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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敢与我一战?”
都忌脚踏虚空,声势如雷,极其张扬!
青玄书院的两位最强新人,全部都败在了其一人的手上。
这一刻,琅夜书院的新人稳稳的镇压了青玄书院。
导师李暮的脸色相当难看。
又输了!
原本李暮还想着林落凝可以逆转局势,反败为胜!
可没想到的是,青玄书院接连战败!
两个高级弟子,全输了!
早知如此,李暮就应该制止他们,不然现在也不会更加难堪!
都忌继续叫嚣:“还有人吗?我都还没过瘾呢!”
青玄书院这边,众......
极渊之上,晨光如金线般刺破寒雾。三人踏着碎冰前行,脚步沉重却坚定。苏明远被谢无妄半扶半扛地拖行在中间,身躯虚弱得几乎无法自主站立,可那双眼中,已有微弱的光重新燃起??不是死寂的冷,而是痛过之后的清醒。
林雪音走在他身侧,手中握着一枚从心锁残片中取出的玉符,其上刻着半个“静”字,另一半已被某种力量强行抹去,只留下焦黑裂痕。“这符文与玄寂所用同源,却又更古老。”她低声说道,“像是‘静世计划’的前身……甚至可能是它真正的源头。”
谢无妄眉头紧锁:“第九邪考验失败后,他们并未放弃,只是将野心埋得更深。第十门从来不是传说,它是真实存在的出口??通往彻底遗忘的虚无之境。”
莫白默默听着,低头看着陶罐中的泥土。一瓣桃花随风落入其中,轻轻浮在表面,像一颗不肯沉没的心。
回到初心园时,已是七日后。九域震动未止,各地仍有关于星辰异象的传言:有说天罚将至,有言神门重开,更有邪教残余借机蛊惑百姓,称“净世主即将归来”。守心院紧急召开大会,柳青衣怒斥民间动荡需以雷霆手段镇压;铁山主张封锁所有通往极渊的路径;陈槐则忧心忡忡:“若第十门真能开启,谁又能保证不会有人自愿走进去?”
林雪音坐在主位,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谢无妄身上。
“我们一直以为,守护情感就是对抗‘无心者’。”她缓缓开口,“可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敌人,不是某个组织、某个人,而是绝望本身。当痛苦累积到无法承受,人便会渴望终结一切??包括记忆、爱、心跳。”
堂内寂静无声。
“所以,”她站起身,声音清亮如钟,“我们要做的,不只是阻止门被打开,更要让天下人知道:活着虽苦,但值得。”
当日午后,一道诏令传遍九域??《百城哀录》正式升格为《人间志》,不再仅收录悲事,而是广征万民之声。无论喜怒哀乐,凡愿倾诉者,皆可书信投递至初心园。每一封信都将被诵读、记录、铭刻于新立的“共情碑”上。
与此同时,谢无妄宣布重启“桃枝巡行”??他将携莫白再度游历四方,不为讲道,不为传法,只为倾听。每到一地,便设一夜长谈,名为“灯下语”:点一盏油灯,围一圈人,谁都可以说话,谁也都必须聆听。
第一站,便是西漠回音塔下的废墟。
那一夜,风沙轻扬,万灯齐明。谢无妄坐在石阶上,手中拿着一封泛黄的信,来自一位已故老兵的妻子。信中写道:“你说要带我看雪山花开,可你走得太早。今年春天,我独自去了。花开了,很美,我想你也在看吧?”
