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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品发布会当天的聚光灯比陆明轩预想的更刺眼。
他站在后台监控屏前，喉结动了动——林清瑶淡青色的裙角正扫过舞台边缘，像一片被风掀起的水藻叶。
各位媒体朋友，各位业界同仁。林清瑶的声音比平时更清润，像晨露滴在青瓷上，首先，我代表林氏与陆氏的合作项目，感谢大家百忙之中到场。她指尖轻轻搭在展示屏的触控区，但接下来，我需要向在场所有人，以及屏幕前的观众，澄清一件事。
后台的陆明轩攥紧了西装袖口。
他能看见她耳后那枚珍珠耳钉在晃，那是他上周陪她挑的——当时她还笑着说这种场合戴太招摇，此刻却成了她镇定的锚点。
关于陈昊然先生近期主导的南洋集团与陆氏合作案。林清瑶的声音陡然冷了半度，展示屏唰地切出一组转账记录，这里有三笔跨境汇款，标注为技术咨询费，但收款方是注册在开曼群岛的空壳公司。她抬手指向大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戳，而这三笔钱到账的次日，陆氏就签下了亏损15%的原料采购合同。
台下炸开一片抽气声。
有记者猛地站起来，话筒撞翻了矿泉水杯：林小姐，这些证据的来源是？
林氏药企的法务部与陆氏审计部联合核查所得。林清瑶从手包里取出一个U盾，所有原始凭证已同步至证监会官网，各位现在就可以登录查看。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第三排某个缩着脖子的身影——那是陈昊然的助理，另外，我这里还有一段录音。
监控屏里，陆明轩的指节抵上了下巴。
他记得三天前的深夜，小周黑进陈昊然私人服务器时，键盘敲击声比心跳还急。
此刻录音里传来的男声，正是陈昊然特有的沙哑：让质检部放水？
原料里的重金属超标0.3%能算什么？
反正检测报告是我们出......
砰！不知道谁的椅子倒了。
闪光灯连成一片，像暴雨前的闪电。
陆明轩看见陈昊然从第三排站起来，脸色比身上的白衬衫还白，转身时撞翻了茶歇桌，马卡龙滚了一地。
林小姐！有财经媒体的记者扯着嗓子喊，陈昊然现在是南洋集团的项目负责人，您这是在指控跨国商业犯罪？
我只陈述事实。林清瑶将U盾轻轻放在演讲台上，珍珠耳钉在灯光下泛着柔光，至于是否构成犯罪，相信法律会给出答案。
后台的陆明轩长出一口气。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袖扣，水藻花纹硌着掌心——这是林清瑶生日时他亲手设计的，当时她说像我们一起看过的水藻田，此刻倒成了最好的定情信物。
发布会结束时已近正午。
陆明轩站在VIP通道口，看着陈昊然被保安请出去时踉跄的背影，张经理缩着脖子跟在后面，公文包带子断了，里面的文件撒了一地——全是南洋集团的项目书。
陆总。孙会计从电梯间走过来，眼镜片上蒙着层薄汗，手里攥着个牛皮纸袋，这是陈昊然分管的分公司近三年账目，我按您说的，把境外账户流水单独标红了。他递纸袋的手有点抖，刚才在台下听林小姐说话，我这把老骨头......比当年儿子结婚还激动。
陆明轩接过纸袋时触到孙会计掌心的茧——那是翻了二十年账本磨出来的。
他拍了拍对方肩膀：辛苦您了，等案子结了，我请您去林氏的养生山庄住两天。
下午三点，陆明轩在办公室拨通了方警官的电话。
窗外的梧桐叶筛下光斑，落在他面前的结案报告上。
陆先生，我们今早已经冻结了陈昊然的所有账户。方警官的声音带着笑意，开曼群岛那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南洋集团亚太区总裁的侄子。
您提供的证据链很完整，足够立案了。
陆明轩望着窗外飘过的云，突然想起今早林清瑶化完妆后对着镜子抿唇的模样——她总说自己不擅长这种撕逼场合，可站在台上时，连发丝都透着股韧劲。
晚上八点，陆明轩的公寓里飘着咖啡香。
他窝在沙发里，手机贴着耳朵，林清瑶的声音像根柔软的羽毛，扫过他的心尖：今天媒体问我为什么选在发布会上公开，我就说......她轻笑一声，因为要让所有人看见，陆氏和林氏的合作，容不得任何脏东西。
傻姑娘。陆明轩揉了揉发酸的眼眶，你今天站在台上的时候，像......像株长在悬崖边的药草。
那你就是给我挡风的石头。林清瑶的声音突然低了些，明轩，我今天才发现......原来和喜欢的人并肩战斗，比任何治愈都有效。
陆明轩的喉结动了动。
他望着茶几上两人的合照——那是上周在水藻田拍的，林清瑶的裙角沾着草屑，他的西装裤管也湿了半截。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翘起的嘴角，直到......
咚咚咚！
敲门声像颗突然炸开的雷。
陆明轩的手指猛地收紧，手机差点滑进沙发缝里。
他盯着紧闭的房门，心跳声盖过了林清瑶的呼唤。
门后传来模糊的脚步声，还有某种布料摩擦的声响——像是......枪套？
他迅速理了理皱起的衬衫下摆，目光扫过茶几抽屉里的防狼喷雾。
林清瑶的声音还在手机里响：明轩？
怎么了？
没事。他清了清嗓子，起身走向门口，可能是物业。
你先睡，我处理完给你回电话。
手指搭上门把的瞬间，他听见门外传来压低的男声：确认是这里吗？
没错，监控拍到他今晚没去公司。
陆明轩的后背贴上了冰凉的门板。
他望着墙上的挂钟，秒针走得比心跳还急。
门把在手下轻轻转动——有人从外面试了试锁。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手机的录音键。
林清瑶的声音还在耳边：明轩，你要是害怕......
我不害怕。他打断她，指尖用力按住门把，但可能......要有新的战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