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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0章戚家没了(第1/2页)
戚坤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那悬浮的金属蝴蝶还在不断投射出令他窒息的画面。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当初自己嗤之以鼻、认为是苏墨为了镀金而搞的小把戏，记录下的所谓“战场影像”，竟然不是为了表功，而是为了记录他指挥下发生的一切。
戚元永眼角余光扫过自己儿子那瞬间惨白的脸，胸腔里的怒气直冲顶门，真想当场一巴掌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拍死。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可一旦被扒光了摆在明面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众目睽睽，尤其是那数十个影像设备背后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悠悠众口，如何能堵？这让他瞬间陷入了骑虎难下的绝境。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住几乎要炸开的怒火，目光看向大厅中央那个神色平静得的青年。“苏战子，”戚元永的声音尽量维持着平静，“此次抵御纹兽潮，确实是我儿戚坤指挥不当。此事，本君早已知晓。”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尤其是在那些激愤的势力首领脸上停留了一瞬，继续道：“原本计划在论功行赏之后，本君便会亲自下令，将他关押两年，让他好好长长记性，反省己过。”
他话音一转，带着一种看似大义灭亲的决断：“如今既然证据确凿，也无需再等之后了。来人！”
随着他一声令下，数名候在厅外、身披督战府卫军甲胄的卫士立刻快步进入大厅。
“将戚坤拿下，押入府内大牢。没有本君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探视，更不得释放。”戚元永手指戚坤，厉声喝道。
几名卫军应声上前，就要去架住戚坤。
“噗——”
一声轻笑突兀地响起，在这紧绷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是苏墨。
他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忍不住笑出了声，但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嘲讽。
“关押两年？指挥不当？”苏墨重复着这两个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督君，莫急！”
他语气加重：“我觉得，这事……恐怕不止关押两年那么简单吧？”
不等戚元永反应，苏墨的目光已转向被卫军架住的戚坤，声音清晰地传开：“戚少来到这赤月关，已有六年零七个月了吧？”
戚元永瞳孔一缩，心中那不祥的预感骤然攀升到顶点。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一股凝若实质的惊人杀意如同潮水般涌出，瞬间将苏墨笼罩，声音也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苏战子。本君给你一句忠告，适可而止，见好就收。有些线，跨过去了，可就回不了头了。”
面对这杀意压迫，苏墨毫无畏惧地迎着戚元永的目光，缓缓摇头：
“我也想适可而止啊。”
他话锋陡然一转，带着悲愤与质问：“可——那些枉死在战场上的同袍，他们的血债，又该如何收？！”
“戚少在这六年零七个月期间，共计指挥大小抵御纹兽潮之战，五十二次。”苏墨的声音陡然拔高，“除我战盟外，常驻赤月关的朱家、陆家、刘氏商会等各大势力，累计战死四十二万九千一百人。”
右侧区域，所有势力首领的眼睛瞬间红了，呼吸变得粗重，那些冰冷的数字背后，是他们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是活生生的人。
“我战盟，”苏墨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累计战死二十七万八千三百人。”
站在他身后的战子慕，拳头骤然握紧，旧甲下的身躯微微颤抖。
“而督战府直属卫军，以及你戚家派驻在此的私军成员，”苏墨的目光扫过戚元永和那群戚家附庸，“这六年多的时间，只战死……六千一百零七人。”
“督君！”苏墨猛地爆喝一声，“您告诉我，这仅仅是‘指挥不当’？关押两年，就能堵住这枉死的七十多万英魂的悠悠之口吗？”
他死死盯着戚元永，一字一句，如同最终判决：
“依我看，宰了他——都不为过。”
“轰！”
整个大厅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炸弹，虽然无人喧哗，但那无声的震撼和汹涌的暗流，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各大势力首领们虽然早已对伤亡数字有所统计，但当苏墨如此清晰、准确地将这血淋淋的账目公之于众时，那种积压已久的悲愤和怒火再也无法抑制，化作一道道利箭般的目光，看向戚家父子。
戚元永身体晃了一下，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他没想到，苏墨不仅掌握了战场影像，竟然连如此详尽的伤亡数据都了如指掌。这些数据，他是从哪里得来的？战子慕？还是……战盟总部早已在暗中调查。
大厅内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夕，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让人喘不过气来。
苏墨没有理会众人惊骇的目光，他的视线始终锁定在戚元永身上。
“戚元永，你戚家，还有你背后的人，在这赤月关做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而赤月关内外的各大势力，每一个牺牲者的家族，都铭记于心。”
