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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儿而过，春节到了。
顾远乔简单地收拾了一些行礼，就和文含阮忆一起回了Y国。
大家族就是这点不好，明明一个个都厌烦了对方可却还要聚在一起装作其乐融融的样子。可心头又不快，于是一开始再和谐的家宴到最后都变成打嘴炮的战场，无聊至极。
临行之前顾远乔又瞧见了盛宴年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好笑与无奈。主动承诺一下飞机就联系后盛宴年的脸上才有点笑意。
相比顾家的水生火热，盛家轻松地不像话。
往年盛宴年都是春节前一天回老宅，眼下自己家里一个人空荡荡不习惯，也在顾远乔走后没多久收拾了行李回老宅了。
***
飞机落地的时候Y国已经是傍晚了，顾远乔拉了拉有些僵硬的身体，趁着文含去拿行李给盛宴年发消息。
“视频？”盛宴年回复得很快。
顾远乔看着手机里几乎是秒弹出来的消息，有些失笑。但看清那条很有气势甚至是命令的消息后心里又发软，身上的疲惫感都少了不少。
他能想象出盛宴年现在一脸紧张还要装作不在意盯着手机屏幕的样子。
“回去跟你视频，我刚准备从机场出发。”
这回消息没立马回了，顾远乔看着聊天界面上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出现“对方正在输入中...”耐心等着。
“好，路上注意安全”
终于在文含拉着行李过来的时候顾远乔收到了盛宴年的消息。
顾远乔眼睛微微转了一下，起了逗弄的心思，于是将手机对准嘴边，给盛宴年发了一条语音。
“乖，等我。”
刻意压低了嗓音，说得暧昧又撩人。
之后顾远乔就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小猫，心情颇好地跟着好友一起走出机场。
顾远乔的身份自然有专门的司机来接，阮忆跟他们不同路，于是在机场门口道了别，说拜年的时候再来。
Y国夜晚的风很大，还夹杂着厚厚的雪花。好在车内的暖气够足，顾远乔也把厚围巾与风衣脱下折叠放在大腿上。
“少爷”前排的司机打了声招呼，透过后视镜看向后面的顾远乔，“老爷和夫人在等您。”
“嗯，知道了。”顾远乔睨了一眼，淡淡回复道。
车一路平稳的行驶，渐渐开入高楼群绕的地方，又渐渐开出。
窗外依旧有楼灯点缀着夜晚，只是跟市中心的比起来暗淡了许多。
顾家老宅算是建在郊区，很大，夸张点说完全是欧洲中世纪的庄园。那里也只有顾家一户人家。
虽然房子很大，但住的人却少。
一般只有顾家家属及其直系子女能住，旁系也只能逢年过节来这里参加家宴，亦或是家主举办宴会。
自从顾远乔的爷爷去世，他父亲顾承泽接管后，早已成家的二叔顾承泉一家就被“赶”了出去，顾远乔也得以不用天天见着顾远木的脸。
只不过他一直很好奇，为什么顾承泽会让三姑姑顾竹萱还住在老宅本家？就因为三姑姑离婚后没有独立的“家”？他可不信他父亲会这么容易松口...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里原因，自从知道“洛狄忒”可能跟顾竹萱有关后，他总觉得印象里温文尔雅人畜无害的三姑姑也变得神秘莫测了起来。
车驶入宅子大门的时候还得再开一段路，穿过庭院才能抵达主宅。
顾远乔看着越来越近的建筑，内心叹了一口气，
希望是自己多心了吧...
