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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夏范气势汹汹要今日对秦川这里惩罚,以及取回其子夏江妖群的念头,瞬间改变。
“该死的,难怪族公与大长老等人,对我来此地并不阻止。
原来他们早已看出,此人是高阶司命!!
只是,他到底是几阶司命…”
夏范面色变化时,在半空死死盯着秦川,心中瞬间浮现众多思绪。
“你有何事?”
秦川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双目已经冷漠。
他看向半空中的七阶司命夏范,对于此人身上的众多图腾,起了一些兴趣。
“老夫夏范,方道友,犬子学......
风卷残云,破庙外的黄沙如刀割过大地。老乞丐踏出一步,脚印浅得几乎被风吹散,可那一步落下时,整片荒原却微微震颤了一下。仿佛天地记得他,哪怕他已形销骨立,哪怕金瞳碎裂、气息微弱如烛火将熄。
他行于夜色中,不疾不徐,像是一缕归魂,又似一道未尽的誓愿。沿途村落早已荒芜,唯余断墙残垣,野狗啃食着枯骨。他曾停下脚步,在一座倒塌的祠堂前默默伫立。那里曾是柳青开药铺的地方,如今只剩半块石碑,上面刻着“仁心济世”四字,已被风雨磨去大半。
他蹲下身,指尖轻抚那残字,低语:“我替你守到了。”
话音落,远处忽有蹄声破空而来。三骑黑甲自沙尘中冲出,披风上绣着九链缠星的徽记??那是旧天规执法卫的标志,本该随世家覆灭而消亡。可他们竟还活着,且仍在追捕“逆命者”。
“站住!”为首者厉喝,手中长戟直指老乞丐咽喉,“报上名来!此地禁行,擅入者斩!”
老乞丐未答,只缓缓抬头。
月光落在他脸上,那一瞬,黑甲骑士瞳孔骤缩。不是因为那双破碎却仍有神采的金瞳,而是因为空气中悄然弥漫的一丝气息??极淡,却如春雷潜伏于冬雪之下。
“这……这是……”一人颤抖开口,“归墟之息?!不可能!归墟已毁,源核重铸,怎会还有残留?!”
“杀了他。”另一人咬牙下令,“管他是谁,敢在此地逗留,必是余孽!”
长戟破风,杀意如潮。
然而,就在锋刃即将触及衣襟的刹那,老乞丐只是轻轻抬手。
没有灵力爆发,没有神通显化,甚至连动都未曾动一下。可那三柄长戟,却在距离他胸前一寸处戛然停滞,如同撞上无形壁垒。紧接着,金属哀鸣,寸寸崩裂!
三人惊骇欲退,却发现双脚已被黄沙死死裹住。低头一看,沙粒竟如活物般攀爬而上,顺着铠甲缝隙钻入体内。他们惨叫不止,七窍喷出血雾,最终化作三具干尸,轰然倒地。
老乞丐收回目光,继续前行。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九大世家虽失权柄,但根系深埋万载,残党遍布诸域。有人不愿接受新天规,仍想重建旧秩序。而更可怕的是,那些曾依附天规生存的势力??邪教、奴商、血祭宗??正借混乱之机悄然复苏,以恐惧代替律法,用谎言蛊惑人心。
这个世界,并未真正安宁。
三日后,东陵边关。
一座名为“望归”的小城矗立在群山之间。城墙斑驳,旗幡残破,却依旧飘扬着一面绣有“愿”字的白旗。这里是逆命盟设立的第一座愿堂所在地,也是苏璃亲自督建的民心枢纽。每日清晨,都会有孩童诵读《九域共约》,老人讲述秦川断链改碑之事,旅人在此歇脚,农夫在此议政。
此刻,城楼上灯火通明。
苏璃披着银狐裘,独立高台,遥望西疆方向。她手中玉佩温润生辉,内里那缕金光时明时暗,仿佛与某种遥远的存在共鸣。
“他又动了。”她轻声道。
苍牙站在身后,尾巴不安地甩动:“你说他会回来?真的吗?归墟已毁,魂归何处都说不清,万一……他是靠愿力维持一线意识,一旦信奉者减少,就会彻底消散呢?”
“不会。”苏璃摇头,语气坚定,“他若真死了,玉佩早就黯淡。可你看??”
话未说完,玉佩忽然剧烈震动!
一道微弱却清晰的波动扩散开来,如同涟漪荡过湖面。全城百姓皆有所感,纷纷抬头望天。刹那间,星辰移位,北斗第七星骤然增亮,继而划破夜幕,坠向西方!
“星陨示兆!”一名老儒激动跪地,“真人将归!”