他踏前一步，声音陡然提升，在整个督战府内外回荡，也通过那些影像设备，传遍了纹界各处：
“这赤月关，不是你戚家的赤月关。也不是你背后那些主子的赤月关。”
“而是——天下人的赤月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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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人的赤月关。”
苏墨这震耳欲聋的话语，如同洪钟大吕，在偌大的厅堂内久久回荡，震得所有人耳膜嗡鸣，心神激荡。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毫不避讳地提及“主子”二字，其指向，不言而喻。
整个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各大势力首脑心思各异，震惊于苏墨的胆魄和决绝的同时，也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个疑问：这位战子，如此详尽到令人发指的各方势力战损数据，究竟是从何而来？战盟的情报网，已经渗透到了这种地步？还是……另有其人提供了这些关键信息？
就在这极致的寂静与压抑中，一道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突然自大厅一侧某个亮起的影像设备中传出。那设备投射出的光影有些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一道端坐的身影轮廓，看不清具体面容。
“好了。”
那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下了场内所有无形的躁动与纷杂的思绪。
“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光影中的人影微微动了动，仿佛在调整坐姿，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定论意味。
“戚家，会给众多势力一个交代。”
“我帝庭，也会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那声音顿了顿，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精准地落在了某个人身上。
“你觉得呢？璟盟主。”
此言一出，大厅内绝大部分人先是愣住，随即脸色剧变。
能代表帝庭，以如此口吻对战盟盟主说话的，除了那位高踞帝庭中枢至尊之位的帝主，还能有谁。
“拜见帝主！”
戚元永、戚坤，以及所有戚家派系的人员，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瞬间齐刷刷地双膝跪地。
果然是他！帝庭之主！
苏墨死死地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瞬间席卷心头，甚至冲淡了之前的愤怒。
闹剧？
在戚家背后真正的主宰者眼里，赤月关持续数年、葬送七十多万条人命的累累血债，轻描淡写地……就只是一场闹剧？
几乎就在帝主影像显现、话音落下的同时，另一台布置在角落的影像设备也紧跟着亮起，光芒稳定后，显现出一道身着简单盟主常服、负手而立的身影。正是战盟盟主，战龙璟。
“战子慕，拜见盟主！”战子慕立刻躬身，抱拳行礼，声音带着由衷的敬意。
苏墨闻声，瞬间从那股悲凉中挣脱，目光看向战龙璟的影像。这就是战盟之主？
战龙璟先是对着战子慕微微颔首，随即目光落在苏墨身上，脸色平静，只是淡淡开口：“苏墨啊，”
他语气平常得像是在拉家常，却让所有听到的人心神一松。
“有句话，你说错了。”战龙璟慢条斯理地说道，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帝主那模糊的影像，“什么‘见不得光的主子们’？喏，这不是……见光了吗？”
“以后，不要乱说话。”
最后，他才仿佛刚注意到帝主的存在般，将视线转向那道模糊光影：“帝主说的对，我也觉得，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他话锋微微一顿，带着一种玩味：“你刚刚说，戚家会给一个交代？”
战龙璟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影像，直视那模糊身影背后的本质，轻轻反问：
“你确定……是戚家？”
就在战龙璟话音刚落下的瞬间，异变陡生。
从帝主那模糊影像所在的一端，隐约传来了一阵怒斥声，似乎还夹杂着能量碰撞的闷响和器物碎裂的声音。
“什么人？”
“胆敢擅闯帝庭中枢！”
“拦住他！”
声音透过影像设备模糊地传来，显示着帝庭中枢此刻正遭遇着前所未有的冲击。
然而，这骚动和怒斥声仅仅持续了短短几息的时间，便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骤然掐断，戛然而止。
整个宴会厅，乃至所有通过影像观看此地的人们，都在这突如其来的寂静中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一个平淡的声音，自帝主影像那端缓缓传来：
“这纹界，我不能去的地方，确实有。”
那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确认。
“但不包括……这帝庭中枢。”
“你觉得呢？帝主。”
这个声音……苏墨心脏猛地一跳。这声音他绝不会听错，是钧座。
他……他竟然……单枪匹马，硬闯了帝庭中枢？
“顺便告诉你一下。”
钧座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戚家，没了。”
戚家没了？
哪个戚家？
还能是哪个戚家？自然是帝庭豪门，戚元永、戚坤出身的那個，盘踞帝庭多年，势力根深蒂固的戚家本族。
苏墨瞬间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钧座孤身闯入帝庭，当着帝主的面，宣告了戚家的结局。
难道……远在帝庭的豪门戚家，已经被钧座……以一己之力，连根拔起，彻底抹除了？
这个念头撕裂了所有人的认知。战盟一位战子在督战府掀桌子，竟然还有人跑到帝庭掀桌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