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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毫不迟疑的展开传送,来验证这场青雨的真假。
可传送阵之前还可使用,但如今…任凭这阵法如何运转,都无法展开丝毫传送之力。
如同被隔绝,失去了效果。
这一幕,化作了轰鸣,回荡五毒部大祭司的脑海。
“迁移,部落要迁移,西域北部区域,是地势最低洼的地方。
这里是最早成为西海的地方,部落要迁移,要迁移去南方。
去…与南域连接的墨土!!”
五毒部大祭司神色恍惚,喃喃开口。
此刻雨水越来越大,已经有修士察觉到。
天地间......
清晨的山谷,雾气如纱。阳光穿过树梢,在草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两张并排的椅子静静伫立,茶杯中的热气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时间也放缓了脚步,不愿惊扰这一瞬的安宁。
风拂过,带来一阵极轻的哼唱。
无人起身,无人言语。
但两杯茶,同时泛起涟漪。
周明远闭着眼,却分明感知到对面那人呼吸的节奏??不重,却深沉,像是从大地深处传来,又似自星河尽头回响。他没有睁眼,也不敢睁眼。怕一睁眼,这温润的晨光、袅袅的茶烟、还有那若有若无的哼唱,都会如露水般蒸发于日出之中。
可他知道,这不是梦。
自从那一夜全球共感网络静默,自从千万人的心中不再依赖花朵传递情绪,赵承志便以另一种方式归来??不是形体,不是声音,而是存在本身。他成了某种“被记得”的频率,一种无需媒介即可共鸣的底色。就像空气里的尘埃,你看不见它,但它承载着每一缕阳光。
“你总爱坐这儿。”周明远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像久未使用的门轴缓缓转动,“阿梨在的时候,你也这样,一坐就是半天。”
对面没有回应。
但风忽然停了。
茶面上的涟漪凝固成圈,如同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然后,一个极轻的声音响起,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浮现在意识里:
>“她说,这里看得见春天。”
周明远心头一震。
那是阿梨生前最后一天说的话。那天她靠在轮椅旁,望着远处山头初绽的野樱,笑着说:“明远叔,你说春天是不是也长耳朵?不然它怎么知道该来了?”
当时赵承志没说话,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而现在,这句话竟从“他”口中复现。
“你还记得?”周明远睁开眼,目光直视对面空椅,“你记得多少?”
沉默良久。
风再次吹动,这一次,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那是阿梨常年服用的镇痛剂的味道。
>“我记得她咳嗽时的样子。”
>“记得她说‘别哭’时,眼里有星星。”
>“记得她最后一次摸我脸,说‘你走吧,别回头’……可我还是回头了。”
>“就在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听’。”
周明远怔住。
“听?不是看?不是说?是听?”
>“因为只有当你真正去听一个人的时候,你才会发现,他们说出口的话,从来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那些没说出来的。”
>“比如她不说疼,可每次呼吸都像刀割。”
>“比如她不说想我,可每天都在问:‘他今天有没有吃饭?’”
>“比如她不说怕死,可临终前最后一句是:‘你要好好活。’”
周明远的手微微颤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已微凉,却有一股暖意顺喉而下,直抵心口。
“所以你走了,是为了让更多人学会听?”
>“不是我走,是我消失。”
>“真正的倾听,必须发生在没有我的时候。”
>“就像孩子学走路,不能一直扶着墙。”
周明远苦笑:“可你这一走,差点让整个世界崩塌。共感网络瘫痪,情感数据紊乱,多少人以为末日降临。”
>“但他们挺过来了。”
>“而且比从前更好。”
>“因为他们不再等一朵花替他们传话,而是学会了面对面说‘我在’。”
正说着,远处传来脚步声。
轻,缓,带着迟疑。
是一个少年,穿着听者学院最普通的灰布长袍,手里捧着一本旧日记本,站在庭院外不敢进来。他的脸上有烧伤留下的疤痕,右耳缺失了一块,眼神却清澈得惊人。
周明远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进来吧。”
少年犹豫片刻,终于迈步走入。
他在离两张椅子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低头道:“我……我想见他。”
周明远没说话,只轻轻点头。
少年抬起头,望向那张空椅,声音颤抖:“三年前,我在战区废墟里醒来,全身烧伤,失聪,失语。我以为我会死。可有人把我带到一朵银白的花前,告诉我:‘有人在听你。’”
他顿了顿,眼中泛起泪光。
“我不知道是谁,但我听见了一个声音,很轻,像风吹叶子。他说:‘你不是废物,你还能活。’”
周明远闭上眼。
他知道那个声音是谁。
>“后来我活下来了。”少年继续说,“我学会了读唇,学会了写字,学会了当一名听者。可我一直想知道……那个对我说话的人,是不是你?”
