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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皇宫，回到长公主府的陈知言，很快就收到了这个消息。
沉默了许久的长公主，最后喃喃说道：“原来都藏了这么深啊。”
陈重锦已杀入城中，但真正入得城里的仅几百人，后面的人还没能杀进来，就听天上忽然响起一声闷雷，有一道身影从天而降。
这个身影落在街上，正好挡住陈重锦的去路。
而看清来者是谁的陈重锦，却吓得差点窒息。
骁?军的统领，黄小巢，从西覃婆娑回到了大隋神都。
除了职责以外的事，哪怕是陈景淮的旨意，黄......
程颜的剑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如同撕裂夜幕的流星。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将全身气机凝聚于剑尖，脚步一踏，山石崩裂，身形如箭般射出。这一剑，并非试探，而是倾尽全力的杀招??执剑者之怒，不容退让。
白雪衣立于原地，白衣飘然，仿佛不染尘埃。她看着那奔袭而来的剑光，眼中竟浮现出一丝欣赏。待剑锋距她眉心不过三寸之时，她才轻轻抬手，两指并拢，竟以血肉之躯夹住了程颜的剑刃。
“锵??”
一声金鸣震响，剑身剧烈颤抖，却再难寸进。
程颜瞳孔微缩，心中骇然。他这一剑，足以斩断玄铁重甲，可在这女子两指之间，竟如陷入泥沼，动弹不得。更可怕的是，从她指尖传来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顺着剑身蔓延而上，直侵经脉。
“你修的是‘寒渊真意’？”程颜沉声问道，声音已有几分凝滞。
白雪衣微笑：“前辈果然识货。此意出自北海极渊之下，万载冰魄所凝，专克炽烈阳罡。而你的‘赤霄剑气’虽霸道无匹，却正是它的克星……可惜，你已老了。”
话音未落，她双指一震，程颜只觉手中长剑嗡鸣不止，竟自行崩裂出数道细纹。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整柄剑从中断裂！
碎片四散飞溅，在空中化作点点火星消散。
程颜踉跄后退数步，右手鲜血淋漓，虎口崩裂。他低头看着残存的半截断剑，忽然笑了：“好一个渐离者的白娘娘……我程颜纵横天下百余年，今日竟败在一个女子手中，倒也不冤。”
白雪衣缓步上前，语气依旧平静：“胜负无关性别，只论强弱。你若就此认输，我可留你全尸。”
“全尸？”程颜猛地抬头，眼中精芒暴涨，“我程颜一生杀人无数，也被人追杀过无数次，何时求过活命？你说我不是你对手，那又如何？剑士之志，岂是生死所能动摇！”
他猛然将断剑插入地面，双手结印，口中低诵古咒。刹那间，四周残破庙宇的瓦砾纷纷悬浮而起，每一粒碎石之上都浮现出淡淡的符文印记。
“这是……‘九劫剑冢’的遗刻？”白雪衣眉头微蹙。
程颜冷笑道：“不错。当年我在北荒掘开一座上古剑修墓穴，得其残篇，苦修三十年方成此术。此法逆运生机，以寿元为引，唤醒沉眠于天地间的亡者剑意。每动一次，折寿十年??但我程颜，早已不在乎多活几年！”
随着他话音落下，空中悬浮的碎石骤然爆裂，化作万千细小剑影，每一柄都散发着森然杀意，仿佛有无数亡魂执剑围杀而来。
白雪衣终于收起了笑意。
她缓缓抽出腰间那柄通体雪白的短剑，剑身无铭，却透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她轻声道：“既然你想死得壮烈些，那我就成全你。”
下一瞬，天地骤变。
风停云止，温度急降，连月光都被冻结在半空，形成一片片晶莹的冰镜。白雪衣持剑凌空而立，周身环绕着九圈旋转的冰环，每一圈都刻有一枚古老妖文，赫然是传说中的“九幽寒狱阵”。
“这才是你真正的手段？”程颜咬牙道，浑身已被霜雪覆盖，行动迟缓如陷泥潭。
“不是真正。”白雪衣淡淡道，“只是八成。”
语毕，她剑指一划，九环齐动，空中顿时浮现无数冰剑，与程颜召唤的亡者剑影激烈碰撞。每一次交击，都有刺耳的爆鸣声响起，大地龟裂，山体摇晃，整座麓山仿佛都在颤抖。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程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渗出血珠，那是生命力急速流逝的征兆。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但他没有后悔。
因为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战意沸腾，那种明知必死仍要挥剑的快意，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真正的剑士。
“还差一点……”程颜喃喃自语，双手猛然合十，将最后的灵力灌入断剑之中。
轰！
断剑炸裂，化作一团赤红色的火焰升腾而起，瞬间点燃了所有悬浮的剑影。那些本属于亡者的意志，在这团火焰中被彻底唤醒，竟凝聚成一道高达百丈的巨大虚影??一名披甲执剑的远古剑仙，手持焚天之刃，傲视苍穹。
“第十劫……临！”程颜嘶吼出声，整个人化作流火，融入那巨影之中。
刹那间，天地失色。
那一剑斩下，不只是力量的爆发，更是意志的极致升华。火焰撕裂寒狱，九冰环应声碎裂三枚，白雪衣也被逼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竟然……逼我到了这个地步。”她抹去唇边鲜血，眼神终于认真起来，“值得敬佩。”
