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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老辈子这一块21(第1/2页)
卿秋停下脚步。
同一时间,在场所有人低头,慌得连大气不敢喘。
“你说什么?”
卿秋语气平静,平静到几乎异常,自言自语。
“是他又要寻死觅活?还是他拿不到想要的东西在哭闹?他想要什么你直接给他便是。”
卿秋垂眸,兀自轻叹。
“他最近好不容易肯接纳我一些,连我都要顺着他,你们就别故意和他置气。”
那个人一发火,总爱把脾气撒在他身上。
老徐几乎将头低到肚脐眼那。
“不是……迟久他……真的死了……”
老徐嘴唇嗫喏,还想说些什么。
可这时,阴影靠近,卿秋站在他面前。
“你说什么?”
老徐硬着头皮重复。
“不久前,夫人身边的人来报,迟久敲晕他后跳楼自尽……”
老徐话语未落,卿秋逼至眼前。
“让开。”
老徐一愣,下意识地侧身,规矩地让出出口。
卿秋夺门而出。
……
他不愿听老徐的话,拖延一分钟,就代表多一分钟的可能。
迟久怎么会死?
他那样自私,那样惜命,那样任性的人。
他甚至都没得到卿家,又怎么会死呢?
卿秋不信。
可走进院内,甚至还没踏上台阶,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卿秋身形微晃。
人在精神受到过度打击的时候,即便身体康健,也会在一瞬间大脑晕眩。
卿秋扶住墙,好似在一瞬间失去对这具身体的掌控权,连走路都是踉跄的。
他寻着血腥味,顶着不时浮现在眼前的黑色光晕,一路走至庭院的中央。
宾雅死的地方,经历近一年的风吹雨打,曾经的斑驳血迹早就不见。
而现在,炙热的红色,再度染红砖块。
——为爱殉情。
不管谁过来,见了这一幕,都只能想到那四个字。
卿秋忽然想起,他刚搬来这的时候,曾劝迟久随他回卿家。
毕竟这刚死过人,不太吉利。
彼时迟久百般不愿,一会儿说这里更有亲切感,一会儿说回去怕被他的情人们欺负。
他解释,迟久不信,最后是他妥协搬来。
但原来……从宾雅死去的第一天,迟久就做好决定殉情了吗?
卿秋扯扯唇角,口中发出“哈?”的一声。
迟久多怕疼啊。
蛀牙都要在地上滚半天的人,是怎么做到毫不犹豫跳楼的?
真就那么爱吗?
能让一个怕疼的人,用极端的方式死去。
卿秋停下脚步。
明明是艳阳天,他却浑身冰凉,在心中喃喃问迟久。
‘那我呢?’
那他呢?
他算什么?迟久把他一个人留下来,他到底算什么?
雷雨夜对他说只要活着做什么都可以的是迟久。
死前对他温存,让他重燃希望的是迟久。
为了别的人抛下他的也是迟久。
所以,他对迟久而言,就只是雨夜山洞中的可有可无的慰藉吗?
老徐气喘吁吁地跑来。
“大少爷,您别看了。”
老徐将手在衣服上仔细蹭了蹭,才凑过去,要给卿秋挡眼睛。
卿秋拿下那只手,语气平静。
“尸体呢?”
老徐一愣,讷讷开口。
“尸体?负责清扫的工人正好路过,把迟久的尸体当垃圾清走了……”
老徐小声嘟囔。
“不过也是好事,迟久当时都摔成肉泥了,听说很吓人。”
老徐作为贴心下属,此刻也关心着上司,愿意揽下工作。
“大少爷,您回家去吧,迟久的葬礼就交给我来……”
卿秋忽地出声。
“你怎么确定他死了呢?连尸体都没找到,他怎么可能会死?”
老徐下意识道:
“可人都没……”
卿秋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又像是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根本不听别人讲话。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就是迟久真的变成一摊烂肉,我也一定要看那坨烂肉拼好后是不是迟久的形状。”
老徐抬头,对上自家少爷堪称偏执的目光,不由浑身一颤。
这还是他印象里温润如玉,荣辱不惊的大少爷吗?