风骤然停息。
整片山谷陷入寂静。
连树叶都不再晃动。
然后,少年手中的日记本自动翻开,墨迹浮现:
>“是你教会我,最深的倾听,是听见绝望中的一丝喘息。”
>“所以我回应你。”
>“不是因为我伟大,是因为你值得。”
少年浑身剧震,泪水滚落。
他缓缓跪下,额头触地,久久不起。
周明远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忽然明白,赵承志从未真正离开。他化作了千万次低语,藏在每一个“我在听”的瞬间里;他成了那些本不该被听见的声音最终得以回响的理由。
“你知道吗?”周明远对少年说,“他不是神,也不是仙帝。他只是一个曾被人救过,又想救别人的男人。”
少年抬起头,泪眼朦胧:“可他做到了神都没能做到的事。”
“因为他做的从来不是‘奇迹’。”周明远摇头,“他只是坚持了一件事??相信语言之外的东西,依然有价值。”
就在这时,天空忽生异象。
云层裂开一道细缝,一道极细的光柱垂直落下,精准地笼罩在中央那株含苞待放的银白之花上。花瓣微微颤动,边缘的金红色光芒开始流转,如同血液在脉络中奔涌。
周明远猛然站起,轮椅向后滑退半尺。
“它要开了?”
>“不。”那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罕见地带上了某种悲悯的意味。
>“它不会开。”
>“它存在的意义,不是绽放。”
>“是等待。”
“等谁?”
>“等最后一个拒绝被听见的人。”
>“那个宁愿死也不愿开口的灵魂。”
>“那个觉得全世界都欠他,却从不觉得自己也能给予什么的人。”
周明远心头一凛。
他知道这样的人。
在监狱最深的地牢里,在精神病院封闭病房中,在战火焚尽的城市废墟下……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的痛苦太深,以至于连“被倾听”都成了羞辱。他们宁可用沉默筑墙,用仇恨取暖。
“如果那个人永远不来呢?”周明远问。
>“那它就永远不开。”
>“但它会一直在。”
>“就像希望,哪怕只剩一粒灰烬,只要风还在吹,就有复燃的可能。”
少年忽然抬头:“我能碰它吗?”
周明远看向那朵花,又看向空中无形的存在。
良久,他点头。
少年小心翼翼走近,伸出颤抖的手,指尖即将触碰到花瓣的刹那??
整株花突然剧烈震颤!
不是抗拒,而是一种近乎欢愉的共振。
紧接着,一道微弱却清晰的旋律自花心传出,正是那首五音符小调。副调温柔坚定,像是两个人在对话。
少年的手停在半空,眼泪无声滑落。
他听见了。
不是通过耳朵,而是心脏。
那是无数个孤独灵魂的合鸣,是千万次“我想说却被堵住喉咙”的呐喊,是那些被遗忘、被误解、被伤害的人心底最深处的声音。
它们汇聚于此,只为等一个人伸手。
而现在,少年的手终于落下。
指尖轻触花瓣。
刹那间,天地失声。
山谷内所有植物同时垂首,如同朝圣。
远方,喜马拉雅雪峰之上,那朵金色悬浮之花轻轻摇曳,释放出第一缕金光,射向宇宙深处。
亚马逊雨林中,青铜古庙之花的长老们齐声低诵,古老的咒文与五音符旋律完美契合,唤醒了沉睡千年的壁画??画中赫然绘着一位白衣男子,牵着一位少女的手,走过沙漠、海洋、城市与星空。
南太平洋的小岛上,老渔民猛然惊醒,冲到海边。海浪拍岸,月光如练。他看见女儿的身影站在礁石上,对他微笑。她身后,赵承志转身,面向大海,抬起右手,缓缓挥动。
老渔民跪倒在沙滩上,嚎啕大哭。
而在火星殖民地,两名宇航员正准备结束长达十年的孤寂任务。他们即将返回地球,却在最后一夜接收到一段异常信号??来自深空探测器捕捉到的宇宙背景辐射波动。
科学家破译后震惊不已:那是一段持续七秒的音频,内容竟是赵承志哼唱的五音符旋律,结尾还有一句轻语:
>“告诉他们,我没有走远。”
消息传回地球时,正值听者学院百年纪念后的第七天。
周思语拄着拐杖,站在中央那株未开花的银白之花前,久久不语。
她的孙女跑过来,仰头问:“奶奶,为什么大家都说这朵花特别?”
