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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难以得见。
一个男人站在花园另一端石桌旁边,光线太亮,你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得出来他伸出手,在远方迎接。
你忍不住捂住了眼睛,不朝那个方向看。
他是……什么照了光就切割分散到四处去的闪耀钻石头吗?
“初次见面,图书管理员女士。请恕我冒昧带你来此,不过我保证,一切都事出有因。现在,我能否邀请你坐下来,喝上一杯。”他听起来很有礼貌,语言镇定,理性,富有同理心。
你感到凉意攀上脊椎,汗毛竖起。
这个男人能入侵你的梦,能无中生有……华而不实的厚重礼仪和无用外观是有余裕的人才考虑的事情,而他甚至在梦里还有个花园。
你推测,此人位阶至少是具名者。更要命的是,你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何时盯上了你。
他不为你的沉默拘谨,接着说:“喝点什么好呢?让我想想,苦艾酒如何。嗯?女士?”
在白光大盛的耀眼光中,你见到了他的眼睛。金色,光辉熠熠。
现在你不喜欢别人三句话绕不到主题了,对于这个看不清面容的貌似绅士,你从心里既讨厌又忧心。
你用平静地声音问他:“我知道你是灯具名者,有何贵干?”
“哦?这么快就猜到了,是因为我的眼睛吗?”在沉寂中,你似乎能听见这个危险人物咽喉因笑意而颤抖,他接着说:“你要不要再猜猜我是谁。”
……总之,由于你的反应力不够慢,等你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灯长生者如果抛却肉身,就更轻易融入漫宿,他们可以直接与守夜人联系,汲取知识,在辉光中学习,只不过代价是凡尘中的一点点不便利--他们仍然可以通过镜子和玻璃折射出形态,可以引诱人到梦境,左右人的思想……
在你面前的是,字面意义上有父亲生没母亲养的不灭灯芯--新王。
如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也缩减。
你不回答他的问题,但是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对刚才的【有何贵干】打上补丁,修复了讲话不够礼貌的问题。
你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如果存在仅能适用于梦中的法则,就也一定会有只能在梦中犯下的罪业。不过,梦境并非我的长项,我当然不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还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国王陛下?”
你以为他在借苦艾酒给你暗示一些事情。你从不追奉灯,擅长的也更多是杯相诱惑而非灯的游说。再说,现在你正处于一个无司辰认领的孤单境地。几乎算是派不上用场。。
不知道他要找你干嘛,无论如何就请快点离开吧。
你太能屈能伸了,令新王也惊讶。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亲切,喊你一起用下午茶。
午夜茶,你在心里反驳,偷偷地,不出声地,反驳他。
但是他让你吃什么你都说好吃,让你喝什么你都说这是琼浆玉液,风景也都是绝顶的好,而他本人更是丰神俊逸,好似双开门冰箱。
“双开门冰箱是什么?”
“总之您真是一名平易近人的领袖,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吗?”
兜兜转转了半天,他终于勉为其难地点名了自己在意的事项。你全神贯注地听,脑袋过滤了其中大部分没用的内容:政绩,手段,对发展的一片苦心。
你听见了他对自己实际父亲的少量提及。
他对骄阳一句带过:“不过,这一切比起母亲的布局和父亲的大愿,都算不上什么。”
灵机一动,微妙的电流击中了你,而你也准确把握住了他语调中生涩,却转瞬即逝的最关键瞬间。
你是一名号称要推动历史的图书管理员--大部分人不知道你本人对这个事情暂且毫无头绪。
你最近在研究骄阳,他是近期课题方向--也没人知道你躲在被窝里偷偷抱怨论文写不下去的事情。
新王不想骄阳复生,带来第二拂晓。
也对,不灭灯芯,骄阳复活了他还能不灭吗?
附庸禁脔二选一,或者干脆死亡。
也许苦艾酒让你有待你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你咬住下嘴唇,然而脸颊的肌肉仍然有点不受抑制……对于新王再残酷的现实,在你看来都滑稽。
“你在为什么感到高兴吗,女士。”
“没有没有,”你猛摇头,也许幅度太大了:“抱歉,酒后精神失常。我以后会戒。”
至于其他的,你没允诺新王任何事情,大部分内容装作听不懂,不知道,也就糊弄了。
当你醒来以后,天还没亮,你记得梦中的每一件事。
你心情很好,大概是不令人骄傲的心态发挥了作用:一个强大的国王,他还是具名者,其隐忧算起来还大于你。
这样看来,你好像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了。
你因为一次梦中相会得到了心态上的柳暗花明,你依旧如饥渴之人暴食宴飨那样搜刮居屋里藏书的秘密,只是速度又比以前快了许多--
因你不再去甜美的骨头喝酒,也不听布兰库格村里的消息。
不过偶尔还能听见那位新王的消息。
你知道,他应当正通过他的特务密切关注你。
再后来,你的苦读甚至引来了这重历史的一位司辰瞩目--赤杯。既尊贵的具名者之后的又一名访客。
她的到来更加随性,也更不讲究场合。
浴室里,你沐浴缸中,透明的水波下是你赤、裸的身体,水龙头的水不止歇流泻,直到……源头的水变成暗红。
肉粉色水波在浴池中螺旋降落。
两三次眨眼后,你深陷猩红的河流中,容纳你的浴缸成了酒器的形状,其中的液体自然--
是血。
你能从金黄的瞳孔还有操控梦境的手段里判别灯的具名者,当然也能从血腥鲜红的场景中辨认杯。
你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当然也明白如今自己深陷血池。
这般扭曲现实场景的伟力,不难猜到是一位司辰不期找到了你。
更精确的说,应当是赤杯本尊。
你确信,作为图书管理员的你只是人类,凡人,孱弱的身躯和读两本书就头晕的毛病让你平平无奇。而且多半和赤杯没什么交集。
然而,耳边响起轻柔的呼唤流露爱意。
赤杯竟然称呼你为:“我许久不见的长生者。”她说她认识你。
若爱有形,它会和浓稠血浆中漂浮起的气泡一样。
咕哝咕哝,无可抑制的上浮泡沫,出水即破。
你在从前从来不受领导们瞩目,司辰不会多分你一个眼神。如今换了个身份,却得此青眼……这个世界素未谋面的至高存在甚至打听到了你的真身。
她现在甚至还想和你攀关系!
再冷静自持的人撞见这幕也不得不受宠若惊,你有那么一瞬间快被虚荣冲破脑袋。但是,如果有什么事情让司辰都坐不住了,那它恐怕会加倍地令你费心。
司辰的爱与恨对你来说无甚差异。
大概几个月前,铸炉摸了摸你的手,牵着你走了一段路。
瞧瞧,你现在被发配到哪里来受苦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