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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声音,何承矩立即转身,手中已是拔出了藏在腰间的匕首,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张汉人的面孔,而这个人穿着宋制服侍,腰间却系着一把辽制弯刀。
他的手上,一把弩箭正对着自己。
“你也是辽人汉军?”何承矩看着眼前这人,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竟然被你找到了这里,金敏秀这个废物,竟然不知道被人跟踪...”这人赫然便是藏身在密室的辽国细作,“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何承矩下意识后退,细作手一松,弩箭“嗖”得钉入墙壁。
何承矩乔装打扮,手中一把匕首难以起大作用,边瞄着密室中可用之物便问道:“报上名来,待本将杀了你,也好在官家面前领功!”
“领功?”细作再度扣动扳机,弩箭朝着何承矩方向射去,同时不屑道:“今日就送你去见阎王,到了地府,再同阎王说,是我耶律延杀了你!”
“竟然还赐姓耶律?看来你很得耶律奚底重用啊!”何承矩挥手,匕首将弩箭挡下,当半支箭镞还是带着冲势划破了何承矩的衣袖。
“敢直呼陛下名讳,找死!”耶律延连射几箭,却都被何承矩躲过,他干脆扔了弓弩,拔出腰上弯刀就冲了上去。
何承矩没有回应,他的目光扫过密室,左侧是堆满火油罐的木架,右边则是通往地面的石阶,而耶律延,就堵在唯一的出口前。
必须逼他让开!
何承矩突然看向耶律延,手中匕首狠狠掷向耶律延的咽喉。
“铛!”
弯刀将匕首隔开,就在这个刹那,何承矩已经扑在木架前,一脚踹翻整排火油罐。
“你疯了!”耶律延立即后退,火油铺开,但凡一点火星,密室就会变成火海,他们谁都出不去。
何承矩抄起地上半截木棍,朝着耶律延冲去,耶律延握住弯刀劈向何承矩头顶,刀锋入木三寸,差一点便要将木棍劈断。
何承矩猛地旋身,一记肘击砸向耶律延的喉结。
“咳!”耶律延踉跄后退,看着何承矩的动作也猜出了他的目的,“想走,没那么容易!”
他狞笑一声,突然从腰间摸出了第二把短弩。
“竟然还有!”何承矩瞳孔骤缩,心下不由一凛。
躲不开了吗?
千钧一发之际,何承矩抓起地上碎裂的陶罐猛地掷了过去。
“噗!”陶片扎进耶律延的手腕,弩箭歪斜射出,钉入何承矩左肩。
“嘶!”何承矩倒吸一口凉气,左臂瞬间麻木,这弩箭上竟然还有毒。
“宋人,也不过如此!”耶律延将陶片拔出扔在地上,冷笑着道。
何承矩从地上摸到半截断裂弩箭,突然一个箭步前冲,弩箭直取咽喉,耶律延仓促后退,弯刀格挡下火星四溅。
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颤抖,刀光在石壁上投下凌乱的剪影,耶律延担忧火星点燃火油,动作多了些收敛。
突然,何承矩故意卖了个破绽,肩头硬接一刀,鲜血顿时浸透衣衫,他却趁机抓住耶律延的腕甲,借力将人狠狠撞向石壁。
“咔嚓”一声,耶律延持弩的手腕瞬间扭曲变形。
“你以为这就完了?”耶律延忍着疼痛冷笑,左手伸向靴筒,里面露出半截短刃的刀柄。
话音未落,何承矩已抄起燃烧的油灯,猛得砸向地上渗漏的火油罐。
“轰!”
烈焰瞬间窜起一人多高,热浪逼得耶律延连连后退,何承矩趁机冲向石阶,眼看着洞口已在眼前,可突然小腿一疼,整个人猛地被拽倒在地。
他回头去看,只见自己小腿被弯刀勾住,耶律延愤恨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我杀了你!”耶律延一个猛扑上前,二人在火场边缘翻滚颤抖,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何承矩手上已是没了能用的武器,他手胡乱在耶律延脸上抓挠,突然,只见触到眼球。
何承矩一点没有犹豫,手指狠狠戳了下去。
“啊!”
耶律延吃痛松手,何承矩趁机一记头锤,额头重重撞在对方鼻梁上。
鼻骨破碎的声音伴随着鲜血迸溅出来。
何承矩连滚带爬冲上最后几级石阶,背后传来耶律延疯狂的咆哮声。
“你逃不掉!你逃不掉!”
何承矩没有回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撞开石门,翻滚着跌入夜色之中,同时摸出怀中信号,拉动引信发射出去。
一刻钟左右,何承矩所带的禁军全部赶到,很快,王仁瞻也带着武德司人马到了这间铺子。
“假山...密室...契丹细作还在里面,”何承矩躺在地上气喘吁吁,“那个仓库里头放着硫磺,这间铺子是高丽人的...”
“行了,你受伤了!”不用何承矩说,王仁瞻已是吩咐人开始搜查铺子和假山,“我去给你找个大夫!”
王仁瞻命人去寻泉州最好的大夫来,看着何承矩狼狈的模样叹道:“就不能等我们来了再打?你这胳膊,是不是废了?”
何承矩闭着眼睛没有理他,也实在没有力气理会。
他也想等,可谁让被人发现了呢!
“轰!”重新打开的假山密室接触到新鲜空气后又是一阵烈焰冲天,将士们站在洞口也进去不了,不过却是在靠近洞口的地方拖出了一具烧的焦黑的尸体。
“死透了!”王仁瞻上前扫了一眼,嫌弃得捂住了鼻子,“何将军下手还真是狠!”
大夫在半个时辰后带着药箱赶来,给何承矩处理好伤口之后,禁军带着人离开店铺养伤去。
天明时分,密室的火才渐渐小了一些,府衙派人送来了些沙土,填进去后才最终将火焰熄灭,仓库堆放的硫磺也全部收缴去了衙门,至于金氏蜜饯铺的所有人,包括掌柜、伙计、杂役等也都拿下。
而老板金敏秀,在信号弹起的那一刻被武德司人在港口抓获,此刻的他已是意识到不对,想要跑了。
箭楼的方武三个细作也被拿下,全部押入了泉州府衙之中。
王仁瞻在府衙审问了几日,方武几人嘴硬骨头也硬,愣是不说一句,可金敏秀受不住刑,将他们高丽同辽国的密谋吐露了个干净,当听闻辽国船只已是出海准备截杀三佛齐前来同大宋解释的使臣时,王仁瞻立即同范旻说了此事。
“我立即禀报官家,”范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道:“可否让陈将军先带兵出海,救下三佛齐的人?”
“好!我们联名请奏,要罚也一起罚就是了!”王仁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