周思语蹲下身,握住孩子的手,放在花茎上。
“因为它记得所有人忘记的事。”她轻声说,“也等着所有人不敢说的话。”
小女孩闭上眼睛。
几秒后,她忽然睁眼,惊喜道:“我听见了!有个哥哥在哭,他说没人爱他……可是花告诉他,‘我们都在’!”
周思语笑了,眼角皱纹如花开。
她抬头望向天空,阳光正好。
风再次拂过山谷,带来熟悉的哼唱。
两张椅子依旧并排而立。
茶杯中的涟漪轻轻荡漾。
周明远坐在轮椅上,手中摩挲着拐杖上的刻字:“听,即是爱。”
他没有回头,却知道对面那人仍在。
“今天天气不错。”他说。
片刻后,茶杯微微一颤,仿佛有人举杯相碰。
>“嗯。”那个声音终于回应,“春天到了。”
与此同时,地球某处地下监狱的最底层,一间完全隔音的囚室中,一名满脸戾气的男子蜷缩在角落。他曾是连环杀手,被判终身监禁,十年来从未说过一句话,甚至咬断过试图帮他心理治疗的医生的手指。
狱警都说他是恶魔。
可今晚,他忽然抬起头,望向天花板的通风口。
那里,一粒极小的光种悄然飘入,悬浮在他面前,微微闪烁。
他本能地挥手打散。
光灭。
但他闭上眼的瞬间,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我知道你杀了人。”
>“我也知道,八岁那年,你父亲把你关进狗笼,整整三天。”
>“你说不出口,因为你怕被人同情。”
>“可你更怕的,是被人理解。”
男子浑身颤抖,双手抱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我不需要听!”他嘶吼,“滚开!”
光种再度浮现,静静悬停。
>“我不是来救你的。”
>“我只是来告诉你??”
>“你小时候躲在柜子里哭的那个夜晚,有人听见了。”
>“那个人,现在想听你说。”
男子猛地睁眼,瞳孔剧烈收缩。
他盯着那粒光,嘴唇颤抖,最终,从喉咙深处挤出两个破碎的音节:
“……妈……妈……”
泪水汹涌而出。
同一时刻,回音谷的银白之花,花瓣轻轻抖动了一下。
仍未开放。
但根系之下,一道细微的金线,自土壤深处蔓延而出,连接向远方的地脉,继而通向海洋、大陆、城市、荒原……
它在编织一张网。
不是技术,不是法术,不是神通。
是信任。
是相信即使看不见,也有人在听;即使说不出,也有人愿意等。
周明远忽然感到胸口一阵暖流。
他抬头望天,星辰尚未显现,但东方天际,已有第一缕紫霞升起。
“你知道吗?”他对空椅说,“阿梨最爱这个时候。”
>“我知道。”
>“因为她总说,黎明前的黑暗最冷,但也最接近光。”
周明远笑了。
他提起茶壶,再次斟满两杯。
风起,书页翻动,日记本上墨迹缓缓浮现:
>“今天,他又来了。”
>“我没有看他,他也没说话。”
>“但我们一起看了日出。”
>“就像从前一样。”
>“而且,这一次,我知道??”
>“你们从未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