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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锦瑟是南郡王府的世子,是隋皇室子弟,更是长公主一手带大的,除了唐果,陈锦瑟就是最能让长公主投鼠忌器的人。
若不是长公主、唐果都离得远,陈重锦自然更愿意劫持她们其中之一。
这也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重伤之躯的陈锦瑟自然能被身为宗师武夫的陈重锦轻易拿捏。
但有人很及时挡在了他们中间。
是言出法随,瞬息而至的魏紫衣。
他的言出法随还只是皮毛,但基础的能力也都能用得出来。
虽然魏紫衣仍旧只是澡雪修士,可他同时......
风自东海而来,掠过千山万壑,吹动琅琊废驿残檐上的铜铃。那铃声已不再清脆,而是沙哑低沉,仿佛被血浸透的哀鸣。火势渐熄,焦黑的尸骸横陈四野,十二具黑袍祭司的遗骨蜷缩如枯枝,血灯碎屑中渗出缕缕黑雾,尚未散尽便被一道无形之力绞成虚无。
唐棠伏在断剑之前,气息微弱,唇角溢血不止。她以寿元为祭,强行催动“逆命盘”逆转天机,又引程颜残剑斩灭玄冥石像,虽毁去一尊旧神之位,却也几乎耗尽魂魄。沈知晦跪地扶她,掌心贴其背心输送真气,却觉其经脉如蛛网崩裂,生机正一丝丝流逝。
“你疯了!”他声音颤抖,“逆命改运乃逆天而行,岂是凡躯可承?”
唐棠勉强一笑,眸光仍亮如星子:“若我不疯,谁来斩这宿命之链?师兄……我终于替你斩了一道枷锁。”
她抬手,指尖轻触断剑剑身。赤焰早已熄灭,唯余一道温热留存于刃上,似有灵性般微微颤动。那是程颜最后的执念,如今剑毁魂散,连虚影都未能再凝。
“他的剑意还在。”唐棠低语,“不是因为他还活着,而是因为……有人还记得他。”
沈知晦怔然。他忽然明白,为何唐棠执意不逃??她并非等待救赎,而是在用自己为引,唤醒一段被刻意抹去的记忆。程颜之死,非终结,而是开端;这一剑落下,斩的不只是玄冥封印,更是“公子”布下三百年棋局的第一道裂痕。
远处,天边泛起青灰,晨雾弥漫。废驿之下,地脉仍在震颤,但那股源自地底的寒意已然消散。玄冥之位确实已毁,可毁灭的方式却出人意料??并非被夺取或唤醒,而是被“净化”。断剑吸收寒渊真意后化作纯白光束冲天而去,那光中并无神性威压,反倒带着一丝解脱般的安宁。
“这不是寻常手段能办到的。”沈知晦喃喃,“唯有‘至情之剑’,方可焚尽旧神残念。程颜……他到最后,心中所护之人,始终是你。”
唐棠闭目,泪水滑落:“他从不曾求我活,只愿我能活下去。可若天下皆沦为神食之宴,我又如何独善其身?”
话音未落,地面忽又震动。这一次,并非来自地下,而是自九霄之上!乌云骤聚,层层翻滚,竟形成一只巨大眼瞳之形,瞳孔深处浮现出古老符文,赫然是“登仙录”残卷中的禁咒??**“观劫镜”**!
“他们在窥视!”沈知晦猛然抬头,脸色剧变,“钦天监已被渗透,有人借星辰之力开启天眼,欲查此地变故!”
唐棠挣扎起身,抹去嘴角血迹,冷冷道:“让他们看。我要他们看得清楚些??所谓旧神,不过是被吞噬者的尸骸堆砌而成的王座;所谓飞升,不过是一场延续千年的献祭仪式。”
她抬起手,将逆命盘残片捏碎,扬于风中。碎片化作点点荧光,随风升腾,在空中勾勒出一幅星图??正是大隋十三州对应的九座旧神祭坛位置。
“七尊尚存。”她一字一顿,“但我已知破局之法。”
沈知晦震惊:“你还要继续?你已油尽灯枯!”
“正因为快死了,才看得最清。”唐棠望向北方,“公子要集齐七尊旧神之位,开启青冥之巅,重现旧皇之路。但他忘了,真正的‘神位’不在大地,而在人心。只要还有人记得真相,他的造神计划就永远无法圆满。”
她忽然转头,看向沈知晦:“你手中的‘观星图’,可曾记载‘烛神之战’的真实结局?”
沈知晦沉默片刻,终是点头:“有。但那部分内容被施以三重封印,需三人共启??你、我,还有陆昭南。”
“那就去找他。”唐棠坚定道,“刑无赦已现身,裴静石亦踏上征途,而朱谕雪尚在敌手。我们必须赶在‘公子’启动第二座祭坛前,集结所有残卷持有者,揭开最后一层迷雾。”
沈知晦皱眉:“可你现在的状态……”
“我会死。”唐棠平静打断,“但不是现在。逆命盘虽碎,却为我争取了三日寿命。三日内,若不能见陆昭南,若不能破第二尊神位,我便真正魂飞魄散。”
她踉跄站起,拾起断剑,将其插入腰间布带之中。剑身冰冷,却隐隐传来一丝暖意,仿佛回应她的执念。
“走吧。”她说,“让天下知道,有些人,宁可燃尽自己,也不愿做沉默的祭品。”
与此同时,三百里外的幽谷深处,白雪衣踏雪而行。她左肩空荡,右手指尖黑纹时隐时现,每走一步,体内便有一丝寒流逆冲经脉,宛如万针穿心。归墟印记正在苏醒,越是接近琅琊,反噬越烈。
但她没有停下。
“原来公子早就在等我踏入陷阱。”她低声自语,“寒渊真意本就是玄冥遗蜕,而我,不过是承载它的容器之一。一旦靠近祭坛,便会自动激活封印,成为新神位的基石……可笑我自以为掌控命运,实则早已被写入剧本。”
她停下脚步,抬头望月。今夜无星,唯有一轮血月悬于天际,映得雪地猩红如血。
忽然,她察觉身后有异。
转身刹那,一道剑光破雪而来!