她深吸一口气，体内妖力疯狂涌动，背后浮现出一道巨大的白色狐影，九尾摇曳，每一条尾巴都缠绕着不同的寒狱法则。她的声音冰冷彻骨：
“既然你要战至最后一息，那我也无需保留。”
话音落下，她手中短剑高举，九尾齐舞，整个空间仿佛被冻结成永恒。时间、空间、气息，一切都被压制到极致。而在那极寒中心，一点白芒悄然凝聚，逐渐膨胀，最终化作一轮直径十丈的寒月虚影。
“终式?归墟照冥。”
寒月坠落，与那焚天巨剑轰然相撞。
无声。
无光。
只有两人之间的空气，像是玻璃般寸寸碎裂，露出后面漆黑的虚空裂缝。
下一瞬，冲击波横扫八方，整座麓山轰然塌陷，烟尘冲天而起，遮蔽星辰。
许久之后，尘埃落定。
废墟中央，程颜跪倒在地，胸口插着半截冰刃，双眼涣散，却仍带着笑。
白雪衣站在不远处，衣衫破碎，左臂齐肩而断，脸上也布满裂痕，鲜血缓缓流淌。她拄着残剑，喘息沉重，望着程颜道：
“你很强……比我想象中强得多。”
程颜咳出一口血沫，低声笑道：“看来……我也算……死得其所。”
说完，头一垂，再无声息。
白雪衣静静伫立片刻，忽然抬手，将剩余的冰环尽数引爆，清除了战场上残留的所有痕迹。她转身欲走，却又停下，回头看了眼程颜的尸体，轻声道：
“若有来世，愿你不负剑。”
与此同时，汕雪境内。
裴静石与城隍对峙良久，气氛愈发凝重。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剧烈波动。只见泾渭之地的屏障边缘，一道漆黑裂缝缓缓张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强行突破。
“那是……虚空裂隙？”城隍神色一凛。
裴静石眯起眼睛：“有人在从外域强行入侵。”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中跃出，身穿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之下，周身缠绕着诡异符文。他落地后单膝跪地，气息紊乱，显然受了重伤。
“是你？”裴静石瞳孔一缩，“刑无赦？”
来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裴师兄……好久不见。”
城隍立刻警觉：“此人身上有烛神残咒的气息！他是从‘烬渊’逃出来的？”
刑无赦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癫狂：“烬渊？那不过是囚牢罢了！真正的秘密，早在三百年前就被公子揭开??飞升路从未断绝，只是被人封印了！”
裴静石眉头紧锁：“你说什么？”
“你以为你在追寻成仙之路？”刑无赦狞笑道，“你不过是在别人设计的棋盘上跳舞！真正的飞升路通往‘青冥之巅’，而掌控它的人，正是那位沉睡已久的??‘旧皇’！”
“旧皇？”城隍震惊，“不可能！那位早在烛神战役中陨落！”
“陨落？”刑无赦嗤笑，“他只是换了形态存在，如今就在人间某处沉眠。只要集齐七尊旧神之位，就能唤醒?，重启飞升之路……而裴师兄，你抢夺神位的行为，恰恰是在为公子铺路！”
裴静石脸色骤变。
原来，自己一直以为是在开创前人未走之路，殊不知早已落入他人算计之中？
“公子是谁？”他冷冷问道。
刑无赦却不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枚血色玉简，抛向空中。玉简炸裂，化作一行血字：
**“裴静石，归来吧。你本就是我们的一员。”**
裴静石盯着那行字，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段尘封的记忆??少年时期，他曾在一个神秘组织中修行，代号“玄七”，后来因质疑教义而叛逃……难道所谓的“渐离者”，竟是那个组织的延续？
“你们……还没有放弃那个计划？”他声音低沉。
“当然没有。”刑无赦站起身，眼中闪烁着狂热光芒，“重塑秩序，颠覆神权，建立由凡人主宰的新纪元??这才是真正的大道！裴师兄，加入我们，一起终结这个腐朽的世界！”
裴静石沉默良久，忽然抬头，目光如剑：“我走的路，从来不需要人指引。你们所谓的‘新纪元’，不过是另一种暴政。至于旧皇……若他还敢现世，我不介意亲手送他第二次陨落。”
说罢，他拔剑出鞘，剑光如银河倾泻，直指刑无赦咽喉。
刑无赦大笑：“那就看看，是你先斩断宿命，还是宿命吞噬了你！”
两人瞬间交手，剑影与符咒交织，掀起滔天风暴。
而在另一侧，李害乱正俯瞰着麓山的废墟，手中把玩着一枚青铜铃铛。朱谕雪被锁链束缚在一旁，满脸愤恨。
“程颜死了。”李害乱淡淡道，“接下来，就轮到唐棠了。”
“你疯了！”朱谕雪怒吼，“就算唐棠不在琅琊，你也别忘了还有沈知晦、陆昭南、叶红绡！他们不会放过你们！”
“放心。”李害乱微笑，“他们很快就会忙着自救了。”
他摇动铜铃，远方三处隐秘据点同时燃起黑色烟火??那是发动全面清洗的信号。
“渐离者的真正目的，从来不是扶持陈重锦。”他望着夜空，轻声道，“我们要的，是让整个大隋，彻底沦为献祭的祭坛。”
与此同时，遥远海域之上，一艘漆黑楼船破浪前行。船首站着一名紫衣女子，手持玉箫，眸光冷冽。
她似有所感，蓦然回首，望向内陆方向，喃喃道：
“程师兄……你终于也踏上这条路了么？”
风起云涌，杀机四伏。
一场席卷天下的风暴，已然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