此刻的卿秋神色阴沉,口中说着血淋淋的话,像刚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老徐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明知道把一个从楼上坠落骨肉尽断的人拼回去简直不现实,却还是老实地退下去办事。
……
到了销毁垃圾的地方,扫地老头唯唯诺诺,说尸体已经被烧了堆肥。
老头收了钱,装傻充愣。
“那么一大滩肉堆在那,又是富贵人家,我以为是你们厨房不要的碎肉……”
衣领被揪住。
老头惊恐抬头,却见穿着西装,斯文儒雅的男人,此刻正一点不儒雅地拎着他。
“碎肉?如果你连人和畜牲都分不出来,那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
卿秋语气薄凉。
“告诉我,他现在在哪?”
那老头一慌。
有那么一瞬间,老头真的要以为,卿秋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可再仔细一看,男人看似平静,双眸却混沌没有焦距。
——这不是发现了真相,而是单纯的不愿意接受现实。
老头放松下来。
“您要的话,我可以带您去堆肥的地方……”
老头依旧唯唯诺诺。
卿秋盯着那老头许久,那老头也只是低着头,一副与他对视都两腿颤颤的不安模样。
许久,卿秋收回手,沉默地让老徐去搬花肥。
……
花肥,地上的血,一切可能掺了迟久痕迹的东西都被送去医院检测真假与否。
可结果,血里有迟久的DNA,土里也有迟久的身体组织成分。
真相赤裸裸地摆在面前。
都到了这一步,再怎么不愿接受现实,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而老徐,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那个最爱偷奸耍滑的迟久对他们家大少爷居然如此重要。
他明明记得…
大少爷在见迟久时,不会像平时那样总是笑着,态度也会懒散许多。
可原来,大少爷如此在意迟久吗?
老徐犹豫片刻。
“我们老家那有立衣冠冢的说法,大少爷,不如我们把这些花泥和迟久的衣服……”
卿秋缓缓开口。
“他没死。”
老徐懵了:“可是……”
卿秋钻了牛角尖,握着拳头,许久后抬起头。
“没见到尸体,所以就不算死,你不要总说没发生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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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欲言又止,可看着自家少爷明显阴沉失控的神色……
他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是。”
……
迟久的死,到最后也没有盖棺定论。
短短一天,卿秋往返多家医院,固执地想要不同的答案。
可惜,每次DNA检测报告都一样。
老徐生怕卿秋出事,急得团团转,而这时卿家传来一个好消息。
“少夫人生了。”
老徐叩了叩门。
“是个小少爷,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里面沉默良久。
老徐几乎不抱希望,卿秋的声音却在这时传出。
“我知道了。”
老徐松了口气,知道大少爷今天一定会回家一趟,从这魔怔的状态中解除。
……
卿秋站起身,桌面上,堆积着变成小山的信件。
寻人启事发出,为了钱,无数人发来信件说自己见过迟久。
可不管怎么找,结局都是骗局,或是一场空。
卿秋伸手,取下桌上的相框。
玉色指尖摩挲着里面少年有些失真的脸。
卿秋闭上眼,取下眼镜,额头贴着冰冷的相框。
许久,虔诚,真挚。
卿秋想,或许,他的确该回卿家一趟。
他是个做事太过追求完善的人,而卿家名下的企业,关系着无数家庭。
卿秋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他还是想去找。
只是在去找前,他需要一个接班人,继承偌大的卿家。
良久,卿秋放下相框,推门离开。
可在走出屋门的瞬间,一道熟悉而强烈的目光,自远处传来。
卿秋脚步一顿,不顾形象,大步跑向无人的角落。
可到了地方,风吹草动,悄无人声。
卿秋站在原地,眸中兴奋狂喜,于此刻一点点冷却。
按了按眉心,卿秋想,他大抵又出现幻觉了。
最近他总是这样,即便好好的待在室内,也有种迟久在看他的错觉。
如果世间有亡魂,迟久的亡魂,应该一直因为某种执念徘徊在他身边。
只是…
卿秋从不肯,更不愿相信迟久的死亡。
他停在原地许久。
最终还是转身,叫来司机,启程回家。
车尾气消失的同时。
角落里,穿着厚风衣的迟久缓缓走出来。
杀人犯会在事后返回案发现场。
迟久不是杀人犯,却还是返回现场,欣赏自己恶作剧后的一切。
卿秋一直不相信他的死亡。
医院,卿秋说出“他没死”三个字的瞬间,迟久心悬到嗓子眼。
他还以为卿秋有什么神通,发现了他的秘密,但原来……
不过是一厢情愿。
迟久想嘲讽卿秋被他耍得团团转,可笑到嘴边,他却只觉得茫然。
为什么对他这么执着?
