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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九章:藏兵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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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怎么了?”沈云霆疑惑问。
    如今双方斥候还在交锋,双方的士兵也都有变动,怎么父亲突然要放弃城池优势主动出击。
    沈老爷子脸色很不好道:“立刻出兵,若是敌人同样出兵,你立刻返回。”
    “若是敌人立刻扯掉旗帜离开,你让斥候传信回来,带兵全速前往凉州支援,快去!”
    “是。”沈云霆接到军令,没有丝毫犹豫,带上五千骑兵,直奔回茴城外驻扎的营地。
    同时沈老爷子又让人传信给幽州,让幽州方面也去试探敌方兵力。
    特别是......
    春风拂过伊州城外的麦田,金黄的穗浪翻涌如海。李延宗站在田埂上,脚边是一架新制的水车模型,由讲武堂工科弟子与回纥匠人合力打造,靠风力驱动,可日灌三顷旱地。几个孩童围在一旁叽叽喳喳,争着要试手转动那木齿轮。
    “先生,这玩意儿真能自己浇水?”一个满脸泥点的小男孩仰头问,手里攥着半块干馍。
    李延宗笑着点头:“不信?你推它转一圈试试。”
    孩子鼓起腮帮用力一推,吱呀声响中,叶片缓缓转动,细流顺着竹管汩汩而出,洒在干裂的土地上。围观的老农们发出惊叹,张五郎拄着拐杖上前蹲下,抓起一把湿土揉了揉,眼眶竟有些发红:“三十年没见过这么匀实的浇法……以前全靠渠口争水,年年打官司,死了好几条命。”
    “现在不必了。”李延宗轻声道,“只要肯学,人人都能用上新法子。不是靠谁恩赐,而是靠大家一起琢磨出来的活路。”
    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骑飞驰而至。来者是洛阳民议厅派来的信使,身披尘土,额角带伤。他滚鞍跪地,双手呈上一封火漆封缄的急报:“靖远郡王!议事会遭围攻,苏菲娅医师被扣押,百姓已断粮七日,请速援!”
    李延宗接过信,指尖微颤。他知道这一天终究来了。
    洛阳新政推行五年,民议厅掌财政初审、工程立项、官吏考评三权,早已触痛旧族根基。崔氏虽表面归顺,暗中却联合十余家门阀,在京畿囤积粮秣,操纵市价,并收买泼皮无赖,煽动无知流民冲击议事机构,诬称“奸党乱政,夺我饭碗”。
    此次围困洛阳民议厅已逾十日,主事阿史那云被困其中,仅靠城中商贾秘密接济维持。更令人震惊的是,兵部竟以“防民变”为由,调走驻军,任其自生自灭。
    李延宗当即召集伊州百姓大会。不到两个时辰,三百辆牛车整装待发,装载粮食、药材、律令文书与工匠工具。盲眼说书人赫连山坐于高台,手持铜铃,当众宣读《安西共治盟约》全文,每念一句,台下万人齐应:“同耕同议,同罪同罚!”
    夜半启程,车队穿行秦岭古道。山路崎岖,风雨交加,车轮深陷泥沼,众人冒雨推车前行。波斯女医苏菲娅之徒提灯巡诊,为冻伤者敷药;老农张五郎教年轻人辨识野菜充饥;巴特尔带领织匠队拆帐篷改雨布,护住文书不被浸湿。
    第七日黎明,终见洛阳城楼。
    然而眼前景象令所有人窒息??朱雀门前广场上,黑压压聚集数千流民,手持棍棒石块,正疯狂冲击议事厅大门。屋顶已被掀开一角,浓烟滚滚。守卫的民兵仅百余人,死死抵住门扉,已有数人倒地血泊之中。
    城墙上,一面绣着“清君侧”三字的破旗迎风招展。一名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立于箭垛之后,正是崔景文之弟崔景和,如今挂着“义民总领”名号,实则操控暴乱。
    李延宗跳下车驾,未着甲胄,未携兵器,只执一根竹杖,缓步向前。
    “让开!”有暴徒认出他,怒吼着投来石块。
    一块碎石擦过额头,鲜血顺颊滑落。他却不避不让,继续前行,声音低沉却穿透喧嚣:“你们说议事厅夺了你们的饭碗?那我问你们??去年冬荒,是谁开仓放粮?前月瘟疫,是谁设棚施药?伊州修渠,又是谁免了劳役税?”
