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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手工毛衣(第1/2页)
又过了两天，吃晚饭的时候，陆北湛突然放下筷子。
“上面派了拉练任务，我得带新兵出去，明早就走。大概得半个月。”
苏溪禾正夹菜，筷子尖的青菜掉回盘子里。她抬头：“那么久？我开学报到……你赶不上了吧？”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从她脸上轻轻扫过。
他手伸进军装内袋，摸出一个鼓鼓的信封，推过来。
“这些你先用。入学要买什么，或者平时缺什么，就拿它付。不够找小刘。”
那厚度，一看就不少。
苏溪禾看着信封，心里蓦的一软，却忽然想逗逗他。
她眼梢微挑，偏过头，声音软糯得像裹了层蜜：
“陆团长突然给这么多钱……是怕我一个人在家可怜呢，还是……舍不得我呀？”
陆北湛明显被问住了。撞上她笑得狡黠的眼睛，他耳根倏的透出点红。
他猛的别开脸，抓起茶杯喝了一口，嗓音刻意压得又冷又硬：
“别瞎说。给你就收好。”
苏溪禾瞧着他强作镇定的模样，嘴角弯得更高。
她没再穷追猛打，乖顺的把那沉甸甸的信封装好，胸腔里却轻轻荡了一下，有点甜。
“谢谢陆团长。”
晚饭后，苏溪禾没急着回房间。她翻出藏在衣柜最深处的毛线团和织针，坐到客厅灯下。
起针，绕线，织针在她指间灵活的来回穿梭，发出细碎轻响。
陆北湛从书房出来倒水，脚步顿在原的。
暖黄光线下，她侧脸柔和，神情专注，密密的线脚在她手中已隐约成片。
他从没见过她这样。
“在做什么？”他走近，声线不自觉的放轻。
苏溪禾闻声抬头，冲他笑了笑，把手上一小片织好的部分拎高了些比划。
“天快冷了，给你织件毛衣。你军装里头总那两件，不顶寒。”
陆北湛看着那针脚细密匀整的织物，心口某个地方忽的软了一下。
他沉默一会儿，才说：“不用麻烦。部队都有发的。”
“那不一样，”她低头继续织，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执拗：“这是我的心意。你出门穿着，暖和。”
她动作很熟练，几乎不用看针脚，像做过无数次。
确实是无数次。
上一世，为了讨陆临风欢心，她不知熬了多少夜才学会，指头被针扎破过多少回。
那时满腔热切，最后全成了笑话。
而现在，她低着头，把从前学的，一针一线，织给另一个人。
心里没什么波澜，只觉得异常平静。
但值得。她想。这个人，会珍惜。
陆北湛站在一旁，看她纤细的手指飞快动作。
喉结滚了一下，想说的话在嘴边绕了绕，最后只低声问：
“不好织吧？”
苏溪禾抬头，浅浅一笑，眼里干干净净：“还好，以前……随便学过点儿。”
她几句话带过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装得好像那真的没什么。
她又低下头忙活，话音自然：“反正你走前肯定能好，正好带上。”
陆北湛看着她恬静的侧脸，心里那股说不清的感觉又翻涌起来，无声，却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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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静了片刻，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了一种罕见的认真。
“等我这次回来，诸事落定，我们就去领证。”
苏溪禾织动的手指停了一瞬，有些讶异的抬眼。
他好像不太习惯说这种话，目光跟她碰了一下就移开，落在毛衣上，解释道：
“这次走得太急，回来没多久可能又要出任务。仓促办事，太委屈你。”
“等下次回来，能休整一段时间，好好办一下。”
苏溪禾听懂了。
他不是不想，是想给她更稳妥，更像样的仪式。
她心里一暖，唇角弯起柔和的弧度，点头：“好，你定。”
这时，老夫人也从房里出来了，脸上堆着关切的笑，走到陆北湛身边。
“北湛啊，明早就走？东西都收妥了没？”
“这一去得多长时间？路上可得当心。”
她嘴上问着，眼睛却仔细瞅着儿子的反应。
“都好了。大概三五天。”
陆北湛答得平常。他看了母亲一眼，又补了一句：
“妈，我不在这几天，家里您多费心。溪禾刚考上学，事多，您多担待，别为难她。”
他停了一下，声音虽淡，却带着坚定的意味。
“等我回来，安定下来，就和她办婚事。”
老夫人一听，心里像塞了团湿棉花，又堵又闷，忒不是滋味。
但对着儿子明确的态度，她脸上只能挤出笑，连连点头。
“哎呦，这还用你交代？放心！溪禾可是咱家的大功臣，我疼都来不及！”
“以后都是一家人，我为难她干嘛？你安心工作，家里有我呢！”
她话说得漂亮，心里却暗暗咬牙。
三五天……够了。
第二天清早，吉普车已经在院外等着。
陆北湛一身军装挺括，提着简单行李走出门。
苏溪禾跟在他身后，目光无意间掠过他军装外套的领口。
底下隐约露出那件灰蓝色毛衣的领边，平整的贴着他的脖颈。一种很细微的，几乎抓不住的喜悦悄悄漫上来，冲淡了原先那点离别的空落。
她送他到车门边，声音放得很轻：“路上当心些。”
陆北湛点了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片刻，“嗯。在家好好的。”
一直倚在门框上的陆临风，冷眼看着这一切。尤其当他瞥见小叔军装底下那截刺眼的毛衣领子时，心里那股怒火猛的就窜了起来。
他扯了扯嘴角，一声嗤笑了一声，不高不低，刚好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真够上赶着讨好的。一件手工毛衣就给收买了？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才攀上……”
苏溪禾脸上的浅笑霎时淡了下去。
她慢慢转过身，目光清亮的看向陆临风，不但没恼，嘴角反而弯起一点讥诮。
“手工毛衣……确实不值钱。”
她声音平稳，一字字却格外清楚。
“毕竟陆大少爷您生来矜贵，眼里自然瞧不上这点针头线脑的东西。”
“您的时间金贵，都拿去吃喝玩乐，广交朋友，就连考场上的答案都得连猜带蒙，当然不懂什么是一针一线缝进去的心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