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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令仪看海棠。
海棠立刻挺起胸脯:“夫人,奴婢可以,奴婢做什么都行。”
“你倒是一腔孤勇。”温令仪起身:“走吧,咱们去飘香韵走一遭。”
此时,天色已晚,求医问药的人陆续离开,严重的病患留在保和堂后院有郎中看顾着,温令仪坐着马车往飘香韵来,马车上在想是什么人要见自己,又不方便露面。
思来想去,只觉得极有可能是裴祈安,可裴祈安现在下落不明,再说小宛到这里,那可不是三五日就能到的。
除了裴祈安,她想也想不到旁人了。
飘香韵茶楼下了马车,温令仪直接去了天字一号雅间,让碧桃和海棠守在门外。
推开门进来,雅间里云雾茶的香气正好。
温令仪看到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不是裴祈安,想不起来还有谁,也不是墨染。
正疑惑,那背影转过身,看着温令仪,露出笑意。
“罗政?”
温令仪十分意外,这一身玄色长袍,头发一丝不苟的被玉冠束在头顶,那里是罗政平日里的装扮?
罗政笑出声来:“怎么样?果然人靠衣装吧?现在我的有没有少年将军的模样?”
“武举,过了?”温令仪让碧桃盯着罗政武举了,不过今儿被薛老夫人一闹腾,倒是把这件事给抛诸脑后了。
罗政坐下来给温令仪斟茶,送到对面示意温令仪坐下。
温令仪落座后,罗政说:“我必定能过关斩将,虽不能是魁首,但必定是天子门生,温令仪,我要去雁门关,为你报仇。”
“停停停。”温令仪赶紧说:“大可不必,罗政,你想要以武入仕,这个跟科举入仕不同,要阵前杀敌,以命相搏的,你可为罗家考虑过?”
罗政抿了口茶,看温令仪担忧的模样,明知道她要说一门不能同文武,可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啊,考虑什么?”
“一门同文武,是祸不是福。”温令仪微微蹙眉:“这可不是儿戏,且不说边关是否会有战事,就算一直都不打仗,可罗老大人和罗小大人在朝廷身居要职,那也是会成为众矢之的啊。”
罗政微微偏着头:“温令仪,你说你这么好,有医术,心地善良还聪明,为什么晏怀卿不珍惜呢?就他那德行,老晏家的祖坟何止冒青烟,娶到了你,那必定都的炸开,偏偏这个混账东西,偏拿鱼目当珍珠,是个睁眼瞎。”
“你逾矩了。”温令仪出声提醒。
罗政摇头:“不逾矩,甚至早就该想明白,如果不是我明白的太晚了,哪里会让你嫁给晏怀卿,京城里这些世家子,别人我比不上,我可不比晏怀卿差,我啊,若是娶了你这样的妻子,睡觉都能笑醒了,一辈子都会捧在手心里的。”
温令仪两世为人,要是再不明白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了,只是罗政自己可从来没有想过,再说了,就连裴祈安,那也是自己找的靠山罢了。
罗家是忠良之家,自己怎么能害他?
想到这里,脸色一沉:“你是饮茶,不是醉酒,说什么糊涂话?我们幼时的那点子事也只有你记得,我早就忘记了。”
“我记得就行。”罗政看温令仪要走,先一步挡住门口,就那么看着温令仪:“若觉得我不配,我一定建功立业!”
温令仪摇头:“是我不配,罗政,我已经嫁人了。”
“可以和离,若不然丧夫也行。”罗政真是恨不得弄死晏怀卿,自己心尖尖上的人儿啊,爱而不得犹如九天明月一般,偏偏被他一次次糟践,眼下自己有机会去雁门关,晏怀卿只要有一点点把柄,自己都能弄死他!
温令仪看着罗政:“你要怎么着?回头让人背后指点我,说我害死了原配,说自古奸情出人命?葬送了罗家的清白名声,也让温家人再也抬不起头吗?”
“不会,我建功立业,你寡居,我分府另住,娶你过门,温令仪,你只需要等我回来就行。”罗政说得太认真。
温令仪回身坐在椅子上:“你太自以为是了,我别说是有夫之妇,就算是寡居,我也不会跟你有什么,咱们之间的关系浅薄至此,你再多说一句,我这辈子都和你形同陌路!”
罗政笑了:“此一时彼一时,反正你等我就是了,别生气,我这是临别之前见你一面,下次见面,我来娶你。”
说完,开门走了。
温令仪坐在屋子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从没有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事,更没想到这个人是罗政。
回想自己去拜见罗无咎,到罗岳送信给自己,最后是罗少商求自己劝一劝罗政。
这下可好了,罗政自己见到了,劝说的话都忘了,这毛头小子简直是乱拳打死老师傅,让自己措手不及。
静静地喝茶,这茶到嘴里没什么味道了。
她什么时候求过这些?
从飘香韵出来,温令仪也不会秦国公府了,而是回到了保和堂,给几个危重的病人诊脉开药,夜里巡查好几遍。
毒经随身携带,得空就研习,把田七和当归都叫过来,只是不管多忙碌,她都会偶尔走神儿,想的不是罗政,而是裴祈安。
她和裴祈安很熟,至少在某种层面上是这样的。
可是又陌生的厉害,毕竟裴祈安并不是什么都告诉自己的。
家里人都去了漠北,裴祈安又下落不明,如今偌大的京城里,自己确实无依无靠了。
裴祈安到底现在如何了?
小宛国一处隐蔽在深山里的宅院灯火通明。
裴祈安坐在主位,看着面前这些人,最后一个人是从最远的乌垒国回来的。
门,缓缓关闭。
裴祈安扫视众人:“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
夜深,又下起了雪。
裴祈安立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雪景,想念京城里的人,这雪飘了不短的日子,如今都四月了,这里竟然还会下雪,不知道她在京城如何了。
木轮椅碾过积雪的声音传来,裴祈安抬眸看去,见一妙龄少女推着温慕春走过来,那少女正是宋家的大小姐宋明月。
推温慕春到裴祈安身旁,宋明月低声说:“慕春,我去看看雪景儿。”
“好,别受寒。”温慕春说。
宋明月微微红了脸,退走了。
裴祈安抬起手摸了摸鼻梁:“怎么?不回漠北先完婚,来我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