白雪衣侧身避让,右臂衣袖瞬间撕裂,一道浅痕浮现。出手之人并未追击,而是静静立于十丈之外,披着灰色斗篷,面容藏于阴影之下。
“你是谁?”白雪衣冷声问。
那人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癯俊朗的脸庞,眉心一点墨色印记,眼神深邃如渊。
“裴静石。”他淡淡道。
白雪衣瞳孔微缩:“你是刑无赦口中那个‘背叛者’?”
“我不是背叛。”裴静石握紧手中长剑,“我只是选择了自己的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断臂处:“程颜死了,玄冥之位被毁,李害乱形神俱灭。这些消息,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白雪衣冷笑:“所以你是来杀我的?趁我重伤,夺走寒渊真意?”
“不。”裴静石摇头,“我是来带你去见一个人的。”
“谁?”
“陆昭南。”
白雪衣一怔。
“他也醒了?”她声音微颤。
“三年前他就醒了。”裴静石道,“但他一直在等??等有人能斩断第一道锁链。如今你做到了,所以他让我来找你。”
白雪衣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你知道我去琅琊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唐棠。”裴静石说,“但你也清楚,你一旦靠近她,归墟印记就会引爆,不仅你会死,她也会被牵连。”
“所以我不能靠得太近。”白雪衣低声道,“但我必须确认她是否还活着。”
裴静石看着她,忽然道:“你知道程颜为何能在死后挥出那一剑吗?”
白雪衣摇头。
“因为他心中有‘不可斩之念’。”裴静石缓缓道,“剑士之所以为剑士,不在技艺,不在境界,而在那一念不屈。他曾对我说:‘若有一天我死了,而唐棠有难,请代我出剑。’可我没去。所以我今日走这条路,不是为了赎罪,是为了完成他未尽之事。”
白雪衣望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那你告诉我,陆昭南到底是谁?”她问。
裴静石沉默片刻,终是开口:“他是第一个见到‘登仙录’全篇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亲手烧毁它的人。旧皇飞升那夜,他在青冥之巅亲眼目睹一切??九尊旧神被吞噬,天地规则崩塌,烛神降罚。他本可成神,却选择封印记忆,散落人间,只为等待一个能打破轮回的人。”
“而现在,那个人出现了。”他说,“是你。”
白雪衣心头巨震。
“我?”她失笑,“我不过是个被种下印记的傀儡,体内流淌着旧神血脉,连生死都不由己。”
“可你杀了程颜。”裴静石直视她双眼,“你本可以吸收他的剑意,壮大自身,可你没有。你放任他的意志回归天地,这是对‘掠夺’之路的否定。公子想要的是吞噬者,而你……你选择了终结。”
白雪衣怔住。
风雪中,两人久久对视。
良久,她终于点头:“好,我跟你走。”
就在此时,远处山谷传来一声凄厉嘶吼!紧接着,大地剧烈震动,数十道黑影从林间窜出,皆为人形,却四肢扭曲,眼眶燃烧着幽绿火焰,身上穿着残破的军甲,竟是三百年前烛神之战中阵亡的将士遗骸!
“烬渊的傀儡军!”裴静石拔剑在手,“他们追踪归墟印记而来!”
白雪衣咬牙,强压体内翻涌的黑气:“看来公子不愿给我们会面的机会。”
“那你退后。”裴静石上前一步,剑锋指向群魔,“这一战,我替你挡。”
话音未落,他纵身跃起,剑光如瀑倾泻!
第一剑,斩断三具尸傀;
第二剑,剑气化龙,贯穿五丈之地;
第三剑,剑意通玄,竟在空中刻下一道符文??**“止戈”**!
符文炸裂,金光扩散,方圆百步内所有尸傀尽数僵直,随后轰然崩解。
裴静石落地,喘息粗重,嘴角溢血。他回头看向白雪衣:“走!别让他白白牺牲。”
白雪衣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疾行,身影迅速消失在风雪之中。
而此刻,千里之外的紫衣女子已抵达一座孤岛。岛上矗立着一座青铜塔,塔顶悬挂一口古钟,钟身铭文密布,正是“天机锁”的所在。
她步入塔内,推开层层机关,最终来到最底层密室。墙上挂着另一幅画卷,与她船舱中那幅几乎相同,唯有一点不同??画中那位始终背对画面的男子,此刻竟转过了半张脸,露出一只眼睛,瞳中倒映着熊熊烈火。
“陆昭南……”她轻声道,“他们都来了。”
她伸手抚过画框,指尖落下一行血字:**“癸卯年冬,白狐南行,血染三江??然变数已生。”**
与此同时,被铁链锁于地牢的朱谕雪猛然睁开双眼。她浑身伤痕累累,却被一股奇异力量支撑着未死。她盯着头顶石壁,忽然笑了。
“你们以为抓了我就能控制局势?”她喃喃道,“可你们不知道……我才是那个被选中写下结局的人。”
她抬起手,手腕上一道暗红色纹路悄然蔓延,竟与唐棠额头朱砂痣同源同脉。
“逆命双生……”她低语,“当一人赴死,另一人便将觉醒。”
风,再度吹起。
北方有剑鸣,南方有血月,东方有钟响,西方有鬼哭。
七尊旧神之位,已毁其一。
而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