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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慕春抬头看着外面：“你是不是太着急了？”
“嗯。”裴祈安当然知道自己如今这般安排，是有些操之过急的，但他不想等，谈不上一怒为红颜，但温令仪在等自己，他想要让温令仪过太平的日子，既然世道乱了，自己就平了这世道，为自己的妻女遮风挡雨，是他该做的。
当然，还有心思要光明正大的迎娶温令仪，并不会因为她或自己给世人的印象，而起风言风语，唯有站在最高处，别人才会都闭嘴。
温慕春转过头打量着裴祈安：“为了谁？”
“嗯？”裴祈安看温慕春，勾起唇角笑了：“太聪明不好，知道太多也会心累。”
温慕春继续看外面的落雪：“京城这个时候应该是姹紫嫣红的时候，小妹在京城开了保和堂，或许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退而求其次，心安就好。”裴祈安回身坐在蒲团上，挑开银丝炭，煮水烹茶：“她当初不顾一切要嫁晏怀卿的时候，她想要的生活是相夫教子，琴瑟和鸣，白头到老。”
温慕春控制木轮椅转过身来：“那玉佩不是晏怀卿的，是你的！”
裴祈安缓缓抬头，看着温慕春，缓缓点头：“是。”
“小妹认错了人，你呢？”温慕春两只手扶着木轮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凸起：“你不敢站出来，你怕她认出你，怕你天阉之人的事被提起，但裴祈安，你太多秘密了，你跟小妹之间是什么缘分？她为了救你种下的因，反倒错认晏怀卿成了果，你造孽不？”
裴祈安给温慕春斟茶，起身推着他到矮桌前：“大哥，你觉得我好受吗？”
“若不是你肩负太多，我应该替小妹讨个公道，至少当年救你一命，你得还给她一条命！”温慕春从木轮椅上起身，走到蒲团前坐下：“你真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吗？你把小妹藏在见不得人处，而后呢？所有你想要做的事都在提前，包括温家的将来都在你的计划中，是为了她。”
裴祈安端着茶盏的手微微用力，浅浅的抿了一口：“这边是温家往漠北来的原因吗？”
“不！”温慕春抬眸盯着裴祈安：“这是我离大夏入西凉的原因！我未曾跟家里人提起，裴祈安，你自觉天衣无缝，但瞒不住所有人的眼，这种不被世俗所容的情愫，你会被原谅，可谁能替我的小妹辩驳半句！”
裴祈安只觉得这脸火辣辣的疼，像是被抽了个大嘴巴似的。
“世人只见小妹在秦国公府忍辱负重，一次次受辱都承受下来了，哪里知道小妹真正的屈辱不是晏怀卿给的，而是你！”温慕春端起茶，低头轻抿，极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再次抬头：“若尘埃落定，不准伤害我的小妹，她错认晏怀卿是为了你，你已经伤害她一次了，若再因你，要她背负骂名，你不配为人！那是你的救命恩人。”
裴祈安静静地看着温慕春，他一直都知道温家背负最多的人是温慕春，一直都担忧温慕阳过于鲁莽，可没想到在温慕春身上看到祖父的影子，一个谋士。
“大哥，你看得如此清楚，为何不顺其自然？”裴祈安问。
温慕春摇头：“事关至亲，如何顺其自然？若非被你牵绊，小妹会在临盆那次归家就和离的。”
裴祈安点了点头，虽然并不全因为自己，但自己给了温令仪希望，让她明白跟自己在一起后，温家会破死局，而她有执念，是他看不透的执念，不管是对晏家人还是叶染秋，那份恨意不单单是因为害了她亲生孩儿的仇，只是她不说，自己没问，容许她去按照心意做任何事。
“裴祈安，温家可以重蹈覆辙，当年辅佐郎家，如今辅佐你，但你若效仿郎家大可不必，当你得偿所愿那日，温家会解甲归田，不沾染任何权利，你也不用赶尽杀绝。”温慕春说：“若你做得到，温家无后顾之忧，若你做不到，你能布局，我亦能。”
两个男人对峙着。
温慕春的坚定是裴祈安十分钦佩的，并且并不怀疑只要温慕春愿意，他能做到，因为有温令仪。
不管是江湖、庙堂、军中，还有宋氏的财富，甚至百姓中的威望，温家绝对不容小觑。
“听你的。”裴祈安说。
温慕春饮了杯中茶，放下茶盏微微颔首致谢，转身回到木轮椅上，取下木轮椅上的铜铃轻轻摇动，那清脆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宋明月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虎皮毯子，温柔的盖在温慕春的膝上，转过身给裴祈安福身一礼后，推着温慕春缓缓离开，那木轮椅碾雪的声音渐渐远去。
裴祈安自顾自的斟茶，慢饮，勾起唇角笑了。
自己的女人有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大哥护着，真好。
他十分期待温慕春的表现，包括宋氏。
温慕春得到了宋明月的认可，等同整个宋氏站在了他身后，世家大族的嫡长女，不容小觑。
下山，温慕春坐在软轿上，宋明月跟在旁边，四个抬轿子的壮汉步履稳健，虽是下山，但如履平地。
“表哥，如此摊牌，可有弊端？”宋明月问。
温慕春摇头：“没有，若真有弊端，那裴祈安就是下一个郎御。”
“你让小妹以为裴祈安死了，是要让小妹知道不可仰仗旁人，但小妹独自在京城，只怕要经历不少困苦。”宋明月说：“要么，我让宋氏那边派人手过去吧。”
温慕春轻轻地握住宋明月的手：“小妹有这么疼她的长嫂，真是好命，不过宋氏现在要把天下财权抢到手里，小妹即便是独自在京城，她心里也知道并非孤身一人，她有我们。”
宋明月微微脸红，轻轻地抽回手：“好，听表哥的。”
温家摆在明面上的一切都无需遮掩，漠北和京城，宋氏和药王谷，但温家不是当年，他是温家的暗棋。
没有在小宛停留，温慕春带着宋明月回漠北，他认定了宋明月，如此女子堪为良配，自己如今并非缠绵病榻上的废人，配得起她就要明媒正娶，让她成为自己的另一半。
漠北。
温慕春和宋明月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已经是处处青草，遍地牛羊的时候，马车缓缓驶入漠北城，温家人都在门口等着，看到马车，温老夫人脸上露出笑容，她一定要让长孙风风光光的迎娶明月，温家从此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宋曦月快步来到马车前。
马车帘子撩起，她眼圈泛红：“长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