他原以为,他对卿秋其实可有可无。
……
卿家,下午。
时隔一天,卿秋来到产房,看见襁褓里的婴儿。
“可爱吧?”
都舒笑着,脸色还有些苍白。
“这孩子和其他小孩都不一样,我姑母的女儿刚出生就皱皱丑丑的,但我们的孩子就很漂亮。”
卿秋垂眸,看向摇篮里,含着指尖吹泡泡的小婴儿。
的确不一样…
寻常婴儿刚出生那几日浑身都是皱的,又很红,像一团被揉过又泡过的红纸。
但摇篮中的婴儿白软漂亮,大睁着的眸子乌黑澄澈。
看得人心软。
老徐早就到了,在一旁哎呦哎呦,一副被可爱的说不出话的模样。
卿秋伸手,摸摸婴儿的脸,许久没有再言语。
有些尴尬。
老徐轻咳一声,小幅度地用肩膀撞了下他们大少爷,提醒卿秋回神。
卿秋终于开口。
人看似清醒着,可说出口的话,却像是做梦一般。
“能带去给他看看吗?”
卿秋道:“他最近一直寻死觅活,见了新生命或许会好受些。”
都舒婉拒。
“不了吧,小九最近精神状态不太好。”
都舒逗着怀里的孩子。
“我们乖乖这么宝贝,不能被吓着。”
卿秋不再提起这件事。
低下头,看着襁褓里的婴儿,不知在想什么。
“起什么名字好?”
都舒笑着问。
卿秋侧身,窗外,情人鸟并肩依偎。
欢快地“啾啾”叫着。
卿秋收回视线,垂眸,依旧看着襁褓中的婴儿。
“叫啾啾好了,欢快。”
都舒依旧笑着应好。
卿秋很忙,并未待太久,便又要离开。
时间辗转来到深夜。
都舒坐在床上,双手交叠,语气平静。
“迟久是死了吧?我听说连全尸都没留下。”
老徐点头。
都舒眯眸,有些头疼。
“那刚刚先生提迟久做什么?还说要带啾啾给迟久看,真是……”
都舒扶着脑袋,有些烦闷。
老徐也跟着抱怨。
说先生太过心软,迟久和戏子私奔又自杀,自己把自己弄成那样。
从高楼跳下去摔成肉糜,不管怎么想,都是上天对他的惩罚。
只是有一点不好。
迟久不知给先生下了什么蛊,先生至今不肯承认迟久已死的事实,还把迟久的消失当做一时赌气的举措。
两人正交谈着。
摇篮中的婴儿睁开眼,含着指尖,“噫噫呜呜”地发出声音。
都舒赶忙捂住婴儿耳朵,瞪老徐一眼,老徐立刻闭嘴。
这件事就这样被轻轻接过。
婴儿要喝奶,但都舒身体虚弱不适合喂养,老徐赶紧去找乳母来。
卿家外,枯树上,迟久手持望远镜。
许久,缓缓放下。
望远镜是卿秋给他的东西,原本他觉得无趣一直不用,现在却成了他窥探别人幸福的东西。
金碧辉煌的别墅,柔软的摇篮,躺在里面的小婴儿。
他看见卿秋抱着那孩子,一声接一声,唤着“iiUiiU”。
迟久想笑,以为卿秋是真的疯了,乱对别人喊他的名字。
直到次日,工匠上门来为小孩刻生辰牌,迟久才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
——原来此“iiU”非比“iiU”。
让他痛苦的东西被取名“卿啾”。
这个名字和卿秋很像,任谁见了都会知道他们是父子,可叫出来却是他的声音。
就像他的魂和卿秋的形融为一体。
迟久面无表情,只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