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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哒!!!”
枪口疯狂地吞吐着火舌,无数缠绕着淡淡金光的净化子弹,如同狂风暴雨般,向着半空中的“狼人”泰尔倾泻而出!
就连“活尸”那堪比钢铁的皮肤,都没办法在同一个位置,连续抵挡住这...
洛恩的手指停在那行字上,仿佛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空气里弥漫着铁锈与海盐混合的腥气,仓库外风声低啸,像是无数亡魂在啃噬木梁。他盯着那本红色笔记本,心跳如鼓,却不敢翻动第二页。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他认得这个笔迹。
它和他在梦中见过的一模一样??那个站在星空尽头、背对银河、用雷火书写命运的男人。罗塞尔大帝,那位传说中的穿越者,他的“前世”或许只是巧合的投影,但此刻这本日志的存在,却像一把钥匙,猛然捅进了他灵魂最深处那扇从未开启的门。
“篡改……命运?”洛恩低声重复,声音干涩,“谁篡改了?怎么篡改的?又是为了什么?”
他缓缓合上笔记本,指尖微微发颤。这不是普通的遗言,而是一封来自过去的警告信,一封专门写给“另一个我”的密令。贝尔纳黛为何要偷偷塞进来?她是否知道内容?还是说,她只是按父亲的习惯,在每一份交易中都藏下一颗未知的种子?
他忽然冷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试探吗……贝尔纳黛?你想看我会不会打开,会不会读下去,会不会因此动摇。”
可问题是,他已经动摇了。
自从觉醒“先天命运圣体”以来,洛恩一直以为自己是这片迷雾世界中唯一的异类,是命运长河里一粒逆流而上的尘埃。他靠着穿越者的知识、系统的推演、以及那一次次在生死边缘触发的“仰天长啸”能力活到了今天。但他从未真正理解这具身体的本质??为什么偏偏是他能承受雷劫共鸣?为什么他的血液能在月圆之夜泛出金紫色光泽?为什么每当他接近真相时,耳边总会响起那句低语:“你本不该存在”?
现在,这本日志似乎给出了答案。
**他不是第一个穿越者。**
甚至……可能也不是第二个。
罗塞尔留下了航海日志,说明他曾远航探索过神秘世界的尽头;而“私密篇”四个字,则意味着其中记载的内容连贝尔纳黛都不曾完全知晓。否则,她不会放任它落入自己手中。
洛恩深吸一口气,将红色笔记本贴身收进内袋,紧挨着心脏的位置。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能再仅仅把自己当作一个情报贩子或翻译者。贝尔纳黛给予的晋升仪式虽然珍贵,但真正致命的,是这些隐藏在文字背后的线索。它们像蛛网般缠绕着他,越挣扎,陷得越深。
“必须重新占卜。”他喃喃道。
回到公寓已是凌晨三点。佛尔思仍在沉睡,呼吸平稳。洛恩轻手轻脚地取出水晶球、塔罗牌与一小瓶取自廷根市旧教堂地底的圣水,布下三层防护结界后,才点燃蜡烛,开始仪式。
他问的第一个问题是:**“罗塞尔大帝是否真的死于‘源初之暗’的反噬?”**
水晶球中浮现模糊影像??一座漂浮在云层之上的青铜宫殿,门前立着七根石柱,每根柱子上都挂着一枚断裂的命运丝线。中央坐着一个披着黑袍的人影,背对着镜头,手中握着一枚正在融化的骰子。
突然,画面扭曲,水晶球表面裂开一道细缝。
失败。
第二个问题:**“《私密篇》中的内容是否会引动‘命运编织者’降临?”**
塔罗牌自动飞起,在空中排列成逆五芒星阵型。正中央的“命运之轮”牌剧烈震颤,随后轰然炸碎,碎片化作灰烬飘落。与此同时,房间温度骤降,墙角结出霜花,一道极细的银色光线从天花板垂下,直指洛恩眉心。
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启动戒指,强制冷静生效,意识瞬间清明,抬手打翻蜡烛,中断仪式。
第三次尝试,他不再使用外物,而是闭目凝神,运转体内微弱的雷劫之力,试图以“先天命运圣体”的本能感应未来片段。
这一次,他看到了。
