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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但为君故（求月票，求订阅）
仓库浑浊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铅块，沉重地压在共平蜷缩的脊背上。
莫真那声穿透硝烟的呼唤，如同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进了他意识深处锈死的锁孔。
这轻轻的一声呼唤，比之前实验中任何猛烈的撞击，都要更加震撼。
【共平……】
那声呼唤太熟悉了，带着一种他既渴望又恐惧的温度，瞬间搅动了他死水般的意识深渊。
我是谁？我是谁？！
混乱的思绪在颅内疯狂冲撞，掀起滔天巨浪。
一边是下水道里渴望光明的阴沟老鼠，是莫真口中「合众未来的希望」。
另一边是实验室里逆来顺受，只会吱吱叫的「实验小拉达114514」。
两个身份，两个世界，在他的灵魂深处惨烈地厮杀。
【假的！都是假的！】
实验小拉达的人格在他意识深处发出尖锐刺耳的尖叫。
【看清楚！共平！这都是阿克罗玛大人的实验！是幻觉！是你受不了痛苦自己臆想出来的！那个穿红衣服的男人根本不存在！他怎麽可能在乎你？你只是一只耗材！一只用完就可以丢弃的实验小拉达！这世界没人会在乎一只耗材的死活！醒醒！这都是假的！假的！！！】
小拉达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和恐惧，试图将他拖回那个冰冷丶麻木丶但安全的深渊。
共平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空洞呆滞的眼睛，穿过弥漫的灰尘和刺鼻的硝烟，死死地盯住了那个身影——那抹即使在昏暗仓库中也依旧鲜亮夺目的红色西装。
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从他体内缓缓涌出，恐惧与羞耻如潮水般将他的躯体淹没。
无法呼吸的痛苦，让他的思绪彻底疯狂起来！
这抹红，曾是他幻想过无数次能再次靠近的温暖，现在却成了将他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刑具。
现在的他，恨不能真的变成一只老鼠，在地上打一个洞将自己丑陋的身躯掩藏……
【吱吱——感受到了吗？！你内心的痛苦，正在告诉你，远离这个男人，他只会带来痛苦与不幸，快回来吧，找回你真正的身份和位置……】
「共平！」
莫真的声音再次响起，穿透了小拉达的尖啸。
这一次，他的声音里没有了之前的暴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让共平心脏停跳的——关切。
那目光仿佛穿透了他肮脏褴褛的外表，穿透了他扭曲爬行的姿态，直接落在了他摇摇欲坠的灵魂上。
「在你消失之后，我一直在找你。我找遍了整个立涌市（大嘘），都没有找到你的踪迹，我以为你……」
那平日意气风发玩世不恭的声调中，竟在此刻出现了一丝哽咽？！
「现在能再看到你……真是太好了。」
小梦子那两颗红豆大的眼珠子，简直看得都快瞪出来了！
TMD，这是要干什麽做了！
这这这这这……这家伙是谁啊？！
赶紧把那个一拳能让我发出战齁的热血好男儿还回来！
见鬼了，难道说，我已经中了敌人的【催眠术】，眼前上演的一切，都是不知所谓的城都地方剧吗？！
「呃啊——！！！」
在这一刻，共平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
比之前任何一次电击丶任何一次特训丶任何一次噩梦中的贝壳夹击都要强烈五十倍的痛苦，从灵魂深处轰然爆发！
这痛苦几乎要将他仅存的意识彻底碾碎！
不……不要……不要看我……不要说话……消失……求求你消失……
幻觉……都是假的……不是真的！！！
求求你……不要再继续了！！！
【看见了吗？！】
小拉达的声音抓住这剧痛的瞬间，更加尖利地嘶鸣。
【沉溺在虚假的幻觉里只会带来无穷的痛苦！接受你的命运！他就是假的！他根本不存在！】
【想想你在实验室里承受地狱的时候，他在哪里？在你被怪力按在地上，尊严尽丧的时候，他在哪里？在你绝望地数着质数，快要昏死过去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他从未出现过！他抛弃你了！就像所有人抛弃你一样！这都是你大脑编造的谎言！是止痛的幻觉！醒醒啊！！！】
就在这时，莫真的声音再次响起，穿透了他意识里尖锐的噪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近乎叹息般的温柔。
「别怕，我找到你了。」
莫真向前迈了一步，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舞蹈般的优雅韵律，无视了周围指向他的枪口，目光只牢牢锁在共平身上。
