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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进殿!”
周度对周贤的攻势来得很快。
头天一伙人下了决定,当夜各种弹劾的折子就进了内阁,一早就上了皇帝朱重八的案桌。
只是一般日子里的朝会,像他们这样的清吏司郎中,是没有资格上朝的。
所以还得在奉天殿外等候殿内的召唤。
“周贤大人,今日看来心情不错啊。”
奉天殿外,周度一伙人站在一边呜呜泱泱。
另外一边,以周贤为代表的‘被告席’,则要少一大半规模。
“确实不错,一大早就有宫内公公来通知上朝,这可是往日少有的福分。”
“怎么,周度大人是自己舔着脸来的?吃早饭了吗?”
但周贤也不是毫无依仗。
除开自己的脑补,昨夜回家后,他还立马就咨询了自己夫人的意见。
他的夫人,自然全力支持他的想法。
锦上添花和雪中送炭如何能比?怀疑自己可以,难道还怀疑赵征?
所以对即将发起的冲锋,再无任何后顾之忧的周贤。
自然一改往日怕事的风格。
人少又如何,优势在我,上朝又不是看谁来的人多,是看谁朝上的人多啊。
“你!”
周度没有想到以往低眉顺目的周贤居然敢反呛自己,脸上顿时晴转多云。
“那就上朝再见真章吧!哼!”
与此同时,奉天殿内。
和奉天殿外的针锋相对不同,奉天殿内,只有一片祥乐。
至少,表面上尽是一片祥乐。
“赵爱卿,咱听闻你这两日,好像又在工部内搞出了大动静,可有什么地方需要咱这个学生来出一份力?”
听着高台之上,皇帝朱重八这好像变了一个人,真把自己说作学生的话。
群臣之中,有人额头上立刻滑落下汗水。
不对劲,赵征虽有帝师之名,但无帝师之礼,皇帝为何要在今日给他撑场面?
可就算感觉到了不对劲,这些人脸上还得保持一脸正经。
没办法,折子已经署名递交了上去,总不能说今天有情况就算了。
只奢望今日本不是针对赵征而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那微臣就代天下百姓,谢过陛下隆恩了。”
而对赵征而言,皇帝要帮自己加加速,那肯定不能拒绝。
于是,两人一人在高台,一人在殿下,就这么默契的对笑了起来。
其他人自然只能跟随,即使他们满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第二阶段,正式议事。
“有事启奏!”
太监王半作为两头通的代表,站了出来。
同时,殿门处的内侍立刻懂得,往侧面出门,早一步通知殿外的人做好进殿准备。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
先前额头落汗的人,事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赶紧站出列。
“哦?何事啊?”
皇帝朱重八立刻就收敛起了刚才的笑意,又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
“陛下!臣请陛下明查我部广湖清吏司郎中,周贤!”
“此人身为郎中,却知法犯法,纵容手下主事非法营私!”
事既开始,更不能退下。
此人立马将自己掌握的,关于周贤的罪责一一陈述,若这些罪责落实,周贤最轻也是查抄家产,流放千里。
而且这还没完,很快,更多人跟随而上。
随风晃荡的榕树气根就这样结成了参天大树。
“陛下!臣也请明查周贤此僚,以及所有同党!”
奉天殿外,以周贤为代表的一众郎中,就这样全被挂上了疑罪的标签。
“还有吗?”
“又可有证据?”
皇帝朱重八等所有人都说完了,依旧面无表情,只按惯例问话。
即使明明所有人都知道周贤周度他们就在殿门外。
“回陛下!微臣也是闻风而奏。”
“不过此间清流,正在殿外。”
能够站在朝堂上的都是人精。
到了这一刻,自然不论立场如何,都先转过身望向殿外再说。
只是随着吱呀一声,待周度周贤两拨人在数量上的鲜明对比显现。
不少人膝盖都忍不住开始晃动。
周度的嚣张不只是嚣张,所有人都知道清吏司郎中这个职位只有五品,在京城内实在不算什么。
但放到京城外,可就不一样了。
在列的不少人若下到一个地方,即使品衔更高,也比不得,甚至比不过他们手下的一个主事。
更何况,周度不只是一个主事。
还代表一个地方所有的士绅的声音,甚至包括布政司大员。
“那便传进来吧。”
群臣在想什么,皇帝朱重八自然明白。
他也因此终于有了其他表情。
麻烦!
每一个合格的皇帝都需要掌握的一个技能,叫做制衡。
但没一个皇帝天生喜欢制衡。
尤其对开国之君而言。
因为这些清吏司郎中,或是他们背后代表的什么,开国之君若要动手,没一个挡得住。
只能引颈受戮。
可麻烦的事也在这里。
杀一个,没作用。
杀全部,杀不完,更杀不过来。
尤其对如今的皇帝朱重八来说,日月王朝,大了。
太大了。
杀了东边,或许可以同时杀西边,但南边和北边就一定顾及不到。
“微臣,参见陛下!”
周度的依仗自然也在于此,身后的同僚,与朝堂上大部分人眼中的忌惮,都让他忍不住想要昂首挺胸。
不过想,还是不能做,毕竟大部分三个字那就代表还是有小部分他不能招惹。
高台上的后继者可以徐徐图之,现在这位肯定不行。
朝臣序列前排可以徐徐图之,现在最好不要。
最后还有一个特例,更是不能有一点非必要的接触。
“好了,快给咱都说说周贤他们到底有哪些罪过,居然让咱如此多的肱骨如此愤怒!”
“若是一切属实,咱定为各位肱骨讨一个公道!”
皇帝朱重八不止在赵征面前很有演技,在朝堂上,向来也是一把好手,根本无法让人说出他的演技有一点瑕疵。
“是!”
比如周度,他就只能赶紧在低头间,快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此时,周贤也已被传唤进来,站到了一边。
“陛下!周贤与其同党,自上任后,便开始通过错改账目收支,克扣属下俸禄,篡改归档账册,以此中饱私囊!”
“无论盐课漕运,其皆不放过!”
“真是无一不贪!无一守法!让人触目惊心啊,陛下!”
“臣等实在不敢再与其共伍,更牢记陛下醒贪警示!”
“故而鼓起胆气,挣脱周贤与其同党的胁迫,告上朝堂!”
说完,周度眼眶发红,身后人也是一副相同模样。
等时间差不多了,他又颤颤巍巍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份盖满身后所有人手印的告罪书。
上面每字每句,都是关于周贤们的罪责。
手印的主人,更是除了他们,还有不少布政使和按察使。
“请陛下明察!周贤此僚,罪责罄竹难书!”
周度终于低头,王半赶紧传上。
战斗,马上开始。
“周贤啊周贤,看你现在还有几分嘚瑟,就是赵侍郎,此刻也保不得你!”
此刻周贤在周度眼里,已然成为一个死人。
因为在周度看来,事实就该如此。
周贤他们一死,皇帝可以安排上自己信得过的官员,这是诚意一。
周贤他们的罪责有许多大员一起担保,本来也是真实的罪责,这是诚意二,更是带着交命示忠的诚意三。
三大诚意,绝对赚钱的买卖,皇帝没理由为几个小小的周贤,而选择吃亏。
可笑周贤,就是赵征现在站出来,也免不了你的死罪!
得意着得意着,周度又没忍住自己的小小‘爱好’,悄悄歪头,观察起周贤得知自己将死的悲哀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