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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巴赫的车门无声地合上，将片场那死寂中混杂着敬畏与恐惧的空气彻底隔绝在外。
周晋坐在副驾驶位，背脊挺得笔直，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陆远。
从上车到现在，那个男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陆总，”周晋率先打破了沉默，“为了一个梁超，动用陈台长的人情，并且溢价三倍买断南湖卫视的黄金档，从纯粹的商业投资回报率来看，并不划算。”
周晋并非质疑，他只是在履行自己作为首席助理的职责——评估风险，计算得失。
“谁告诉你，我是为了那个姓梁的？”
“我的目标，从来都不是一只挡路的蚂蚁。”陆远的手指在膝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极有韵律的轻响，每一个节拍，都仿佛敲在人心最紧张的那根弦上，“我要踩死的，是蚂蚁背后的那头大象。”
“您的意思是……风赫娱乐背后的‘天禾资本’？”周晋迅速调取了脑海中的相关信息。
“天禾资本，王家。”陆远吐出四个字。
盘踞在华夏文娱产业幕后近二十年的庞然大物！
国内排名前五的娱乐公司，有三家背后有他们的影子。国内最大的电影发行渠道，他们占股超过百分之三十。甚至连许多所谓的独立制片人，资金来源追溯到最后，都会指向天禾资本。
陆远这次的行为，是直接用蛮力，撕开了这张网的一个大口子！
“周晋。”
“在。”
“我买断南湖卫视，不是为了让《苍穹诀》一部剧播出。”陆远的语气依旧平静，但说出的话，却让周晋这位见惯了大场面的人，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我要在南湖卫视，办一个属于龙腾娱乐自己的‘影视季’。”
“未来三个月，南湖卫视黄金档，只能出现龙腾娱乐投资、制作、或者发行的作品。电视剧、综艺、电影，轮番轰炸。”
“我要让整个华夏的观众，一打开电视，看到的就只有‘龙腾’两个字。”
“我要让所有从业者都明白一件事——”
“旧的秩序，从今天起，作废了。”
“现在，由我，来制定新的规则。”
“是，陆总。我马上联系集团内容储备库，筛选合适的项目填充档期。同时，启动对天禾资本旗下所有关联公司的信息渗透和数据分析。”
“嗯。”陆远应了一声，不再多言，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窗外。
……
南湖广播电视集团，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陈振华正拿着手机，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老陈，是我。”
那个号码，他只存了一个字——“陆”。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集团的财务总监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手里举着一个平板电脑，声音都在颤抖。
“董……董事长！您快看！公司……公司主账户！”
陈振华一把抢过平板。
屏幕上，一长串的数字，让他瞬间眼花缭乱。
“个、十、百、千、万……亿！”
整整五个亿的现金！
没有分期，没有支票，就是这样简单粗暴地，直接砸进了他的集团账户里！
到账时间，距离陆远挂断电话，四分五十秒！
“疯子……真是个疯子……”
“法务部！广告部！节目部！所有总监！一分钟之内，滚到我办公室来！”
“通知下去！立刻、马上！单方面解除与风赫娱乐《剑指山河》的所有播出协议！违约金，现在就给我打过去！三倍！”
“从今晚八点开始，未来九十天，南湖卫视晚间黄金档，所有时段，全部清空！”
“对外发布官方公告！就说……就说电视台进行重大战略调整！”
整个南湖广电大楼，在这一刻，因为一个电话和一笔巨款，陷入了史无前例的疯狂运转之中。
……
与此同时，风赫娱乐，董事长办公室内。
王宗明刚刚挂断了给梁超的电话，他气得浑身发抖，一把将桌上昂贵的紫砂茶具扫落在地。
“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他斥巨资、请顶级班底、耗时两年打造的年度巨制《剑指山河》，是他用来向身后的“天禾资本”交差的最重要作品。
现在，就因为梁超那个蠢货在外面得罪了人，一切都成了泡影！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南湖卫视的陈振华宁愿赔付三倍违约金，也要当场撕毁合同？”
王宗明百思不得其解，就在这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个名字，王宗明浑身一激灵，连忙收敛起所有怒火，恭恭敬敬地接通了电话。
“郭老，您……”
“宗明，”电话那头的声音苍老而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我听说，你们风赫的剧，被南湖卫视撤了？”
“是……是的，郭老。是我的失误，用错了人，在外面惹了不该惹的人，我……”
“对方是谁？”
“我……我还在查，只知道对方姓陆，叫陆远，是一个叫龙腾娱乐的老板……”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这沉默比任何斥责都让王宗明感到恐惧。
良久，郭老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龙腾娱乐，陆远……”
“我知道了。”
“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嘟。”
电话被挂断。
……
京城，一处不对外开放的顶级私人会所。
亭台楼阁，曲水流觞，古色古香的建筑群隐藏在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一片静谧园林之中。
一间茶室内，一位身穿唐装、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块丝绸擦拭着手中的一对文玩核桃。
他便是刚才与王宗明通话的郭老，天禾资本真正的掌舵人之一，郭振雄。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人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躬身汇报道：“郭老，查清楚了。”
“说。”郭振雄眼皮都未抬一下。
“南湖卫视的黄金档，是被那个叫陆远的人全部买断了。资金来源是龙腾集团的海外账户，无法追踪具体流水，但规模……极其庞大。”
“另外，他名下的龙腾娱乐，已经开始全面清算我们安插在各大影视基地的眼线，手段非常激烈。同时，他们在好莱坞的联络人，已经开始接触光魔和维塔工作室。”
“他不仅要拍一部剧，他似乎……想要重建整个行业的上下游产业链。”
“咔嚓。”
郭振雄手中的两颗核桃，被他硬生生捏出了一道裂纹。
他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抬起头，那是一双浑浊但锐利如鹰的眼睛。
“一个毛头小子，以为有几个钱，就想来掀我的桌子？”
郭振雄将裂开的核桃随手丢在桌上，拿起旁边的一部红色加密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鹰。”
“该活动一下筋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