「我马上就带你离开这里，噩梦，结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声音，这承诺，像冬日里最纯净的一缕阳光，带着足以融化冰雪的暖意。
然而，对于一只在阴冷下水道里沉浸太久，早已习惯黑暗与绝望的「小拉达」来说，这光芒太过炽烈，太过耀眼，不再是救赎，而是最残酷的审判！
它灼烧着他卑微的只想缩在角落苟延残喘的灵魂，比任何实验仪器带来的痛苦都要深刻！
「呃啊啊啊——！！！」
共平发出更加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弹动，仿佛那温柔的话语是滚烫的烙铁。
「哈哈哈哈！」
阿克罗玛刺耳的笑声适时响起，带着胜利者的炫耀和科学怪人特有的狂热。
他优雅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看见了吗，莫真？是我赢了呀！你的『羁绊邪术』，你那套『自信微笑』丶『坚毅眼神』的童话，在我的科学面前不堪一击！」
如同展示一件完美的作品，他指向地上崩溃的共平，对着莫真，声音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得意。
「看清楚！他现在不是什麽『共平』，他是我的『实验小拉达114514』！一个只为科学奉献的完美造物！你那套过家家的情感，已经被彻底格式化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科学的伟大胜利，你现在……」
「住口！！！」
一声前所未有的暴怒厉喝，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响在仓库！
这声音瞬间压过了所有的枪械上膛声丶粗重呼吸声，甚至盖过了阿克罗玛刺耳的笑声。
莫真一直维持的那份近乎艺术家的优雅从容彻底碎裂。
他猛地转头，那双总是带着玩味或算计的黄金瞳，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直刺阿克罗玛！
他像是被彻底激怒的雄狮，那份暴怒中甚至带着一丝微妙的……心痛？
「他是共平！」
莫真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和一种守护般的坚定。
「不是什麽实验小拉达！他是堂堂正正的人！是我珍视的……人民训练家！」
珍……珍视？！！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尖叫，所有的混乱……在这一刻，骤然静止。
实验小拉达人格那喋喋不休的「吱吱」尖叫还在试图占据上风。
【吱——别信！他是骗子！幻觉！快回到安全的现实里来！我们是实验小拉达！我们属于冰冷的科学！吱吱——！】
然而，这一次，一个更微弱却更本质的声音，从意识的最深处，轻轻响起。
【住口】
这一刻，语言仿佛被赋予了神灵的力量。
只是一句话响起，意识空间内的法则骤然运转。
那聒噪的「吱吱」声，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瞬间戛然而止，消散得无影无踪。
大脑，一片空白。
仿佛被那惊雷般的话语彻底涤荡乾净。
然后，无数被刻意掩盖的真相，如同退潮后裸露的礁石，冰冷而清晰地浮现出来。
我知道的……
我一直都知道的啊……
少年在内心无声地呐喊，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冲刷着他苍白肮脏的脸颊。
在挂逼房里对着镜子练习到嘴角抽搐的「自信微笑」，和阿水一起挥汗如雨锻炼到虚脱的拼命，那些在精灵大会上不顾一切嘶吼着让阿水开枪的疯狂……
是为了当琉璃小姐的晃晃斑吗？
不。
沉溺在虚幻的美梦里，逃避残酷的现实，一遍遍循环那些令人心碎的视频，在绝望中徒劳地扣动那把失效的枪……
是因为对琉璃小姐的爱有多深吗？
不。
在阿克罗玛的实验室里，承受着超越人类极限的痛苦，任由人格被撕裂丶被扭曲，制造出那个麻木的「实验小拉达」……
是因为身体无法承受那些实验的酷刑吗？
不。
共平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泪水在他脸上蜿蜒出清晰的轨迹。
视线越过弥漫的硝烟，越过阿克罗玛扭曲的脸，越过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最终，无比清晰地，定格在莫真身上。
那身红西装，在仓库昏沉的光线下，仿佛燃烧了起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所有的癫狂，所有的沉沦，所有的自我毁灭……
只为那个，曾给予阴沟老鼠一缕微光，却又最终转身离去的……红西装身影。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
话说回来，龙族里但为君故，到现在都没沉吟出来，到底是谁TM为了谁啊？有无懂哥为我解答一下，江南这个逼写的东西越看越迷糊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