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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休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诧，她呆呆地站在门口，盯着客厅里的两人。
我们在做什么……
洛恩看着门口捂着嘴、一脸震惊的休，再扭过头，看了看自己周遭这狼藉一...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滴落下来。马赫特议员府邸的灯火一盏接一盏熄灭，唯有海柔尔房间的窗帘缝隙里，还透出一点微弱的光。她坐在书桌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刚拿到手的支票??预支的一年零花钱，一千二百镑，沉甸甸地压在她的掌心。
窗外风声低吟，像是某种古老咒语的余音。
她轻轻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用黑布包裹的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枚铜质怀表，表面刻着繁复而诡异的纹路，指针却始终停在十二点整，仿佛时间在此凝固。这是那天晚上，老师交给她的信物。
“当你真正需要我的时候，就把它打开。”
老师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低沉、冷静，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疏离感。
海柔尔深吸一口气，指尖微微颤抖。她知道，从今晚起，她不能再逃避了。母亲的怀疑、父亲的愤怒、外界的眼光……这些都不重要了。真正重要的，是那个藏在暗处的真相??关于“先天命运圣体”的预言，关于她为何会被选中，以及，为什么詹姆斯?斯科特会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她闭上眼，低声呢喃：“我不是为了私情翻墙出去的……我是去执行任务。”
就在这一刻，怀表突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咔哒”响动，仿佛有什么机关被触动。紧接着，一股冰冷的气息从表盘中缓缓溢出，缠绕上她的手腕，像是一条无形的蛇悄然苏醒。
海柔尔猛地睁开眼，瞳孔骤然收缩。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她却看得清清楚楚??空气中浮现出一行行由银色光点组成的文字，如同星辰排列成的密语：
【命轨已启，宿影初现】
【第七日未至，因果已乱】
【持表者，当知：你非凡胎，乃天定之器】
【若欲破局，请赴旧港三号仓库，子时之前】
字迹浮现片刻，便如烟雾般散去，只留下淡淡的金属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旧港三号仓库？”海柔尔喃喃自语，心跳加速，“那是废弃的军械转运站……老师怎么会让我去那种地方？”
但她心里清楚，这绝不是幻觉。自从觉醒那天起，她的感知就已经超越常人。她能听见墙壁里老鼠爬行的脚步声，能闻到三天前某位访客留在地毯上的香水残留，甚至能在梦中看到未来碎片般的画面。
而这一次，是命运本身在向她低语。
***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枪械厂地下密室中，詹姆斯?斯科特正站在一面巨大的青铜镜前。镜子表面并非映照现实，而是不断闪烁着扭曲的画面：有时是一座燃烧的城市，有时是一片漂浮在空中的岛屿，更多的时候，则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身穿长袍，头戴冠冕，手持权杖，立于万尸之上。
“又来了。”他低声说道，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镜中的影像忽然定格，那个冠冕者的脸终于清晰了一瞬。詹姆斯瞳孔猛缩，下意识后退半步。
“是你……你还活着？”
话音未落，镜子轰然炸裂，无数碎片四散飞溅，却没有一块落地，全都在空中悬浮，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场景：海柔尔在书房阅读古籍、佛尔思在家中翻阅笔记、休与洛恩在街头交谈、马赫特议员签署一份秘密文件……
“命运之网已经收紧。”一个不属于任何人的声音在密室中响起，“七位‘承运者’均已现身，唯有主轴未定。”
詹姆斯缓缓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一枚漆黑的齿轮状符文，缓缓旋转着，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他冷冷道，“但我不允许任何人操控她的命运??哪怕你是‘原初之轮’。”
空气剧烈震荡，那声音沉默了几秒，随即化作一阵低笑，渐渐消散。
詹姆斯收回手，走到角落的一张铁桌前，上面摊开着一本泛黄的手稿，标题赫然写着：《先天命运圣体研究录》。
他翻开最新一页，上面记录着一段刚刚写下的文字：
【实验体H-07（海柔尔?马赫特）近期表现符合‘觉醒期’特征，已出现初步通灵感应，命轨共振频率提升至43.6赫兹。预计在满月之夜完成第一次‘魂穿’仪式。警告：若外部干扰过强，可能导致人格分裂或记忆崩解。建议立即启动‘守护程序’。】
他盯着这段话看了许久，最终提起笔，在末尾添上一句：
【拒绝执行。我不会让她成为你们的容器。】
笔尖重重划过纸面，几乎要将纸张戳破。
***
次日清晨，阳光洒进佛尔思的公寓，唤醒了睡梦中的两人。休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发现佛尔思正趴在桌上奋笔疾书，嘴里还念念有词。
“又在写新小说？”休打着哈欠问道。
“不，我在整理线索。”佛尔思头也不抬，“昨晚你说的一切，太不对劲了。那个詹姆斯?斯科特，行为模式完全不符合普通商人逻辑。他救工人？送医院？还亲自陪护？这种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别有所图。”
