队,宪兵团,警察总局,所有能动的人!给我上街,挨家挨户地搜!把金陵城给我翻过来!”
“第三,告诉下面的人,许峰是赤色分子,是潜伏的匪谍!谁敢包庇,窝藏,一律按通匪罪论处!就地枪决!”
“第四,拟一份通缉令,贴满金陵城每一条街,每一个巷子!赏金,十万银元!不,二十万!”
汤恩伯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我要让这个许峰,在金陵城里变成一只过街老鼠!一个人人喊打的疯狗!”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三天之内,我要见到他的人,或者他的尸体!”
副官猛地抬头,敬了一个军礼:“是!总长!”
他转身,逃也似地跑出了办公室。
汤恩伯重新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那里,藏着一个打了他脸的人。
……
夜,更深了。
金陵城,变了天。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空,一辆辆军用卡车呼啸着冲上街道,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
成队的士兵从车上跳下,他们头戴钢盔,手持汤普逊冲锋枪,表情肃杀。
“砰!砰!砰!”
一家米铺的店门被粗暴地踹开。
“都出来!双手抱头!靠墙站好!”
睡眼惺忪的掌柜和伙计被从被窝里拖了出来,吓得浑身发抖。
士兵们冲进店铺,翻箱倒柜,米缸被踢翻,白花花的大米撒了一地。
“军爷,军爷,我们是良民啊!”掌柜的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带队的排长一脚将他踹开,用枪口指着他:“少废话!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拿出一张刚刚印出来的,墨迹未干的通缉令。
上面是许峰的照片。
掌柜的看了一眼,拼命地摇头:“没…没见过,绝对没见过!”
“搜!”排长不耐烦地一挥手。
隔壁的布庄,对面的茶馆,一家接着一家,无一幸免。
整条街,都回荡着踹门声,女人的尖叫声,孩子的哭喊声,以及军官的呵斥声。
金陵城,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兵营,一座巨大的监狱。
数万名士兵,像一张无边无际的网,试图从这座城市的血肉纹理中,搜出一个叫许峰的人。
一处十字路口,赵振东头缠绷带,坐在吉普车里,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
他的脸肿得老高,一只眼睛几乎睁不开,里面全是血丝。
一个士兵跑过来报告:“报告营长!西城搜查完毕,没有发现!”
“饭桶!”赵振东一把将他推开:“继续搜!就算把地砖都给我撬开,也要把他找出来!”
他抓起旁边的一壶水,狠狠地灌了几口。
耻辱。
前所未有的耻辱。
一个营,被一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现在,这个人杀了他们要保护的目标,消失在了这座城里。
而他,成了整个金陵卫戍部队的笑柄。
他必须亲手抓住许峰,用那个人的血,才能洗刷自己的耻辱。
“去下一条街!”赵振东对着司机咆哮。
……
一处偏僻的窄巷里。
许峰靠在墙角的阴影中,万用雷达的视野里,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布满了整个城市。
这些光点正在移动,像一群红色的蚂蚁,封锁街道,闯入民宅,进行着地毯式的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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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经过的地方,已经有三支巡逻队交叉而过。
他甚至能听到墙外士兵们粗重的呼吸声和子弹上膛的机械声。
硬闯,是不可能的。
他意念一动,从独立位面里取出一套衣服。
不是什么军装,也不是什么西服。
而是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褂,一条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裤子,还有一双沾满泥点的草鞋。
他迅速换上衣服,又从位面里抓了一把干泥,胡乱地在脸上和手上抹了几把。
镜子里那个轮廓分明,气质沉静的检察官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码头短工。
他将换下的衣服和武器全部收回位面,只在腰间藏了一把TT33手枪。
然后,他佝偻着背,推着一辆不知被谁遗弃在巷子里的独轮车,吱呀作响地,从阴影里走了出去。
巷子口,一队士兵正在盘查过往的路人。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士兵用枪拦住了他。
许峰抬起头,露出一张被生活压榨干净的脸,畏畏缩缩地开口:“军…军爷,小的给德胜楼送菜的。”
士兵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又看了看他那辆空空如也的独轮车。
“菜呢?”
“送…送完了,正要回家。”许峰指了指巷子深处。
士兵的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挥了挥手:“滚滚滚!穷鬼!”
许峰点头哈腰地道着谢,推着独轮车,从他们身边走过。
没有一个人多看他一眼。
他就这样,在全城戒严的封锁下,融入了这座城市最不起眼的底色里。
他推着车,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路边,到处都是被踹开的门,被砸烂的摊位。
几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被士兵们从舞厅里赶了出来,正抱着胳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许峰的脚步没有停。
他拐进另一条街,这里比刚才更混乱。
一群士兵正试图冲进一座挂着“金陵大学”牌子的校门,却被一群学生拦住了。
“这里是学校!你们不能进去!”一个戴眼镜的男学生张开双臂,挡在最前面。
“我们奉命搜查匪谍!谁敢阻拦,格杀勿论!”带队的军官拔出了手枪。
“我们学校没有匪谍!只有爱国学生!”一个女学生站了出来,正是之前被自己绑架,已然被救出的陈雪凝。
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脸上没有了恐惧,只有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你们要抓的许峰,是为国除害的英雄!不是匪谍!”
“英雄?”军官冷笑起来:“绑架高官之女,当街行凶杀人,这也是英雄?”
“他杀的是屠夫!是战犯!”陈雪凝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你们不敢杀的人,他杀了!你们不敢做的事,他做了!他要是匪谍,那你们是什么?屠夫的走狗吗?”
“你!”军官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手里的枪举了起来。
军官的枪口在颤抖。
他不敢开枪。
他身后,是几十个手无寸铁的学生。
他面前,是国府的脸面。
许峰站在街角的人群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看着那个站在最前面的女孩,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和激动而涨红的脸。
这个女人,脑子里装的,果然和别人不一样。
他没有停留,推着车,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他需要一个地方,一个绝对安全,能让他撑过这三天的地方。
他穿过几条街,来到了一片低矮的棚户区。
这里是金陵城最贫穷的地方,住着的,都是最底层的百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烂的气味。
这里的搜查,似乎没有那么严密。
士兵们显然也瞧不起这片穷人区,只是草草地巡逻了一圈,便离开了。
许峰推着车,走进一条更深的巷子。
雷达显示,前方五十米,有一个院子,院子里只有一个生命信号。
一个老人。
他走到院门前,停下车,轻轻地敲了敲门。
“叩,叩叩。”
里面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敲。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一道缝。
一张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孔,从门缝里探了出来,警惕地看着他。
是那个在新街口,第一个认出冈村宁次的老人。
许峰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老人也看着他,浑浊的眼睛里,先是迷茫,然后是辨认,最后,是一种心领神会的了然。
他没有问“你是谁”。
他也没有问“你来干什么”。
他只是默默地拉开了门,让出一条路。
“进来吧。”
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
许峰推着车,走进了这个狭小而破败的院子。
老人关上门,插上了那根粗重的木门栓。
“哐当”一声,将外面那个疯狂的世界,隔绝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