消息如野火燎原,一夜传遍九域。
北漠青铜城擂鼓三日,东海渔民用灯火连成海河,西雪山脉祖灵殿钟声不绝。百万民众自发点燃烛火,摆出“秦”字阵型,仰望苍穹,静候归来。
而就在这万众期盼之中,老乞丐终于抵达南岭。
冥河边,芦苇摇曳,一如当年分别之时。他站在对岸,望着那座熟悉的营帐遗址,久久不语。忽然,一阵清风拂面,带来熟悉的幽香。
苏璃来了。
她从林间走出,星陨剑背负身后,眸光如寒潭映月。当她看清对岸之人时,脚步猛地一顿,呼吸几乎停滞。
“你……”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一场梦。
老乞丐笑了笑,露出一口泛黄的牙齿,模样狼狈不堪:“好久不见。”
“真的是你?”苏璃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心尖上,“他们说你消失了,说你融入了源核,成了天规的一部分……”
“我确实进去了。”他说,“也确实差点没了。但三十万人喊我的名字,百万生灵记得我的事,这份‘信’太重,伪天道压不住,归墟锁不住,就连时间,也不得不让我回来。”
苏璃猛然扑上前,一把抱住他。
没有言语,唯有泪水浸透衣襟。
良久,她才松开,狠狠打了他一拳:“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你知道我们等得多苦吗?苍牙每天喝酒骂你,炎尾狐偷偷供你的牌位,连村口的小孩都在画你断链的样子!你以为消失就是解脱?你欠这个世界的,还没还完!”
秦川揉着肩膀苦笑:“我不是回来了么。”
两人并肩坐在河边,一如往昔。
夜色深沉,星光洒落河面,宛如碎金浮动。
“接下来怎么办?”苏璃问,“旧势力蠢蠢欲动,民间已有流言,说你是假神,说新天规是祸乱之源。甚至有人开始祭祀玄黄老者的残魂,妄图复活天规碑。”
秦川凝视水面,淡淡道:“那就让他们试试。”
“你不怕?”她侧目看他。
“怕?”他笑了,“我连归墟都走过一遭,还有什么好怕的?真正的规则,从来不是写在碑上的字,而是刻在人心中的信。只要还有人愿意为他人点灯,为弱者执剑,为不公发声,那天规就不会倒。”
他顿了顿,望向远方:“但我不能一直靠传说活着。我要现身,要说话,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不是神,也不是仙帝,我只是个选择不说‘认命’的人。”
翌日清晨,南岭愿堂。
苏璃召集逆命盟核心齐聚。苍牙、炎尾狐、火莲卫统领、义军将领悉数到场。当秦川踏入大殿时,全场寂静。
有人颤抖起身,有人跪地叩首,有人掩面痛哭。
“不必如此。”秦川环视众人,“我不是来受拜的,我是来重启‘真人令’的。”
“真人令?”炎尾狐惊问,“那不是早已随天规崩塌而失效?”
“失效的是旧令。”秦川取出腰间那枚残破木牌,轻轻放在案上,“我要立新令:凡持心光者,皆可执令;凡行善举者,皆可代言;凡敢抗争者,皆可授职。它不再属于某一个人,而是属于每一个不愿低头的灵魂。”
众人震撼无言。
苍牙喃喃:“你这是要把权力……交给百姓?”
“本来就是他们的。”秦川平静道,“千年压迫,让我们以为秩序必须由强者赐予。可真正的秩序,应由千万普通人共同构筑。我所做的,不过是打开门,让他们走进来。”
三日后,真人令重铸。
材质非金非玉,而是由万千愿力结晶而成,通体流转着柔和光芒。第一枚令符,交给了一个曾在战乱中救下百名孤儿的村妇;第二枚,给了为揭露贪官而舍身赴死的少年书生;第三枚,则送往西域,授予那位坚持传播《共约》却被割舌的老儒。
与此同时,秦川亲赴九大世家旧地,逐一登门。
他不杀一人,不废一脉,只做一件事:公开审判。
在万民见证之下,陈列历代罪证??屠城、献祭、操控天规剥夺凡人修行资格、以“逆命”之名剿灭异己……桩桩件件,铁证如山。昔日高高在上的家主们跪于泥尘,面对受害者家属痛哭求饶。
秦川站在高台之上,冷冷道:“你们曾说,违背天规者,天地共诛。今日,我以新天规之名宣告:作恶者,纵为贵族,亦当伏法;行善者,纵为乞丐,亦可登堂。”
判决下达:九大世家封地尽数没收,族人贬为庶民,子孙永不得参政。其财富拆分,用于修建学堂、医馆、水利。
天下震动。
有人欢呼,有人怒骂,更有残党密谋反扑。
一个月后,北境突现异象。
一座由骸骨堆砌的祭坛拔地而起,中央悬浮着半块天规碑碎片。三百名蒙面修士围坛而立,口中吟唱古老咒文。血雨倾盆而下,染红千里雪原。
“我们要唤醒真正的天道!”主持仪式的黑袍人嘶吼,“秦川篡改源核,亵渎法则,罪该万劫不复!今以十万生灵魂魄为祭,重启天罚!”
