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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终极侮辱，直面现实，平凡之路
仓库内的死寂被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压低嗓门的交谈声刺破。
霍米加的心脏瞬间被攥紧，她下意识地透过货柜的缝隙向外窥视。
月光勾勒出几个熟悉的身影在仓库中央的空地上走动，正忙碌地搬运着空木箱丶检查照明线路丶调试通讯设备。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是汤姆，那个在每场演唱会都站在最前排丶挥舞着巨大的【霍米霍！立涌市之光！】灯牌丶狂热到近乎癫狂的应援会会长！
他旁边的是杰瑞，演唱会的安保队长，总是穿着印有她头像的T恤，在后台尽心尽力维持秩序。
还有那个身材敦实丶负责舞台烟雾效果的鲁夫，他曾经一脸虔诚地描述瓦斯弹紫烟与她歌声结合的神迹。
还有迪克，那个总在网上为她疯狂刷屏丶反黑的铁杆粉丝……
这些出现在仓库内的人，全是她闭着眼睛都能认出，被她视为家人的毒烟队核心成员！
「操！总算熬到头了！」
迪克的声音带着浓烈的厌烦和解脱，粗暴地打破沉寂。
他啐了一口，将一个空木箱重重顿在地上。
「以后再也不用听那个白毛碧池鬼哭狼嚎了！妈的，每次她开嚎，老子都感觉耳朵要怀孕了！真想让她用那嗓子，在该叫的地方好好叫几声！」
这曾经高呼「霍米霍万岁」的声音，此刻充满了赤裸裸的羞辱和憎恶。
「哈哈！没错！那破锣嗓子嚎起来，比卡蒂狗发情还难听！」
鲁夫立刻出声附和，脸上堆满放肆的讥笑。
「还他妈魔力歌声？我呸！你们说，她是不是真以为自己是什麽【理想之龙】选中的使者？真不知道阿克罗玛先生当初干嘛非得捧这麽个玩意儿，图她叫的响？」
鲁夫的话将霍米加的音乐信仰和人格尊严一并践踏。
霍米加脸色煞白，身体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她记得每次演出后，对方都会激动地跑来找她，描述观众如何沉醉在她「魔力歌声」中的场景——原来全是假的！
「捧她？老子看阿克罗玛先生就是拿她当个乐子！」
杰瑞停下检查设备，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你们是没看见她那副蠢样儿！还真以为自己是块料呢！阿克罗玛先生估计就是觉得耍猴好玩，用【科学】把一堆浪叫包装成什麽梦想成真的魔力歌声，哄得这傻逼真以为自己是什麽摇滚女神了！哈哈哈！被人耍得团团转，还感恩戴德呢！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杰瑞的话语，如同最恶毒的羞辱，将霍米加最后的自尊撕得粉碎。
她脑中闪过杰瑞无数次在她排练后，红着眼眶说她「歌声直击灵魂」的画面——原来都是精湛的演技！
「乐子？我看是玩具！」
汤姆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轻蔑，作为应援会长，他彻底撕下了面具。
「不过上次那场『返璞归真』倒是有点意思，她趴在地上学狗叫，啧啧，那才叫『唱』得好听！还有开香槟那架势，够劲儿！老子录下来看了好几遍，嘿嘿……你们说阿克罗玛先生会不会……」
汤姆的话像一根冰锥，狠狠扎进霍米加的心脏。
她曾视汤姆为最理解她音乐深度的知己。
原来在他眼中，她只是一条被调教出来供人观赏的狗！
「哈哈哈哈哈，谁知道呢，我听说关都人就特别喜欢白毛，说不定阿克罗玛先生就是关都人呢！」
哄——！！！
肆无忌惮充满恶意的哄笑声，如同炸雷般在仓库里爆开，反覆地碾轧着蜷缩在阴影里的霍米加。
每一个字，每一句嘲笑，都精准地对应着她记忆深处那些曾让她心潮澎湃丶引以为傲的「忠诚拥趸」的脸庞。
那些炽热的眼神丶虔诚的赞美丶无条件的支持……此刻都在她眼前扭曲丶变形，化作了最残忍的背叛之刃。
每一刀落下，都伴随着记忆中一个温暖丶闪耀的画面被彻底染黑丶撕碎。
她感觉自己正被一片片地凌迟。
那些她曾视为生命意义所在的崇拜和欢呼，那些支撑着她度过黑暗时刻的「家人」的温暖，原来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
那些台下的狂热呐喊，那些迷醉崇拜的眼神，那些让她甘愿抛弃尊严丶沉溺其中的巨大幸福感……全都来自那粉紫色的烟雾，来自阿克罗玛冰冷的「科学」，而不是她奉若神明的摇滚，不是她燃烧灵魂的嘶吼！