一片无边无际的星空之下,两条巨大的命运长河并行流淌。一条金光璀璨,波澜壮阔,属于所谓的“正统命运途径”;另一条则漆黑如墨,内里闪烁着点点雷光,宛如雷霆贯穿虚空。两河之间,有一座桥,桥上站着两个人影。
一个是年轻的自己,身穿教会白袍,手持权杖,眼神空洞。
另一个,则是罗塞尔大帝,面容苍老,左眼已盲,右手指天,口中似乎在呐喊什么,但没有声音传出。
紧接着,黑色河流猛然暴涨,冲垮桥梁,金色长河随之崩塌,整个宇宙陷入混沌。而在那片虚无之中,缓缓睁开一只巨大无比的眼睛??瞳孔呈螺旋状,内部旋转着无数星辰。
洛恩猛地睁眼,冷汗浸透衣衫,胸口剧烈起伏。他瘫坐在椅子上,足足十分钟无法动弹。
“不是篡改……”他终于明白,“是分裂。”
这个世界原本只有一条命运长河,即由“命运编织者”主导的既定轨迹。但罗塞尔的到来,带来了变量;而他的降临,则成了第二个奇点。两人皆为穿越者,皆携带不属于此界的意志,因而激活了“先天命运圣体”这种禁忌体质??它并非天赋,而是一种**排异反应**,是世界规则对“外来者”的自我修正机制。
可若真是如此,为何罗塞尔没能觉醒?为何唯有他能做到?
除非……
“除非他也觉醒了,只是选择了隐藏。”洛恩喃喃,“或者,他失败了。”
他想起日志第一句话:“不要相信‘命运’,因为它早已被篡改。”
如果命运真的被篡改过,那么篡改者是谁?难道是罗塞尔自己?他是否曾在某个时刻,试图打破这条长河,结果导致自身被抹除?
而更可怕的是??贝尔纳黛交给他的晋升仪式,真的是完整的吗?
洛恩翻开黑色笔记本,重新审视那段关于序列4“命运之主”的仪式描述。表面上看,逻辑严密,要素齐全,甚至连所需谎言的书写者身份都有明确要求(一位来自“诡秘侍者”途径、一位来自“审判者”、一位来自“错误”)。但这恰恰太完美了。
真正的晋升仪式,从来不会如此清晰明了。
就像当初他获取序列7“窥秘人”配方时,足足耗费三个月解读隐喻、破解谜题,才拼凑出完整流程。而眼前这份文本,几乎像是被人精心整理过的教学手册。
“陷阱。”他断定,“这是诱导性的伪仪式。”
一旦他按照这个流程走,很可能在承受“五次悔恨”时,被植入某种精神烙印,成为命运长河的新锚点??换句话说,变成维持现有秩序的工具,而非变革者。
贝尔纳黛给他的,是一条看似通往巅峰的路,实则是圈养之路。
“她不想让我失控,也不想让我太快强大。”洛恩冷笑,“但她又不得不给我一点甜头,否则我不会合作。”
那么问题来了:她究竟希望他做什么?
翻译日记?获取知识?还是……通过他的翻译过程,还原出罗塞尔真正的思想轨迹,从而找到复活父亲的方法?
想到这里,洛恩忽然浑身一僵。
**复活?**
如果罗塞尔并未真正死亡,只是意识被困在某处??比如“源初之暗”的领域,或是“时间锚点”的夹缝之中,那么一个能读懂他全部语言、理解他所有情绪的人,就成为了唯一可以唤醒他的“钥匙”。
而他,正是那把钥匙。
“所以她才说‘你究竟是谁’……”洛恩闭上眼,“因为她不确定我是继承者,还是入侵者。”
窗外,晨光微露,贝克兰德的雾气开始流动,如同命运之河悄然改道。
洛恩站起身,走到书桌前,取出一张空白羊皮纸,提笔写下新的计划:
【1.停止直接提供真实译文,改为掺杂误导性信息的“半真半假”版本,观察贝尔纳黛反应;
2.利用“遗忘之羽”制造已被清除记录的假象,引诱“机械黎明”现身,借刀杀人;
3.秘密联络“愚者”教会底层成员,尝试接触克莱恩?莫雷蒂遗留的情报网;
4.深入研究《私密篇》,寻找罗塞尔提及的“雷池”与“逆命之桥”具体位置;
5.若确认贝尔纳黛意图复活罗塞尔,则必须抢先一步毁掉所有原始日记残页。】
写完后,他点燃蜡烛,将纸张烧成灰烬,倒入茶杯搅匀喝下。
他知道,从此刻起,他不再是被动应对的棋子。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必须走出自己的路。
几天后,洛恩主动联系嘉德丽雅,约定在城西一家剧院见面。对方显然有些意外,但还是答应了。
会面地点选在后台化妆间,昏暗灯光下,嘉德丽雅靠在镜前,手里把玩着一支口红。
“你找我有事?”她语气平淡,带着一丝戒备。
“我想知道,”洛恩直视她的眼睛,“贝尔纳黛除了追寻父亲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执念?比如……对权力的兴趣?”