刹那间,阴云汇聚,雷光电闪。一道巨大虚影自云端浮现??竟是昔日被秦川斩碎的“刑尊”,天规执法之神的残念!
“逆命者!”刑尊怒吼,“你扰乱秩序,当受永劫之刑!”
南岭,愿堂。
秦川正在教导孩童识字。听到异动,他抬头望天,眉头微皱。
“他们还不懂吗?”他轻叹,“天规不是用来统治的工具,而是守护众生的契约。你们想要旧神归来?好啊,我便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神罚’。”
他起身,走向门外。
苏璃递来星陨剑:“一起去?”
他摇头:“这次,我必须独自面对。”
一步踏出,身形已至九霄!
风雷咆哮,天地变色。秦川立于虚空,面对那庞大的刑尊虚影,毫无惧色。
“你已死,何必执念?”他问。
“你不配谈‘法’!”刑尊咆哮,“你不过一介凡人,竟敢篡改天道?!”
“我不是篡改。”秦川缓缓抬起手,掌心浮现出那块新生玉佩,“我是修正。你所谓的‘天道’,不过是强者制定的牢笼。而我所行之路,是让每个平凡人都能抬头看天,然后说一句:我也能成道。”
话音落,玉佩爆发出璀璨金光!
那光并非攻击,而是传递??亿万生灵的信念、希望、记忆,如江河汇海,涌入秦川体内。他的身影开始模糊,却又愈发高大,仿佛与整个世界相连。
“这才是……真正的天意。”他低声说。
下一瞬,金光炸裂!
不伤一人,不毁一物,却直击所有参与祭祀者的心灵。刹那间,三百修士抱头痛嚎,脑海中浮现自己曾犯下的罪行:烧村、奸杀、虐俘……那些被他们压抑的记忆全部复苏,良知如刀剜心。
有人当场自杀谢罪,有人崩溃跪地忏悔,更多人丢下法器,逃入深山。
刑尊虚影哀鸣一声,终归消散。
秦川缓缓降落,脸色苍白,嘴角溢血。这一击,耗尽了他刚刚恢复的根基。
但他笑了。
因为他看见,北方雪原上,第一批幸存者已经开始清理祭坛,用骸骨筑墙,建起了一座新的愿堂。
春天来了。
万物复苏,百废待兴。
一年后,九域召开首届“民意大会”。各地代表齐聚南岭,商议新律。秦川未居高位,仅以“见证者”身份列席。会议上,废除贵族世袭制,推行全民科考;设立监察院,由百姓推选御史;建立“愿力碑林”,记录每一位无名英雄的事迹。
苏璃成为首任共议长,主持大局。苍牙带着火莲卫巡游四方,镇压余孽。炎尾狐则隐居西岭,收徒传道,专授《舍身篇》真义。
而秦川,再次消失了。
有人说他去了宇宙尽头,寻找最初的生命源头;有人说他化作了星辰,默默守护人间;也有人说,他只是换了个名字,行走于市井之间,帮老人挑水,教孩子读书,替陌生人挡下一刀。
唯有苏璃知道真相。
某个雨夜,她独自在愿堂翻阅旧卷,忽然听见屋檐下有人轻咳。
推门而出,只见一人披着蓑衣,蹲在廊下喂猫。
雨水顺着他花白的鬓角滑落,木牌依旧挂在腰间,只是多了道裂痕。
“又去哪儿了?”她问。
“去了趟东海,帮几个渔民修了船。”他回头一笑,“顺便,把最后一个执法卫劝降了。”
苏璃走过去,将一件干衣披在他肩上:“下次走之前,能不能说一声?”
“我说了。”他握住她的手,“每次我想你的时候,星星就会亮一下。”
她靠在他肩上,听雨打芭蕉。
良久,她问:“值得吗?为了这些人,付出一切。”
秦川望着夜空,轻声道:“你说,一盏灯能照亮多远?”
“不远。”她说。
“可如果,每一盏灯都不熄呢?”他微笑,“那黑夜,就不再是黑夜了。”
远处,不知谁家孩童哼起了歌谣:
>“金瞳碎,星河坠,
>一人断链改天规。
>不为仙,不称帝,
>只愿人间有公义。
>风吹衣,影渐稀,
>千年之后谁记得?
>但见处处愿堂立,
>年年清明有人祭。”
歌声飘远,融入春风。
他知道,这条路,终于有人接了下去。
而他,也可以安心地,再走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