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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菠菜哪里去?
京城东来顺!
李哲看出来她的心思,东来顺家大业大,确实不差这点钱。“陈经理,您要说定了。明天我把菠菜送过来,先说好,现金现结,概不赊账。”
“没问题。”陈红英不以为意,能来这吃饭的客人都不差钱,“李老板,您那儿除了菠菜还有其他菜吗?白菜土豆我可不要。”
“黄瓜您要吗?”
“您还能种黄瓜?”
“对呀,就是今天没带。”李哲这次来主要是推销菠菜的。京城现在有三家全聚德,他只能供应一家,得等黄瓜产量增加,才能卖给另外两家,并不缺销售渠道。
一旁王建军拽了拽李哲的袖子,“我兜里带黄瓜了。”
李哲顺势说,“那就拿出来,让陈经理看看。”
陈红英接过王建军递来的黄瓜,拿着手绢蹭了蹭,掰开黄瓜咬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随即压下去,“李老板,您这黄瓜怎么卖呢?”
“7块钱一斤。”
“嚯!比菠菜还贵呢。”
“没办法,黄瓜的种植难度更高,成本也高。”李哲笑着反问,“你想要多少?”
“30斤。”
李哲有些诧异,没想到一个卖涮羊肉的居然用这么多黄瓜。
陈红英看出了他的想法,“这还算少的呢。夏天都是50斤以上。羊肉燥热,哪个桌子上不点份拍黄瓜?”
“陈经理,恐怕要让您失望了。30斤我真给不了。”
“您家种的黄瓜连30斤产量都达不到?”
“达到是能达到,但已经卖给其他客户了。”
陈红英追问,“您家总共种了多少黄瓜?日产量多少?”
“黄瓜您甭想,全聚德还等着包圆呢,您得排队。”李哲摆手笑道,“我最多给你20斤,7块钱一斤。另外我得先提醒您一句,如果天气冷了,菜还会涨价。”
陈红英沉吟了好一会儿,“准备什么时候提价?”
“看天气吧。天一冷种植难度就增加,运输难度也增加,各种成本损耗也会增加。”
陈红英也是懂行情的,“行,那就这个价,明天菜送来,当场结账。”
“那成,你忙吧,我们先回了。”
两人出了餐馆,王建军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没想到陈店长同意了,我还生怕你俩谈崩了。”
李哲不以为意,“这有啥好怕的,竞争餐馆多的是,她不买,咱卖给别人就是了。”
听到李哲的话,王建军似乎醒悟了。之前每次去全聚德送菜,他面对后厨都是小心翼翼地赔笑脸,现在想想自己是不是过于谨慎了?
李卫东和赵铁柱也围了上来,“老二咋样了?她买咱家菠菜吗?”
“二十斤菠菜陈经理包圆了,六块钱一斤。另外每天还会订购20斤黄瓜。”
“呵,还有意外收获。”李卫东说完又问道,“那咱家黄瓜产量能跟得上吗?”
李哲心里算了算,“实在不行,让建军哥匀出来几斤。”
一号棚里的第2批黄瓜也马上要成熟了,到时黄瓜产量还能增加。
……
前门西大街,老舍茶馆三层。
三层大厅顶部挂着红灯,正前方是个大舞台,身穿长褂、手持纸扇的老先生正在表演杨家将评书,观众席清一色的榆木方桌,茶小二不时地穿梭其间。
后排的方桌坐着两个青年,正是苏州胡同的季鸿宾和船板胡同的周永强。
季鸿宾端起盖碗茶,啜了一口,“强子,我打算明个去买南下的车票,你又筹了多少?”
“我想办法凑了一千。”周永强为了凑够这一千,连他母亲的老本都借来了。
“不够,就你这点本金,搞不好还得赔钱。”
“季爷,您不说倒腾国库券稳赚不赔吗?”
季鸿宾说道,“生意肯定是赚的,但做生意也是有成本的,来回的车票、住宿、吃饭,不都要钱?你就一千的本,倒腾一回也就能赚几十,还不够路上那点费用呢。”
周永强垂头丧气不说话,季鸿宾心里咯噔一下,真怕他不去了,“这样吧,我帮你承担车费,你再想办法凑点钱。”
这年头路上不太平,一个人揣着钱出门太危险,有个知根知底的照应,花点小钱也值得。要不然季鸿宾还得专门雇个保镖,那花费可就大得去了。
“谢谢季爷。”周永强挤出一抹笑,收了人家的车费,路上难免跑前忙后,但他早就习惯了。
季鸿宾抓起一把瓜子,边磕边说,“强子,你要实在想不到辙,我帮你出个主意咋样?”
“您说,我听着呢。”
“我家前院卖菜的李老板不是有钱吗?你们又是亲戚,找他借点。”
周永强心里发苦,说是亲戚,但实际上咋回事,他也是后来才搞清楚的。他老丈母娘和李哲母亲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又闹了矛盾,据说如今又和好了,到底怎么个事他媳妇都说不清,他也不敢有太多指望。
“得了,今儿个就到这吧。”季鸿宾拍拍手上的瓜子皮,站起来伸伸懒腰,“你再抓点紧,磨磨唧唧我可真不带你了。”
季鸿宾骑着自行车回到家,敲了敲后院的门。
“谁啊?”院里传来一阵脆生生的嗓音。
“我。”
谭静雅听到熟悉的叫门声,紧着走过去开门。
门开了,便见到一身呢子大衣的季鸿宾站在外面,“爷,您回来了?”
这个充满旧时代的称呼,刚结婚那会儿谭静雅是不肯叫的。季家老太太为此发了几次脾气,她才不情不愿地改口。
也是从那一刻开始,谭静雅意识到这个家真正做主的其实是老太太。
“嗯。”季鸿宾点点头,径直走进了院子。谭静雅关上院门,也跟着进了里屋。
“爷吃过了吗?没吃的话我给您做点。”
“不用折腾了,我在茶馆里吃了点心不饿。”
谭静雅在脸盆里添了点热水,“那您洗把脸。”谭静雅说完又仿佛想起了什么,指着桌子上的雕花瓷盘,“这是前院李老板送来的黄瓜,老太太特意让我给您留的。”
季鸿宾擦擦手,右手将毛巾递给谭静雅,瞅着桌子上的黄瓜,“嚯,看着倒是挺鲜嫩??这黄瓜皮怎么磕破了?让老太太看到了,又得说你。”
“爷,这您可不能赖我,这黄瓜皮是运输过程中磕破的。我手哪有那么大劲儿?”
“要不说这做小生意的猴精猴精的,送礼还得送卖不出去的磕皮儿黄瓜,换我可拿不出手。”
“有的吃就不错了,人家又不求咱办事儿,就是邻里邻居的来往人情。”
“老太太吃过了吗?”
“中午就吃了,晚上又切了一小盘。怕她闹肚子,没敢让她多吃。”
“做得好。这老太太别看年纪大了,跟小孩似的不忌嘴。”
“爷,您在外面忙了一天,我去给您打盆洗脚水,解解乏。”
“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