休皱眉：“可他确实帮了我们。”
“正因为如此才更可疑。”佛尔思停下笔，转过身来，眼神锐利，“你有没有注意到，每次提到海柔尔的时候，他的语气都会微妙地变化？就像……他在保护什么人。”
休心头一震。
“而且，你还记得他说的那个‘满月呓语’吗？我查了资料，那根本不是民间传说，而是百年前一群神秘学者留下的禁忌仪式名称，据说能在月圆之夜听见‘命运之声’。”
“你是说……他们接触的东西，超出了正常范畴？”
“不止是超出。”佛尔思压低声音，“我认为，詹姆斯?斯科特和海柔尔之间，存在着某种契约关系。而这个契约，可能与‘先天命运圣体’有关。”
“你怎么知道这个词的？”休猛然抬头。
佛尔思愣住：“你……你也听说过？”
休摇头：“是洛恩在信里提过的。他说，有一种极为罕见的体质，天生能与宇宙法则共鸣，被称为‘先天命运圣体’。拥有这种体质的人，能在特定条件下预知未来、影响概率，甚至短暂改写现实规则……但代价是精神负荷极大，极易失控。”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同一件事??海柔尔最近的反常举动。
“所以……她不是谈恋爱。”休喃喃道，“她是被卷入了一场远比我们想象更危险的事。”
“我们必须找到她。”佛尔思站起身，“今天就是满月前夜，如果真有什么仪式要发生，就在今晚。”
***
黄昏时分，海柔尔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束腰外套，将怀表贴身收好，悄悄从侧门溜出家门。她雇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直奔旧港。
沿途街景逐渐荒凉，码头区的空气中弥漫着咸腥与铁锈的味道。远处，几艘废弃的货轮静静地躺在水面上，像沉睡的巨兽。
三号仓库矗立在最偏僻的角落，外墙斑驳，铁门半塌。海柔尔站在门前，心跳如鼓。她看了看怀表，指针依旧静止，但表壳却变得滚烫。
她推开门，走入黑暗。
仓库内部空旷异常，中央摆放着一座由碎石与金属拼接而成的圆形祭坛，上面刻满了与怀表上相似的符文。四周墙壁则挂满了古老的画像??每一位都穿着不同年代的服饰，面容却惊人地相似。
全是她。
不同时空、不同年龄、不同身份的“她”。
海柔尔呼吸一滞。
“你来了。”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猛地转身，看见詹姆斯?斯科特缓步走来，手中提着一盏幽蓝色的灯笼，照亮了他的半边脸。
“老师……您怎么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他淡淡道，“只是你从未真正看见我。”
“我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詹姆斯走近祭坛，伸手轻抚其上的符文：“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被选中吗？因为你不是第一个‘海柔尔’，也不是最后一个。在过去三千年的轮回中，共有六十七位‘先天命运圣体’降生，她们全都死于同一夜??满月之夜。”
“什么？！”
“每一次，命运都会试图通过你们的身体降临人间。而每一次，都会有人阻止它。我，就是那个守门人。”
海柔尔踉跄后退一步：“所以……您接近我，只是为了利用我完成某个仪式？”
“不。”詹姆斯目光深邃，“我接近你，是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在觉醒过程中产生了‘自主意志’的命运载体。你开始质疑、反抗、寻找答案??这意味着你有可能打破轮回。”
“可我不想做什么载体！”海柔尔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想上学、想交朋友、想过平凡的生活！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命运从不问愿不愿意。”詹姆斯低声说，“它只选择最合适的人。”
就在这时，怀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表盖自动弹开。一道银光冲天而起，直射屋顶，竟在空中凝聚成一幅星图。
【命轨交汇，子时将至】
【抉择之时，唯有一人可存】
八个大字凌空浮现，随后化作无数光点，洒落在祭坛之上。
詹姆斯望向海柔尔，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接受命运灌注，获得预知未来的能力，但你的意识将逐渐被吞噬；二是摧毁祭坛，切断命轨连接，从此失去所有异能，回归平凡人生。”
“但如果我选择后者呢？”海柔尔咬牙问，“如果我不想走任何一条路呢？”
詹姆斯怔住了。
片刻后，他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那就意味着……你要创造第三条路。”
话音刚落，整个仓库剧烈摇晃，地面裂开缝隙，无数黑影从地底爬出??它们形似人，却没有面孔，全身由流动的黑色物质构成，正是“命运仆从”，专为清除叛逆者而存在。
“来不及了。”詹姆斯迅速挡在海柔尔面前，手中多出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枪管上刻着七个字母：**S-C-H-E-M-A**。
“-schema？”海柔尔惊呼。
“命运架构枪。”詹姆斯冷笑，“专门用来打碎既定轨迹。”
第一发子弹射出，击中为首的黑影，对方瞬间崩解成灰烬。但更多的黑影涌来，如同潮水。
“听着！”詹姆斯回头大喊，“跑！去找休和佛尔思！只有他们能帮你写下新的故事！文字也是力量，尤其是被信念点燃的文字！”
“那你呢？！”
“我得拖住它们。”他露出一个近乎温柔的笑容，“毕竟……我也曾是个写作者。”
海柔尔泪水夺眶而出，转身狂奔。
身后，枪声接连响起，夹杂着玻璃破碎与金属撕裂的声响。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奔跑，脑海中反复回响着一句话：
**文字也是力量……**
当她终于冲出仓库，仰望夜空时，一轮血红色的满月，正缓缓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