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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节五：钢铁之躯(第1/2页)
“彼岸号”刚避开一道暗紫色能量漩涡，舰体就传来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不是外部装甲的碰撞，而是从内部轮机舱传来的，像巨人的骨骼被生生折断。主控室的警报器瞬间变调，红色的故障灯在B层轮机舱的位置疯狂闪烁，伴随着刺耳的语音播报：“警告！B层轮机舱冷却剂主管道破裂！泄漏速率1.2升/秒！临时力场覆盖率降至30%！”
李工程师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抓过维修面板，屏幕上轮机舱的温度曲线正以垂直角度飙升，从正常的800℃冲到1200℃，还在不断上涨：“该死！那是引擎的主冷却管道！再漏30秒，轮机舱就会过热停机，到时候连辅助推进器都用不了！”他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试图远程启动备用堵头，却发现管道破裂处的能量冲击太强，备用系统根本无法锁定：“维修机器人派不过去！冷却剂蒸汽带着辐射，会瞬间瘫痪机器人的电路！”
“让我去！”通讯器里突然传来拓的声音，带着刚从撞击中缓过来的沙哑。所有人转头看去，监控屏里，拓正扶着医疗舱的门框站起来，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已经套上了一件略显破旧的橙色防护服，手里攥着一把便携式焊接枪——那是他上次修引擎时特意改装的，能在高温环境下工作，“我三个月前检修过那条管道，知道它的接口结构！我能堵上！”
“拓！不行！”医疗官冲过去想拉住他，却被拓轻轻推开。防护服的辐射检测仪已经开始“滴滴”作响，屏幕上的辐射剂量数值不断跳动，远超安全阈值：“那里的辐射剂量是致命的！暴露五分钟就会器官衰竭，你现在还带着伤！”
“没有五分钟了。”拓扯了扯防护服的面罩，面罩上还留着上次撞击的划痕，“引擎停了，我们所有人都得死在风暴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监控屏里主控室众人的脸，最后落在艾拉身上——她还在闭着眼指引航线，眉头紧锁，“艾拉还在撑着，我不能让她的努力白费。”
说完，他转身冲向通往B层的通道。通道口已经弥漫着淡蓝色的冷却剂蒸汽，蒸汽碰到金属壁，瞬间凝结成带着毒性的霜花，散发着刺鼻的化学气味。拓刚冲进去，防护服的外层就传来“滋滋”的灼烧声，高温让面罩内侧蒙上一层水雾，视线瞬间模糊。辐射警报器的声音越来越尖，频率快得像密集的鼓点，震得他耳膜发疼。
“还有50米！”他咬着牙，扶着通道壁往前跑，每一步都踩在凝结的霜花上，打滑的瞬间，他伸手抓住管道，掌心立刻传来滚烫的痛感——管道壁已经被高温烤得发红。
终于到了轮机舱门口，淡蓝色的蒸汽几乎灌满了整个空间，能见度不足两米。破裂的主管道在舱室中央，像一条受伤的巨蟒，淡蓝色的冷却剂带着白色的蒸汽喷涌而出，落在地面上，发出“嗤嗤”的声响，瞬间将金属地面蚀出细小的坑洞。临时力场在管道裂口处闪烁，淡绿色的光膜像风中的纸，不断被蒸汽冲得变形，却始终堵不住那道三厘米宽的裂缝。
拓深吸一口气，将焊接枪别在腰上，双手抓住管道边缘，猛地扑了上去——他的背部紧贴着裂口，防护服瞬间被高温烫得变形，融化的塑料粘在皮肤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他咬着牙没喊出声，左手死死按住裂口边缘，右手摸索着腰上的焊接枪，指尖因为辐射和高温，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痉挛。
“呃啊——”冷却剂的蒸汽顺着防护服的缝隙钻进领口，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就像被泼了滚烫的开水，拓的身体猛地一颤，却把焊接枪握得更紧了。他睁开眼，透过布满水雾的面罩，盯着那道狰狞的裂缝——裂缝里是赤红的管道壁，再晚一点，整个管道就会彻底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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焊接枪的电弧“啪”地亮起，橘红色的火花在淡蓝色的蒸汽中炸开，瞬间照亮了拓的脸。他的手还在抖，却精准地将焊枪对准裂缝的一端，金属熔液顺着裂缝缓缓流淌，像一道细小的堤坝，一点点堵住泄漏的冷却剂。蒸汽被电弧的高温蒸发，形成一团白色的雾气，让他的视线更加模糊，只能靠手感一点点推进。
“还有一厘米…坚持住…”拓的意识开始模糊，辐射已经穿透防护服，侵入他的骨髓，四肢传来麻木的痛感，肌肉像被抽走了力气，只有握着焊枪的手，还在凭着本能稳定移动。当最后一段熔液凝固，裂缝彻底闭合时，他手中的焊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支撑，缓缓沿着管道滑落在地，面罩里的呼吸声越来越微弱，最终陷入一片死寂。
“拓！拓回话！”主控室里，医疗官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嘶吼，却只传来一片沙沙的噪音。李工程师冲到监控屏前，调出轮机舱的画面——拓躺在地上，防护服已经被高温和辐射破坏得不成样子，淡蓝色的蒸汽还在他身边缭绕，却再也没有冷却剂泄漏的痕迹。
“引擎…引擎温度开始下降了！”战术官突然喊道，屏幕上轮机舱的温度曲线从1500℃缓缓回落，“冷却系统恢复了！我们的引擎保住了！”
就在这时，“彼岸号”突然又被一股强烈的能量流击中，舰体猛地一震！艾拉的精神触角瞬间绷紧，她“看见”火种仓库的外壁在震动中被撕开一道两米长的口子——冰冷的真空瞬间涌入，仓库内的温度骤降到零下200℃，那个淡绿色的火种容器，此刻正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宇宙辐射和能量流中，虽然容器本身的合金外壳还没破损，却像一个悬在刀尖上的珍宝，随时可能被下一次冲击击碎。
“火种仓库！外壳破裂！”艾拉的声音带着恐慌，精神触角紧紧包裹住火种容器，试图用自己的意识形成一道微弱的屏障，“辐射正在侵蚀容器外壳！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风暴！”
舰长看着屏幕上逐渐清晰的风暴边缘，又看了看轮机舱里昏迷的拓，咬了咬牙：“艾拉，指引最后一段航线！我们冲出去！”
“彼岸号”的引擎重新爆发出微弱却坚定的蓝色火焰，舰体拖着长长的尾迹，终于冲出了辐射风暴的范围。当最后一缕暗紫色的能量流消失在视野里时，主控室里所有人都瘫坐在座位上，大口喘着气。
远方，熟悉的星域轮廓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那是他们朝思暮想的归途。但“彼岸号”已经千疮百孔——右舷装甲几乎完全剥离，露出里面的金属骨架；B层轮机舱还弥漫着辐射，拓躺在那里生死未卜；磐石的控制台依旧漆黑，星尘的意识残影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而火种仓库的裂口处，淡绿色的容器在真空中闪烁，像一颗随时可能熄灭的希望之火。
艾拉走到舷窗边，看着远方的星域，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们付出了太多——星尘的意识濒寂，磐石的自我牺牲，拓的重伤昏迷，还有无数船员的伤痛。归途就在眼前，却依旧笼罩着血色的阴影。她握紧掌心的“火种”，感受着里面微弱的脉动，在心里默念：“再坚持一下，我们快到家了。”
残破的方舟在星空中缓缓航行，身后是死亡的风暴，前方是未知的归途。钢铁之躯筑起的防线，守护着文明的火种，却也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痕。真正的战斗，或许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