    无人作答,只有粗重喘息。
    他抹去血迹,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这是洛阳近三年民生账目。每一笔支出,皆公示七日,接受质询。你们可以骂我李延宗是外姓王,但谁能告诉我,这三年里,洛阳百姓人均多分了几斗粮?孩子入学多了几人?冤狱平反几件?”
    一名老妇颤巍巍走出人群,手里捧着一张泛黄的纸:“我家孙子去年考进新政学院,免学费,还发冬衣……他说,那是您定的规矩。”
    “对!”另一人喊道,“我家田契也是议事厅重订的!再没人敢强占我的地!”
    骚动渐起。有人开始质疑:“咱们是不是被人骗了?”
    崔景和见势不妙,厉声喝令:“弓箭手准备!射杀逆贼李延宗,赏金百两!”
    话音未落,忽听城外号角长鸣。尘烟滚滚中,一支骑兵疾驰而来,旌旗猎猎,上书“讲武堂西域联军”六字。为首者乃吐蕃归国官吏赤桑扬顿,身后竟是南诏王子、回纥千户、粟特商会首领等数十位外国使节与学子。
    “我们听闻中原有难,特率义兵来援!”赤桑扬顿跃马高呼,“李公曾教我们:权力属于人民,不容私夺!今日我等愿以性命护此信念!”
    百姓哗然。他们从未想过,那些胡服异语的外邦人,竟会为一座汉人城池拔剑而战。
    内外夹击之下,暴乱迅速瓦解。崔景和欲逃,被阿史那云亲自擒获。审讯当日,他在大堂上嚎啕:“我兄长说得没错!你们这套制度,根本容不下世家!我们百年根基,岂能让泥腿子评头论足!”
    李延宗坐在堂下,静静听着。良久起身,走到囚笼前:“崔大人,你说得对,我们的确不容你们继续垄断权力。但我们给了你们另一条路??参加考试,凭才学任职;接受监督,依法施政。可你们选择了谎言、暴力与背叛。”
    他转身面向满堂百姓:“今天这场火,烧出了两个真相。第一,有些人宁可毁掉整个屋子,也不愿让别人也有一盏灯。第二,只要人心尚明,哪怕最黑暗的夜里,也会有人举火相迎。”
    一个月后,朝廷彻查“洛阳之乱”,牵出幕后黑手三十七人,皆为六部高官及门阀首脑。皇帝震怒,连下三诏:废除门第荐举制,全面推行科举实践科;设立中央监察院直隶衙门,由百姓抽签组成“百人评议团”,监督司法复核;凡参与叛乱者,家族三代不得入仕。
    与此同时,李延宗宣布辞去一切官职,回归伊州清漪书院。
    送行那日,长安万人空巷。不只是百姓,更有各国使节列道相送。吐蕃使者献上金佛一尊,泣曰:“我国清泉运动已成,百万农奴得释,皆念李公之教。”南诏王子递上竹简:“我国仿设民议庭,首案即罢免贪相。”就连远在大食的留学生也托商队送来一幅星图,附言:“吾师所授‘民意如天象,可观不可违’,今我国学者争相传诵。”
    李延宗一一谢过,唯独未收金佛。
    “我不拜神明,只信人心。”他对使臣说,“若有一天你们的百姓不再需要李公,那才是真正的成功。”
    归隐后的生活看似平静。每日清晨,他教孩童识字算术;午后与老农讨论水利改良;夜晚则伏案撰写《新政实录》,将十年所行制度细节、成败案例逐一记录,准备传之后世。
    但风波并未止息。
    某夜暴雨倾盆,一道身影悄然翻墙入院。来人蒙面持刃,直扑书房。李延宗早有察觉,不动声色点燃烛台,静静等待。
    刺客破门瞬间,刀锋停在距喉三寸之处。
    “是你。”李延宗看着对方露出的脸,轻轻叹息,“赵铁柱,伊州第三区税务官,三年前因考核不合格被撤职。我记得你。”
    赵铁柱双目通红:“您记得我?可您记得我娘是怎么死的吗!就因为我少缴半吊税,被您手下那个什么‘评议小组’认定逃税,罚没口粮!她饿了五天,咽气时还在喊我的名字!”