她一直坚信的舞台魔力，她赖以生存的价值所在，她对抗全网嘲讽的最后堡垒……轰然倒塌，连废墟都被这恶毒的嘲笑彻底碾成齑粉。
她不是摇滚女王，她只是一个供人取乐的小丑，是被科技包装的噪音制造机，是掩盖罪恶的完美道具。
她的歌声丶她的梦想丶她的尊严丶她付出的所有情感……在这些人眼中，一文不值，甚至滑稽恶心。
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地冲刷着她惨白的脸颊。
身体剧烈颤抖着蜷缩，冰冷的吉他像墓碑压在破碎的心上。
再见了，摇滚梦。
再见了，虚妄的荣光。
再见了，愚蠢透顶的霍米加。
啪！
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剧烈耸动的肩膀上。
霍米加悚然一惊，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对上莫真那双在黑暗中依然清晰平静的眼睛。
他的眼神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澄澈。
「看清了？那麽，霍米加，告诉我，今后，你打算怎麽办？」
怎麽办？
霍米加的脑子一片空白。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滚烫的沙砾，发不出任何声音。
怎麽办？她还能怎麽办？舞台是假的，梦想是毒烟，歌声是噪音，连她最后的堕落，都成了别人的笑料和取乐的工具。
世界之大，似乎再无她的容身之处。
如果是三天之前，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用吉他砸烂自己的脑袋。
但那番【真实之龙】与【合众精神】的话，让她找到了一丝坚持下去的动力。
纷乱的思绪中，父亲那张被海风和辛劳刻满皱纹的脸庞，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
港口咸腥的空气，巨大的货轮，父亲在烈日下搬运货物时汗流浃背的背影，还有他递给自己那把廉价练习吉他时，那双带着期待和温暖的眼睛……
「正直，比什麽都重要。」
父亲那句朴素却重若千钧的话，像黑暗中擦亮的火柴，微弱却灼热。
放弃？
不，她已经被骗着放弃了太多，包括尊严和灵魂。
逃避？
逃到哪里去？回到那个用谎言和毒烟搭建的舞台上继续当小丑吗？那比死更可怕。
一股混合着巨大悲痛与微弱倔强的力量，艰难地从绝望的深渊底部涌起。
霍米加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尽管新的泪水立刻又涌了出来。
她看着莫真，声音嘶哑颤抖，却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还能……怎麽办……」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摇滚梦……结束了。那不是我的路，从来都不是……只是一个可笑可悲的陷阱，一个遥不可及的虚假梦境。」
她的目光越过莫真，仿佛穿透了仓库冰冷的铁壁，投向遥远的海港。
「我想……回家。」
这个词说出口，带着锥心的痛楚，却也有一丝尘埃落定的解脱。
「我以后想跟我爸跑船，他需要帮手，他一直告诉我，做人要正直，可我……」
她哽咽了一下，语气重带着一丝释然，继续说道。
「我让他失望了……我得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以后我只想踏踏实实的工作……做个……有用的普通人。至少……不能再当个被人利用的白痴和罪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呢喃，充满了疲惫和对过往的诀别，以及对平凡未来的认命与一丝微弱的救赎渴望。
一直在旁边暗中观察的卡宾，看到这一幕后，原本对于霍米加的最后一丝警惕，也彻底消散。
她叹了口气，可以确认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孩，根本不是什麽掌控立涌市梦子烟贸易的黑帮巨头，只是一个被命运戏弄，最终回归平凡的可怜人罢了。
