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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只要提起这个话题，气氛不免就变得沉重。
江逸臣摩挲着指腹，没说话。
李征看着他这幅样子，只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人这一生总会遇到很多坎，有些坎是轻而易举能过的，有些却是无论如何也过不了的。
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得自己慢慢走，得靠时间慢慢熬。
“不说那些了，先吃饭。”
他摆摆手，佯装轻松道：“你都不知道，哥们儿这些年在国外吃的都是什么，好不容易回国一趟，我得全部吃回本儿来。”
江逸臣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叫服务员加了几个菜。
一顿饭吃完，天基本黑了。
开车回酒店。
同一座高架桥的另一辆车里，开车的男人看了眼后座，恭敬问：“小姐，五天后的宴会，您亲自出席吗？”
女人低头看着手机，一头乌黑浓密的卷发随意垂落盖在身前，明艳的魅力无声释放。
她没抬头，语气散漫。
“不是欢迎我的？为什么不去？”
周瑾颔首，“是，我马上让人准备礼服。”
女人没再开口，关了手机扭头看向窗外。
这座城市被一片灰蒙蒙的雾霾覆盖，高楼大厦镶嵌在隐约之间，恍惚中透着一股海市蜃楼的不真实感。
这一切熟悉又陌生，乍然看来，竟然像上辈子来过。
不知过了多久，她红唇轻启。
问：“温然现在住哪儿？”
周瑾沉默了两秒，犹豫该用怎样的称呼比较合适，半晌道：“住酒店，三年前她就从温家的房子里搬了出去，一直到现在。”
“她回美国述职，回来了么？”
“是，董事长也回新加坡了。”
“呵。”女人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我们也去住酒店，这么长时间，该见面了。”
周瑾眸光微顿，最终没说其他，应了声是。
盛世酒店坐落在市中心，七星级的配备无论从各方面都是顶级。健身房内，温然正在跑步机上跑得热汗淋漓。
旁边的助理汇报完工作，又说起接下来的那场宴会。
“大小姐，礼服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您看您什么时间有空试试？”
温然眉梢倏然一紧，调整了速度。
“试什么试？我不去。”
“可是……”
卫宁欲言又止，还是道：“董事长会不高兴。”
这句话就像点燃怒气的星星之火，温然猛地将手里的毛巾朝他砸了过去，“董事长董事长，你到底是谁的人！”
卫宁低着头，“自然是大小姐的人。”
“我的人？”
温然冷笑，“我看你就是老爷子养的一条狗！”
不止他！
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可能逃脱老爷子的控制！
温然深呼吸一口气，想到这次回美国父亲说的那些话，心里的烦躁越来越盛。
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能得到他那么多信任？！
居然还让她必须听对方的。
问题到现在为止，她连那个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温然双手撑在跑步机两侧，沉声道：“你刚才说的事我知道了，下去。”
“是。”
健身房内空旷，人一走就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
没过多久，她调整好情绪，刚准备再跑一会儿，高跟鞋的脆响一下一下越来越近。
温然以为就是普通的其他客人，没有搭理的打算。
直到那声音停在身后。
她扭头，瞳孔瞬间扩张开来。
入目是一张精致无瑕的脸，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腰身不盈一握，裙摆随风荡漾在脚踝，黑色高跟鞋，娉娉婷婷的身影令人移不开眼。
她面上挂着盈盈笑意，像极了好友见面。
“嗨，好巧。”
温然甚至来不及关跑步机，近乎踉跄的从旁边下来，她嘴唇微微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女人很满意她这样的反应，嘴角弧度越来越大。
她不紧不慢的走过去，伸手，纤细的长指按下跑步机的开关，姿态优雅迷人。
“怎么三年不见，温小姐的胆子大不如前了？病好了？”
“……”
温然下意识往身后退了一步，只知道摇头。
女人也不在乎她到底说不说话，饶有兴致的语气道：“不过我说实话，当神经病有时候也挺好的，你的所有行为都可以用有病当挡箭牌，不原谅你，反倒是他们的错，你说呢？”
温然的手指甲死死扣近掌心里，终于出声：“你……”
女人目光戏谑，“我什么？”
“你是人是鬼？”
温然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慌乱过，身体似乎在发抖，她看着面前的女人，眼底深处竟然透着一丝……恐惧。
女人笑了起来，精致分明的五官越发明艳动人。
“这世上哪儿来的鬼啊。”
有鬼，也是在人心里。
看着温然煞白的脸，她佯装遗憾的叹了口气，“看来温小姐并不想看到我，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见。”
就在温然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走到门口的女人又突然回过头来。
“哦对了——”
她清润的嗓音意味深长，“我记得温小姐还欠我一样东西，你可要准备好，我随时来取。”
“……”
温然心口发凉，久久不能呼吸。
良久，卫宁去而复返，见她跌坐在地上顿时一惊，“大小姐！”
温然像失了魂，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嘴里念念有词道：“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还活着？谁会救她？”
卫宁眉头紧皱，把她扶起来坐在椅子上。
转身从后面拿了瓶水拧开。
“小姐，先喝点水。”
温然抬起头，猩红的眼睛压抑着极大的情绪，她嘴巴抖动半天，哑声道：“她……她回来了，但当初那么大的水，那么多人找了那么久都没找到她，她……”
没道理还有机会活！
卫宁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问：“谁？”
温然不说话，只是一味的摇头，念念有词的站起来往外走，“完了……都完了，她回来，谁还能看得到我？都是她的……全都是她的。”
卫宁听着这些话，心里的猜想也算得到了证实。
看来……
时暖当真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