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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仁瞻神采奕奕得骑在马上,身旁囚车里,戴着重枷的细作们咒骂了几日,眼看快到京师,许是骂累了,一个个都闭上了嘴。
何承矩难得没有骑马,他坐在马车中,身上的伤让他没有什么精神,尤其是那毒,虽说不会致命,但总让人精神恍惚也嗜睡,大夫说无大碍,何承矩想着,还是得回京后请御医来瞧瞧才好。
马车后,三辆大车载满了证物。
几筐蜜饯,从蜜饯铺子里搜出来的来往信件,高丽商人的供词,一具焦尸,全部运入京中去。
前方隐约能看见开封城墙,一骑快马飞驰而来,临近之后,信使勒停马匹拱手道:“官家口谕,辽国、高丽使臣已至开封,命两位大人速将人犯押入武德司暗牢!”
“这么快!”何承矩下了马车,王仁瞻也从马上下来,目送信使离去后不由皱眉,“我们才从泉州回来,契丹和高丽的使臣竟然已经到了,他们消息果然灵通得很啊!”
“前几日边情司的消息说,高丽王杀了两人,把首级送来了大宋,想来是找到了替罪之人。”
王仁瞻重新翻身上马,看向何承矩道:“走吧,还有半日就能入城,看看契丹狗和高丽人到底会怎么解释!”
暮时,一行人入了城门,按照皇帝吩咐将人犯尽数押入武德司大牢,证据则运送进了宫中。
垂拱殿,赵德昭将六部以及政事堂的大臣们都召了来,拟好的国书扔在了桌上。
“尔道细作伪劫商船,嫁祸邻邦,今人赃俱获,可敢面缚请罪?”
“官家要见吗?”薛居正问道。
“见什么见?”赵德昭冷哼一声,“见了再听他们狡辩吗?要是耶律奚底亲自来,朕倒还见一见,把国书给他们,让他们滚回去!”
“那...高丽那边...”曹彬看了眼殿外,地上放着两个匣子,同王仁瞻运来的证据放在一处,匣子旁边就是那具焦尸,看着挺骇人。
“高丽王说同辽国勾结的是高丽叛贼,已是斩了边境两名私通辽国的边将,首级献上请罪,可这两人,是高丽王族旁支,早就被当作了弃子!”王仁瞻将边情司所奏的消息禀报给赵德昭。
“钱将军那儿的水师也练了几年了,不知成果如何...”赵德昭突然说道。
曹彬闻言立即问道:“官家是要让钱将军发兵高丽...还是辽国?”
“不,“赵德昭摇头,“既然辽国和高丽能扮作三佛齐的来劫我大宋的商船,我大宋怎么就不能扮作海盗,来劫他们的商船了?下令,命钱俶扮作海盗,劫下所有高丽商船,朕看他们能忍到几时!”
就送两个替死鬼来就想让这件事过去,未免想得也太容易了!
“官家,那个...臣等擅作主张,让陈洪进出海营救三佛齐使臣,此事,臣等领罪!”王仁瞻同何承矩二人跪在殿中说道。
赵德昭“嗯”了一声,“此事朕已知晓,罚自然是要罚的,未经朕之命令擅自出兵,你们胆子可真够大的,朕要追究的话,你们肩膀上这脑袋,可以都不要了!”
二人头垂得更低了一些,身上冷汗也冒了出来。
“看在你们这次立下的功绩,罚俸一年,仗五十...”赵德昭说完扫了何承矩一眼,“何承矩可以等伤好了再行刑,若有再犯...”
“臣等不敢!”二人立即回道。
“滚下去领罚!”
二人离开垂拱殿,薛居正同吕蒙正对视一眼,知道官家还是仁慈了,只罚俸一年,仗五十,对于他们这等过错来,委实轻了一点。
......
此时,三佛齐使臣的大船在风浪中剧烈摇晃,甲板上的水手死死攥着缆绳,脸色十分苍白。
“快,转垛,避开那片礁!”
不想话音未落,一支火箭“嗖”得钉在主桅上,火舌瞬间吞噬了半面船帆。
“怎么回事?是海盗吗?”
“你们看,那是...”
“是辽人的船,是辽人!”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船上水手惊慌失措,也不知眼前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辽人为何会突然出现,也不知为何就袭击了他们的船!