话音落下,人群中传来低泣。一名年轻士兵突然起身,哽咽道:“我也……也想说一句话。”他颤抖着声音,“爹,对不起,当年你说让我别参军,我没听。现在我才懂你是怕失去我……可我还是失去了你。”
全场默然,唯有灯火摇曳。
莫白静静听着,忽然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只小木雕??仍是那只未完成的小鸟。他走到那士兵面前,将木雕递出:“这是我雕的。它飞不起来,但它一直在努力张开翅膀。就像……你父亲希望你活得勇敢。”
士兵接过,泪水滴落在木纹之上。
这一幕,被星舆传影千里之外的林雪音眼中。她站在回声塔顶,望着远方灯火连成一片,仿佛大地上的银河。归尘悄然现身,合掌道:“师兄当年若见此景,或许也会动容。”
“但他仍会选择关闭第十门。”林雪音轻叹,“因为他太怕这世界继续流血。”
“那你呢?”归尘问。
她望向北方极渊的方向,眼神坚定:“我愿让它流血,只要还有人在乎伤口为何而生。”
数月过去,《人间志》已收录十万条心声。有孩童写给亡母的诗,有老农回忆少年时偷摘邻家瓜果的趣事,也有囚徒忏悔杀人的夜晚梦见母亲哭泣。这些文字不分贵贱,不辨对错,只求真实。初心园外,三百六十座共情碑依次竖立,碑文由百姓亲手书写,风吹日晒也不掩其光芒。
而谢无妄与莫白的脚步未曾停歇。他们在南域山村听寡妇讲述亡夫临终前最后一口呼吸;在东海渔港陪老船工哼唱祖辈传下的歌谣;在北荒雪原上,为一群流浪儿点燃篝火,听他们笑着争论谁的梦想更大。
莫白的变化愈发明显。他开始主动询问他人的情绪,会因别人的故事而落泪,也会因一句玩笑笑得前仰后合。他曾悄悄问谢无妄:“师父,我会不会有一天又变回那个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的自己?”
谢无妄看着他,反问:“你还记得第一次尝到桃子时的酸吗?”
“记得。”
“还记得那个盲妇在问心台上哭着喊‘娘’的声音吗?”
“记得。”
“那就够了。”谢无妄拍拍他的肩,“感觉可以被封印,但记忆一旦觉醒,便永远属于你。你不再是容器,你是活生生的人。”
然而,暗流仍在涌动。
某夜,谢无妄正在整理旅途笔记,忽觉胸口一滞,鸿蒙灵根隐隐作痛。他猛然抬头,只见夜空中原本恢复正常的九颗星辰再度扭曲,红光凝聚成一行逆写的古篆:
**“情劫即末法,唯寂得永生。”**
几乎同时,南方传来急报:南域书院一夜之间,三百名学子集体昏厥,醒来后神情呆滞,口中反复念诵同一句话:“放下执念,归于静土。”更令人惊骇的是,他们的识海中竟浮现相同的黑色符文??正是当年“心锁禁术”的简化版本!
林雪音立即下令封锁书院,派遣心防营调查源头。经查,一名老仆供出真相:三日前,有一名白衣僧人来访,赠予每位学生一枚香囊,说是“安神定魄”。香囊内藏细粉,乃是以“情源残息”逆炼而成的“忘尘散”,可短暂激发情感波动,继而诱发精神崩解,最终导向自我封闭。
幕后之人,竟是当年“静世计划”的幸存者之一??慧空。
此人原是西漠高僧,曾与玄寂论道三年,后因反对“灭情立道”而被逐出佛门。众人皆以为他早已圆寂,却不料他隐居东荒,潜心研究如何“净化人性”,认为唯有通过极端手段使人经历一次彻底的情感崩溃,才能引导其自愿进入“无念之境”。
林雪音亲自前往东荒缉拿,却发现慧空早已自焚于禅堂之中。火堆中央,留有一卷经书,题为《寂灭真经》。经文中赫然写着:“第十门非关封印,实为人人心中所藏。当众生皆愿舍情,则门自开。”
她凝视良久,终将经书投入火焰。
“他错了。”她对随行弟子说道,“门的存在,不是为了让人逃避,而是提醒我们:选择留下,才是真正的勇气。”
为防止类似事件再发,林雪音颁布新规:凡涉及情感操控之术,无论目的为何,一律列为禁术;所有书院增设“心性课”,由经历过创伤与治愈的普通人担任讲师,教授学生如何面对悲伤、愤怒、嫉妒与失落。
莫白亦受邀成为首批讲师之一。
那日课堂上,他站在讲台前,面对百余名少年,沉默许久才开口:“我曾是个感觉不到疼的人。火烫、刀割、挨饿受冻,都像别人的事。我以为那就是平静。直到后来才知道,那种平静,其实是死亡的前奏。”
台下鸦雀无声。
“你们现在能哭、能笑、能生气、能后悔,这不是弱点。”他声音温和却有力,“这是活着的证明。不要害怕痛苦,也不要崇拜麻木。真正强大的人,是那些明知会受伤,却依然愿意去爱的人。”
话音落下,掌声雷动。
谢无妄在窗外听着,嘴角微扬。转身欲走,却被一道身影拦住。
是苏明远。
三个月来,他在初心园调养身心,左臂黑蛇已被鸿蒙灵力净化,额心烙印也逐渐淡去。此刻的他,虽仍显憔悴,眼神却已找回昔日温润。
“我想跟你一起去北方。”他说。
谢无妄挑眉:“你知道那里有什么?”
