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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八章:事出反常必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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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域国主接见两人。
    他有一瞬间觉得前来见面的巴特尔是假的。
    但当他真看到巴特尔的时候,一瞬间便确定眼前的巴特尔就是本人。
    巴特尔身上那股有意无意散发出来的高位者气势,做不了假。
    那是只有王才能有的气度。
    至于另一人,居然是一名大京人,西域国主并不认识。
    但这不重要。
    他只想知道巴特尔冒险过来是要干什么。
    “巴特尔,本国主如约接见你,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可以说了,但你只有一次机会,若是说出来的理由不能让我满......
    春风拂过碑林,石面微凉。李延宗伸手抚过那行新刻的字??“火种已传,吾辈不负。”指尖触到未及打磨的棱角,像是少年心中尚未磨平的理想。他没有回头,却知身后讲武堂诸生仍肃立原地,目光灼灼如炬。
    “先生,”一名青年上前半步,声音清亮,“您说阳光能照进沟壑,可若有人执意筑墙遮天呢?”
    李延宗缓缓转身,望着这张年轻的脸。那是伊州牧民之子阿史那云,三年前随他入京,在庶民监察院历练,如今已是洛阳试点议事会主事。他的眼神里有草原的风霜,也有书卷的沉静。
    “你说得对。”李延宗轻声道,“总有人要筑墙。但你要记住:墙再高,也挡不住种子破土的力量。”
    他踱至庭院中央,抬手指向远处终南山巅初升的朝阳:“你们看,光从来不是靠恩赐才来的。它是由无数人用脚踩出一条路,用手推开一扇门,用命点燃一支烛,才终于照进来的一瞬。我这一生,不过是在风口上护住了那点火星罢了。”
    话音未落,忽闻马蹄急响,尘烟自书院外卷来。一名驿使滚鞍下马,额上沁汗,双手呈上一封金边密函??是皇帝亲启御笺。
    李延宗接过拆阅,神色渐凝。
    诸生屏息以待。
    良久,他将信纸收入袖中,环视众人:“陛下召我即日返京。”
    “又有变故?”阿史那云皱眉。
    李延宗点头:“吐蕃使团抵京,求缔‘永世盟约’,愿割让河湟三州,换我朝开放丝路商道,并允其贵族子弟入讲武堂学习新政。表面恭顺,实则另有图谋。”
    “他们想学我们的制度?”一名汉人学子惊问。
    “正是。”李延宗目光深邃,“可制度易学,人心难仿。吐蕃赞普年迈,诸子争位,内乱将起。此番示好,意在借我之势稳住权柄,同时探明新政虚实。一旦得其精髓,未必不会反噬。”
    “那还让他们进来吗?”
    李延宗微微一笑:“当然。狼来了,关上门不如请进门。让它亲眼看看,我们是如何把一群曾互不信任的牧民、商人、工匠,变成共治一方的百姓的。若它真能学会,那是天下之福;若它只学了皮毛,心术依旧,那便正好暴露其野心。”
    阿史那云沉吟道:“可讲武堂乃新政根基之地,岂容外族窥探?”
    “所以我要带你们一起去。”李延宗语气坚定,“不是作为护卫,而是作为老师。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活的典章。你们曾在伊州丈量土地,在洛阳主持民议,在扬州调解商讼……这些经历,比千卷律法更真实。我要你们站在吐蕃贵族面前,告诉他们:这不是胡法,也不是汉法,这是人该有的活法。”
    众弟子动容,齐声应诺。
    三日后,车队再启长安之路。不同的是,此次随行者不再仅是讲武堂精英,更有来自西域十州的百姓代表:盲眼说书人赫连山(赫连清漪族侄)、伊州老农张五郎、波斯女医苏菲娅、回纥织匠巴特尔……他们带着各地推行新政的见证文书与实物证据,誓为“无声者发声”。
    入城之时,朱雀大街两侧早已围满百姓。听说靖远郡王归来,万人空巷。有人高呼:“李公回来了!”孩童争相追逐车驾,撒着花瓣与麦穗??那是终南村丰收时敬献长者的礼节。
    宫中设宴洗尘,气氛却异样凝重。太子李承乾亲自迎于宫门,低语道:“叔父小心,崔家虽退,然其门生遍布六部,今次吐蕃来访,已有传言称‘李党欲引外夷乱政’,恐有人借机发难。”
    李延宗淡然一笑:“只要百姓信我,何惧流言?”