    李延宗闭目片刻,起身取来一卷档案:“这是当年案卷。你母亲确系病亡,病因肺痨,苏菲娅医师有诊疗记录。至于罚款??你申报亩产二十石,实测仅九石,隐瞒十三石,依律应罚三倍。你拒不配合调查,还殴打稽查员。若非念你初犯,本该入狱半年。”
    “我不信!全是你们编的!”赵铁柱嘶吼。
    “你可以不信。”李延宗打开柜子,拿出一块刻满数字的木牌,“这是你所在村社的公共账牌,全村人都能看到每户纳税、分红、救济情况。你回去查,若有半句虚言,我任你处置。”
    他又从抽屉取出一封信:“这是你妹妹写给监察院的申诉信,说你被仇家蛊惑,误入歧途。她求我们救你一次。信在这里,你看清楚。”
    赵铁柱颤抖着接过信纸,看到熟悉的字迹,突然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我……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变了,我跟不上……我以为砸了你们的东西,就能回到从前……”
    李延宗扶他起身:“从前是什么样?是乡绅说了算,县令看脸色,穷人死了都没人问。现在至少,你的委屈能被人听见,你的错误能被纠正,你的妹妹敢给朝廷写信讨公道。”
    他指着窗外雨幕中的书院灯火:“你看,那么多孩子在里面读书。他们将来不会像你一样,因为不懂规则而受害。他们会知道怎么申诉,怎么核查,怎么投票。这不是完美的世界,但它是会越变越好的世界。”
    赵铁柱最终放下刀,自愿投案。经百人评议团审议,因其未造成实际伤害,且有悔意,判处社区劳役六个月,并强制参加新政普法班。
    此事传开,民间议论纷纷。有人赞其宽仁,亦有旧势力讥讽:“李延宗装了一辈子傻,如今连刺客都纵容,可见其伪善本质。”
    李延宗不予回应,只是在次日讲学时,对学生说道:“治理天下,最难的不是惩恶,而是给人回头的机会。如果我们都坚信制度的力量,那就该相信??正义不仅能惩罚错误,更能转化人心。”
    又一年春,丝绸之路国际博览会于长安举行。十七国代表齐聚,展示各自根据《安西治理录》推行改革的成果。吐蕃带来第一部平民宪法草案;回纥展出全民税收透明系统;粟特城邦甚至尝试了“轮流执政议会制”。
    最令人动容的,是一位来自南诏山村的女孩站上讲台。她穿着粗布衣裳,普通话生涩却坚定:“我村原无学堂,去年讲武堂毕业生来建校,教我们识字、记账、开会。上月,我们投票决定修桥,否决了族长私建祠堂提案。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人’。”
    全场寂静,继而掌声如雷。
    李延宗坐在角落,默默流泪。
    当晚,皇帝遣使送来一道密旨:拟立其为“辅政亲王”,位列三公之上,总理天下新政推行事宜。
    他焚香沐浴,提笔写下辞表:
    >“臣本寒门子,侥幸得遇明主,幸有诸生协力,百姓信从,方成些许事业。然制度之功,不在一人,而在万众。今民心已醒,火种遍野,纵无臣在朝,亦不可熄。
    >
    >惟愿陛下持此信念不变:
    >??百姓非草芥,而是江山根基;
    >??权力非私器,而属天下公器;
    >??变革非危局,实乃常道。
    >
    >臣年迈体衰,志在育人。请许臣终老书院,为更多孩子点亮第一盏灯。”
    使者带回的,不是圣旨收回,而是一块玉牌,上刻四字:“天下师表”。
    十年后,伊州清漪书院扩建为“华夏新政研究院”,每年培训数千名国内外官员。李延宗白发苍苍,仍坚持每日授课两时辰。他的课没有课本,只有一块黑板,一支粉笔,一个问题:
    “如果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让你升官发财的捷径,另一个是让更多人活得有尊严的慢路,你会走哪一条?”
    学生们争相回答,争论不休。
    他总是微笑听着,最后说:“当年我也装了三年傻,只为看清这个答案。现在我知道了??唯有那条难走的路,才会通向真正值得活下去的世界。”
    某日授课完毕,他独自登上书院后山。那里立着一座无名碑,碑前常年摆满鲜花与蜡烛。风吹动松林,仿佛有人低声吟诵过往誓言。
    他抚摸碑面,喃喃道:“王烈,清漪,你们看见了吗?不是我做到了什么,是我们一起相信的事,活了下来。”
    夕阳西下,余晖洒满山谷。远处传来孩童齐声朗读的声音,清晰可闻:
    “凡我治下,不论出身,皆有权言其所思,诉其所苦,选其所信之官。此非恩赐,乃人生而应有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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