使臣阿罗陀听到声响冲出舱门,看着前方海域瞳孔骤缩。
只见海面上,五艘黑帆战船破浪而来,船首狰狞的狼头撞角在闪电下泛着寒光。
甲板上,辽国水军手持长弓,箭矢上绑着的油布熊熊燃烧,将他的眼底映得一片通红。
“放箭!”
随着辽国将领一声令下,箭雨倾泻而下,三佛齐的水手惨叫着跌落海中,阿罗陀踉跄后退,大喊道:“快,还击!还击!”
三佛齐本就是前往大宋出使,随船兵卒并没有很多,哪里有余力还击。
一艘辽国快船很快逼近,船首站着个披狼皮大氅的将领,正是耶律大石。
“对不住了,只有你们死了,我大辽才能安稳!”
阿罗陀本不知辽国的出现是为了什么,直到听到这话,脑中电光一闪意识到了所有事情的真相,指着他们喊道:“是你们,是你们劫掠了宋船栽赃到我们头上,现在还不让我们去同大宋解释,你们...”
“临死做个明白鬼也好,不过可惜,明白得太晚了!”耶律大石挥手,战船加速朝三佛齐的船冲去,撞角狠狠撕开三佛齐船的侧舷,木屑飞溅中,阿罗陀摔在甲板上,耳畔尽是水手的哀嚎。
“你们好好背着这口锅就是,何必还要去同大宋做什么解释?今日这样,也是你自找的!”耶律大石用刀尖挑起阿罗陀的下巴,恶狠狠道。
阿罗陀绝望得闭上了眼睛,心想他们一船人怕是都逃不了了,可死了就死了吧,大宋怕还是得找他们三佛齐的麻烦啊!
辽人可真是太狠毒了!
“轰!”突然一声震天巨响,耶律大石脸上笑意倏地凝固,阿罗陀也睁开了眼睛。
海天之间,出现了十来艘战船,朝着辽国战船疾驶而去,船上抛石机朝着辽国船只抛射着什么,三佛齐的人不知道,可辽国人,却是太熟悉了。
“霹雳弹!”
“是霹雳弹,宋军来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
“完了,完了!”
陈洪进站在为首的“镇海龙”号上,手中令旗狠狠挥下,“一个不留!”
宋军战舰如虎入羊群,床弩发射的火箭和霹雳弹交织成一张火网,将辽国战船逐一点燃。
耶律大石的狂妄早就消散不见,他大叫着指挥船只调转方向,同时拿刀指着三佛齐使臣,好叫宋军能有些忌惮。
不想陈洪进压根没有理会,指挥着一艘艨艟朝着三佛齐的船就撞了过去。
耶律大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紧急之下,他连忙扶住船舷,阿罗陀也疾走几步抱住了桅杆,“砰”得一声,船只几乎被拦腰截断,耶律大石惨叫着摔进海里。
而三佛齐的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掉进海里的掉进海里,没有掉进海中的也因为这一撞而晕头转向,阿罗陀抱得紧没有跌进海中,脑袋却是在桅杆上磕出了一个大包,眼冒金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当阿罗陀被宋军从破损的三佛齐船上带到大宋战船上时,陈洪进连个正眼都没有给他。
阿罗陀晃过神来坐在甲板上,转头四顾,见宋军已是将辽军拿下,海里那些也都打捞了上来绑在了一处,耶律大石赫然就在其中。
“是他,”阿罗陀当即指着耶律大石,用蹩脚的中原官话朝陈洪进道:“辽国人承认是他们干的,大人,不关我三佛齐的事啊,他们劫掠了大宋的船栽赃到我们头上,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本将已经知道了!”陈洪进想起自己回去后说不定还得受罚,满心里不高兴,只淡淡道:“要不然也不会来救你们,作甚费那么大劲呢!”
说罢,他走到湿淋淋的耶律大石身前,弯腰看了他一眼,戏谑笑了一声,“没想到吧,你们的阴谋都已经败露啦,高丽的金敏秀都招了,对了,耶律延也死了,嘿嘿,白忙活!”
耶律大石本还不信,听到这两个名字,才知道宋人说的是真的,他们在泉州的计划已经失败,脸上不由多了几分灰败。
陈洪进满意得看着他神情的变化,起身下令道:“回航!”
海面浮满了焦黑的船舷,陈洪进站在船头,看着辽国和三佛齐的破船慢慢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