    席间,吐蕃大相禄东赞率先起身,执礼甚恭:“久闻中原有贤臣李公,使边地化为乐土。我王仰慕已久,特派使团前来求教。愿遣二十名贵胄子弟入讲武堂,习礼仪、学治理,以期归国后造福黎民。”
    群臣窃议纷纷。
    兵部尚书崔景文(崔元衡之侄)立即出列:“陛下!讲武堂乃我朝军事要地,岂容异族染指?况彼蛮夷之邦,素无礼义,若使其窥得军制机密,后果不堪设想!”
    李延宗不动声色,起身拱手:“崔大人所虑,确为国家安全大事。然请问,讲武堂今日所授,果真是排兵布阵、奇谋诡计乎?”
    崔景文一怔:“自然不止于此……但也涉兵略。”
    “那我请问在座诸公,”李延宗朗声道,“过去三年,讲武堂课程中,军事战术占比几何?”
    户部员外郎周慎如实答道:“不足两成。主体为律法、赋税、水利、算学、民意评议之法。”
    “可见,”李延宗转向禄东赞,“贵国子弟若来,所学者非战策,而是如何丈量田亩、如何审理冤狱、如何组织民议、如何防止贪腐。这才是安西十年太平的根本。不知大相以为然否?”
    禄东赞抚掌而叹:“妙哉!这正是我王最渴求之道!我们不缺勇士,缺的是能让百姓吃饱饭的官吏啊!”
    殿上一时寂静。
    这时,御史中丞柳元度忽然冷笑:“说得冠冕堂皇。可据本官所知,安西所谓‘民评台’,实乃煽动刁民攻讦良善之工具。前年伊州就有乡绅因被匿名举报‘截水’,遭罢官流放,事后查证竟是仇家诬陷!此等制度,岂可轻授外邦?”
    李延宗神色不变,挥手示意随从取来一册案卷。
    “这是当年伊州水利案全档。”他翻开第一页,“举报者,是七十岁老农赵三槐,目盲耳聋,靠拾柴维生。被截断渠水后,家中三亩旱地颗粒无收,孙儿饿病身亡。他沿街叩首三日,无人受理,最后托人写下状纸投入民评箱。”
    他翻至判决页:“经核查,确系崔氏旁支族人勾结县丞所为。证据确凿,二人伏法,赵老农获赔粮十石,渠口重修。至于柳大人所说‘诬告’,请问??此案中有何冤屈?又何人为‘良善’?”
    柳元度语塞。
    李延宗继续道:“若怕诬告,就不许申诉,那等于让强梁者永远横行。真正的公正,不在禁止控诉,而在建立复核机制。每一份民评状纸,皆由三人小组独立查证,结果公示七日,接受异议。十年来,安西累计受理民评案件三千六百一十二件,误判率不足百分之一。而中原御史弹劾官员,十年积压未结案者逾两千,错放率几近十成!”
    满殿哗然。
    皇帝李昭猛然拍案:“够了!朕已决意允吐蕃子弟入学。不仅如此,自明年起,凡归附属国,皆可派五名平民子弟赴长安就读讲武堂附属‘新政学院’,免学费、供食宿,学成归国者,朝廷还将资助推行改革试点!”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炸响。
    崔景文当场跪倒:“陛下!此举无异于倾我华夏精粹资养外邦,恐百年之后,反成肘腋之患!”
    “那就让我们做好一百年的准备。”李延宗平静说道,“文明从不因封闭而昌盛,恰因传播而永恒。当年匈奴强盛时,谁料今日子孙尽为编户?突厥称霸草原时,可曾想到他们的后代会在长安考科举、当县令?若我们真心相信这套制度是对的,那就该有勇气让它经受世界的检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位大臣的脸庞:
    “你们害怕他们学会?我不怕。我只怕他们学不会。因为那意味着我们自己也没真正搞懂??什么才是治世的根本。”
    夜深人静,李延宗独坐书房。窗外月色如练,映在案头一张地图之上:从长安出发,红线蜿蜒西去,贯穿河西、安西、碎叶,直至波斯边境。每一段路旁都标注着讲武堂分院的位置,共计十七处。
    门轻响,阿史那云捧着一份文书进来:“先生,这是吐蕃使团私下递交的密约草案。表面上请求通商办学,实则要求我朝承认其对南诏的宗主权,并默许其吞并党项诸部。”
    李延宗览毕,冷笑一声:“果然。他们是想借我们的威望完成扩张,再用学到的新政巩固统治,最终成为第二个大唐。”
    “那我们揭穿他们?”