嘉德丽雅挑眉:“你怀疑她另有目的?”
“我只是好奇。”洛恩微笑,“一个愿意为父寻踪十余年的人,按理说应该重情。可她对你,却总是冷若冰霜。”
嘉德丽雅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知道‘命运之主’最可怕的特质是什么吗?不是预知未来,也不是操控因果,而是??他们渐渐失去共情能力。每一次窥探命运,都会剥离一部分人性。贝尔纳黛已经快走到那一步了。”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她最近经常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座钟楼顶端,脚下是燃烧的城市,手中握着一根断裂的红线。她说,那是罗塞尔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别来找我,你会毁了一切。’”
洛恩心头一震。
**毁了一切?**
这意味着罗塞尔不仅活着,而且清醒地拒绝被拯救!
“所以你觉得……她其实是在对抗父亲的意志?”洛恩追问。
“我不知道。”嘉德丽雅摇头,“但我知道一件事??她已经开始怀疑你了。昨天,她命令我检查你过去六个月的所有行动轨迹,尤其是与‘黑夜教会’和‘蒸汽教会’的间接接触。”
洛恩不动声色:“那你查到了什么?”
“我说你很干净。”嘉德丽雅看着他,“但我提醒你,下次别再让佛尔思帮你寄匿名信了。邮戳暴露了路线。”
洛恩心中警铃大作。他确实让佛尔思帮忙转交过一封信件,对象是远在普利兹港的一位图书管理员??那是他埋下的暗桩,用来测试是否有第三方监听通讯。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谢谢。”他郑重道。
“不用谢我。”嘉德丽雅站起身,靠近一步,声音几近耳语,“我只是希望,无论你们之间发生什么,别把她逼到绝境。她不是怪物,只是一个……太想再见父亲一面的女儿。”
说完,她转身离去,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渐行渐远。
洛恩独自留在化妆间,望着镜子中自己的倒影,忽然觉得那张脸陌生得可怕。
他到底在做什么?是为了自保?为了掌控命运?还是也在潜意识里渴望见到那个开创了这一切的男人??罗塞尔?
夜深人静时,他再次取出《私密篇》,翻开第二页。
>“当你看到这些字时,我已经失败了三次。第一次,我试图用科技征服神秘;第二次,我妄图以信仰重塑秩序;第三次,我选择融入命运,却发现它早已腐烂。如果你还保留着一丝清醒,请记住:真正的力量不在权柄,而在‘否定’本身。雷,是天罚,也是新生。踏入雷池那天,便是你弑神之时。”
第三页附着一张手绘地图,标注着南大陆某处山谷,旁边写着:
>“我在那里埋下了‘命运骰子’的残骸,以及一段未完成的公式。它能撕裂规则,但代价是你将成为所有途径共同追杀的目标。慎之,慎之。”
洛恩久久凝视,最终咬破指尖,在书页边缘写下一行血字:
**“我不求成神,只求不被定义。”**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照亮整座城市。
同一瞬间,远在海上航行的嘉德丽雅忽然抬头望天,喃喃道:“要变天了。”
而在贝克兰德地下数百米深处,某个被厚重铅墙封锁的房间里,编号为“0-08”的封印物缓缓睁开了眼睛,其形如人,肤色漆黑,嘴角裂至耳根,低声呢喃:
“第十三个……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