莫真凝视着她泪痕交错的脸，那双总是带着戏谑和笑意的双眼里，罕见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放弃梦想，接受现实，承认自己的平凡，需要巨大的勇气，能做到这一点，便已是拥有了真正的【合众精神】。
在经历了无数挣扎与抉择后，霍米加终于还是从虚无的梦境中苏醒，踏上了现实的平凡之路。
在这一刻，小梦子激动的浑身颤抖，双眼已是泫然落泪。
【天呐……这……这……实在是……太……】
太浪费了！！！
呱！！！我的梦幻能量，我的高级素材！为什麽，你TMD为什麽口牙！
莫真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为什麽让这样一位本该在毒系领域发光发热的训练家，跑去跟她没出息的船长老爹跑船啊！
结束了，都结束了，我们的未来一片黑暗，这个没有梦幻能量的平凡世界，到底还有什麽存在的意义？
毁灭吧，赶紧的！
就在这时，仓库深处传来一阵机械般精准规律，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如同冰冷的钟摆敲打着紧张的气氛。
紧接着，一个在霍米加耳中如同梦魇般熟悉的声音清晰地响起，瞬间压过了所有细碎的交谈和搬运声。
「都打起精神来！今晚，是最后一舞，不容有失！」
阿克罗玛的身影从阴影中踱步而出，雪白的实验服在昏暗中异常醒目，眼镜片反射着高处透下的微光。
他优雅地环视四周，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权威。
「原料入库，成品封箱，流程都给我盯紧了。这笔交易完成，诸位所求的荣华富贵丶安稳馀生……唾手可得。」
「是！阿克罗玛先生！」
「明白！您放心！」
仓库里所有忙碌的毒烟队员瞬间停下动作，齐刷刷地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他们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敬畏和狂热。
那姿态，比对霍米加这个「队长」时，恭敬虔诚了何止百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秩序感，核心只有一个——阿克罗玛！
黑暗中潜伏的卡宾丶帅哥等人瞳孔骤缩，心脏猛地一沉。
无需任何言语，眼前这一幕赤裸裸地揭示了真相——阿克罗玛，才是毒烟队真正的主宰！
霍米加？不过是个被推到台前丶吸引注意力的可怜傀儡。
所有的线索在此刻串联，指向这个疯狂科学家冰冷的野心。
然而，这震撼的揭露还未结束。
仓库那扇通往装卸平台的大门，在液压装置的轻微嗡鸣声中，缓缓向上开启。
清冷的月光和海风一同灌入，照亮了门口出现的一队人影。
为首一人，身形高大，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船长制服，头上那顶边沿磨损的深色船长帽，在月光下勾勒出霍米加无比熟悉的轮廓。
他正指挥着身后的人搬运沉重的箱子，声音低沉而带着航海人特有的粗粝感。
「这边！轻点放！这批货可不容有失……」
嗡——！！！
霍米加脑子里仿佛有颗炸弹被引爆了！
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空白。
她瞪大的双眼中，瞳孔缩成针尖，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那个戴着船长帽的身影，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丶倒流，四肢冰冷得如同坠入冰窟。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般的剧痛。
假的。
这是梦。
这是梦吧？！
这不是真的，醒来，快醒来，快给我醒来啊！！！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霍米加在内心不停的呼唤，她的大脑已经失去思考能力，只是不停的挣扎，想要从眼前的一切中逃离。
莫真眼中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目光。
承认自己的平凡，需要巨大的勇气。
可惜，有的人注定不凡。
在这最后的舞台上，最残酷的现实即将上演……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