    “不。”李延宗提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圈,“我们要让他们自己走进这个局。答应他们所有条件??但附加一条:凡在我朝学习的新政官员,回国后必须公开财政账目、设立民议机构、实行科举选才,否则断绝一切援助与外交关系。”
    阿史那云恍然大悟:“这样一来,即便他们想行专制,也会被自己培养出来的新人推翻!”
    “正是。”李延宗眼中闪过锐光,“制度一旦种下,就像野草,风吹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们可以给他们技术、给他们方法、甚至给他们军队编制手册……但只要我们坚持一点:权力必须受到监督,百姓必须拥有话语权??那么无论他们嘴上喊得多响,只要动手做事,就不得不走向开明。”
    数月后,第一批外国学子踏入讲武堂。不仅有吐蕃贵族,还有回纥可汗之女、南诏王子、粟特城邦使者、甚至远自大食来的留学生。他们在课堂上争论“税负公平”,在模拟议事会上为“道路修建经费”吵得面红耳赤,在实验田里亲手测量亩产。
    而与此同时,李延宗推动的“全国政务透明工程”全面铺开。各州县衙门外竖立巨幅公示板,每月张贴税收明细、支出用途、官员考评。百姓可用特制铜牌投递意见,称为“言路牌”。一年之内,共收集有效建议四万三千余条,采纳率达六成。
    最令人震动的,是一桩牵涉皇亲国戚的大案。
    ?王李慎(皇帝堂兄)被终南村村民联名举报,指其私占民田三百顷,逼死抗租农户。监察院调查属实,证据确凿。朝中顿时风云骤起,数十官员联名为?王求情,称“宗室体面不可损”。
    李延宗当廷奏请:“法不分贵贱,方显公信。若因身份而宽宥,则新政尽毁。”
    皇帝沉默良久,终下旨:削爵为民,田产归还百姓,涉案官吏一律斩首。
    圣旨传出当日,长安街头万人跪拜,哭声震天。
    一位白发老妪捧着一碗清水跪在李府门前:“李公,这是我们全村凑的茶钱,请您喝一口。您让我们活成了人。”
    李延宗跪地接碗,一饮而尽。
    他知道,这一刻,比任何封赏都重。
    五年过去。
    十三道皆设“新政学院”,百余城建“民议广场”,科举新增“实践科”,寒门子弟占比超六成。连昔日最顽固的河东崔氏,也不得不送子弟参加考试,学习如何应对民意质询。
    而更深远的变化悄然发生:
    -安西十州不再称“羁縻之地”,百姓自请纳户籍、缴赋税,愿为大唐真民;
    -丝绸之路重焕生机,商队络绎不绝,各国使节争相来朝,只为求一部《安西治理录》;
    -吐蕃国内,受训归来的年轻官吏发起“清泉运动”,要求废除农奴制,引发内斗,赞普被迫妥协;
    -回纥可汗主动遣使,请求派遣监察使入驻其庭帐,监督税收分配。
    一日,皇帝召李延宗入宫,取出一幅画卷徐徐展开。
    画中是万里江山,长城蜿蜒,江河奔流。但在边境线上,不再是一道森严壁垒,而是无数条交错的道路,人群往来如织,旗帜飘扬,上有汉字,亦有胡文。
    “朕命画师绘此图,题名《天下一家图》。”皇帝轻声道,“叔父一生所行,不在扩土开疆,而在拆心之墙。朕常思,若王烈将军泉下有知,当含笑矣。”
    李延宗久久无言,唯见眼角微湿。
    暮年归隐伊州那日,他再次走过清漪书院的长廊。学生们列队相送,每人手持一支蜡烛。夜色降临,灯火连成星河。
    一个小女孩跑上前,递给他一块陶片,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几个字:“我也要当讲武堂的学生。”
    李延宗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你会的。而且将来,会有更多像你一样的孩子,不必装傻,不必忍辱,生下来就能在一个讲理的地方长大。”
    风起,烛光摇曳。
    他抬头望向星空,仿佛看见王烈与赫连清漪并肩而立,微笑不语。
    碑林深处,新碑又添一行,由稚童执笔,墨迹未干:
    >“我长大了,也要点亮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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