“我知道。”苏明远点头,“是恐惧,是诱惑,是无数人想要终结一切的念头。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该去。我不是为了赎罪,而是为了告诉那些还在黑暗里挣扎的人??走出来,真的有可能。”
谢无妄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走吧。不过这次,别再想着替谁承担命运。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两人北上途中,途经一座废弃村庄。村中枯井旁,立着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几个字:“我家孩子最爱吃糖。”
莫白停下脚步,蹲下身,轻轻拂去灰尘。
“我们也立个碑吧。”他说。
于是三人合力,在村中央搭起一座小小石坛,刻下村中幸存者口述的遗言。谢无妄提笔写下最后一句:
**“哪怕世界遗忘你,我也记得你曾哭过、笑过、活过。”**
当晚露宿林间,星空再度显现异象:九星排列变幻,竟形成一朵盛开的桃花形状。鸿蒙灵根在林雪音识海中轻轻震颤,九叶缓缓舒展,似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她仰望苍穹,心中豁然开朗。
翌日清晨,她召集九域代表,宣布一项前所未有的决定:在极渊之上建立“守心宗”,不传功法,不授神通,只教一件事??如何与自己的心对话。宗门之下,设三百六十分坛,每坛皆由一名曾深陷绝望而后重生之人主持。
“我不求人人成圣。”她在奠基仪式上说道,“我只愿世上少一个不敢流泪的人。”
三年后,守心宗初具规模。莫白成为最年轻的坛主,主持南域“桃语坛”,专收那些因失亲、失爱、失败而封闭内心之人。他依旧笨拙,说话时常卡顿,可每当有人流泪,他总会默默递上一方布巾,然后轻声说:“没关系,我以前也不会哭。”
谢无妄则带着苏明远深入极渊底层,探寻第十门的真正起源。他们在冰层深处发现一座远古城池遗迹,墙上壁画描绘着远古时代人类如何因情感失控引发天地浩劫,继而由九大贤者联手铸造第十门,将其封印。但最后一幅画却显示:贤者们最终意识到,封印并非解决之道,遂毁去钥匙,誓言“宁乱于生,不宁于死”。
“原来如此。”谢无妄抚摸着壁画,“第十门本就不该存在。它是恐惧的产物,而非智慧的选择。”
苏明远久久伫立,忽然跪地叩首:“我明白了。萧诺师兄拼死守护的,不是这扇门,而是我们选择不打开它的权利。”
两人将遗迹封存,立碑警示后人。
春日再临,初心园桃树满园芬芳。林雪音漫步其中,手中捧着一本新编的《人间志》合集。翻开第一页,是一行稚嫩笔迹:
**“妈妈,今天我学会笑了。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她笑着落泪。
远处,谢无妄倚树而坐,鬓发已全白,却神色安然。莫白和苏明远并肩走来,带来一杯热茶。
“你说,千年以后,还会有人记得这一切吗?”莫白望着飘落的花瓣,轻声问。
谢无妄抿了一口茶,淡淡道:“记不记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我们正活着,正爱着,正痛着,正相信着。”
风起,桃瓣纷飞如雨。
林雪音抬起头,望向天空。那一颗微光依旧闪烁,温柔而坚定,如同永不熄灭的誓言。
风过处,万千低语再度响起:
**初心不改,鸿蒙自开。**
**纵使长夜难明,亦有人执灯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