***
“少爷”顾远乔刚走下车，就有管家出来迎接。走进门后顾远乔将围巾与风衣交给管家，随口问道。
“吴叔，父亲母亲还没休息吗？”
“没，老爷和夫人都在堂厅等您，夫人还亲自下厨煮了热汤给少爷。”被称为罗叔的管家恭敬回复道。
“...知道了，辛苦罗叔了”顾远乔看了一眼身侧的文含，“文含你去帮罗叔吧。”
说完就一个人去了堂厅。
顾远乔有些疲惫，心里还想着快点回房间逗盛宴年，对于自己的父母他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父亲，母亲。”顾远乔推开堂厅的门，朝长木椅上坐着的两位笑道。
木椅上，看得出上了年岁的男人与女人并排坐，可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像他们坐的木椅一样，硌得慌。
顾远乔站在木茶几前，这三个人颇有三足鼎立的感觉。一家人，本该是世界上最亲近的关系才对，可空荡的堂厅内只有令人窒息的沉默与视线。
“回来了？”半晌顾承泽才开口，有些沙哑。到底是上了年纪，就半个多月没见顾远乔就感觉他父亲又老了许多。
“嗯”顾远乔收起了直视的视线。
“过完年打算在家留多久？”
“...您希望我留多久？”
“哼”顾承泽见顾远乔不卑不亢的态度发出一声冷哼，“我希望就有用吗？当初你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执意要去华国，那个时候怎么不问我？”
“....”顾远乔垂眸不答。
顾承泽见状深吸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才缓和了神色，随后语气硬邦邦道
“今年罗家的女娃也回来过年，我们两家打算一起过，省得还要跑大老远拜年。”
顾远乔听得无语，简直是莫名其妙。
“父亲，家宴有外人参加不妥吧？”
“什么外人？！要不是为了你我会这么费尽心思吗？！”顾承泽大怒道，“让你去和罗姣接触，你不听，非要和一群男人鬼混！都30了，你还要鬼混到什么时候？！别人的孩子早都成家，孙子都有了！你呢？！你让我出去这张脸往哪里搁？！”
“....”顾远乔盯着木茶几上的纹路，老男人的声音如同破旧的手风琴，难听且刺耳。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磨着手机挂坠的小狐狸，指腹都磨红了。
这番话他不久前就听过，他抛下了还在睡的盛宴年匆忙赶回来，结果就是父亲的“关心”，真是好笑。
不过父亲老了早已不是他脑中的样子，他不再恐惧，甚至有点好笑。
男人对着一声不吭的顾远乔怒吼了好一会儿才板上钉钉通知道
“要么今年和罗家一起过年，要么过完年你自己去约罗娇出去，你自己选！”
这时顾远乔才抬头，看着面色涨红的顾承泽，开口：“知道了，我会约罗小姐出去的。”
不能让罗家出现在顾家的家宴上，不然这门婚事算是躲不掉了。
“但父亲，如果我届时看到无关人员出现在家宴上，我会立马离开。”顾远乔声音冷冷道。
“哼！”顾承泽怒哼了一声，并没有反驳。
两人一坐一站，谁都没打算退。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的白珠佩起身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地拉住顾远乔的手臂，笑盈盈道：“走，我特意做了莲子汤给你，睡前喝一碗好睡觉。”
顾远乔看着女人挽住自己的手，静默了一会儿，没有抽开，也对白珠佩笑道：“好，许久没尝母亲的手艺了。”
“哈哈，那明天我中午我亲自下厨。”白珠佩乐道，把顾远乔往厨房拉。
“那我帮忙打下手”走之前，顾远乔也对还坐着的顾承泽道，“那父亲，您早点休息，晚安。”
母子俩也着实不算熟悉，一人坐桌子一边，相默无言地喝完了温热的莲子汤。顾远乔喝得没有味道，没有盛宴年煮的汤好喝。想到盛宴年他心里才有了淡淡的笑意。
顾远乔不动声色地回到房间，锁上门，来到自己的空间，一直紧绷的弦松了些。
他走到窗边打开窗，冷空气进入，驱散了些房间中燥热的暖气。
窗外静悄悄暗黑一片，只有远处零星的几个光点。顾远乔发呆了一会儿才从口袋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根烟。
浓烈的薄荷味随着冷风一起吸入，肺都有些刺痛，他脑子清醒了不少。
一根烟吸完他才缓缓掏出手机看消息。
就一会儿，盛宴年给他发了好几条。
顾远乔笑着往上滑，先是盛宴年对于他语音的“回敬”
“喂！谁要等你了？！”点开语音条，盛宴年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冷冽的空中响起，听得顾远乔直发笑。
“你还没到家吗？”这是过了十几分钟后盛宴年发的文字。
又一会儿——“....休息了？”
“好吧”
“晚安”
“睡醒记得给我发消息”
“晚安”
“....”顾远乔看着那几条消息，好笑又发酸。
在这没有人情味的房子里，太过格格不入。
顾远乔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给盛宴年拨过去了视频。
手机铃声响了几下就被接通了。
“顾远乔？”盛宴年略带迟疑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
“嗯，是我。”顾远乔调整了一下手机，让镜头对准自己，笑道。
手机里，盛宴年坐在书桌前，后面的落地窗外天空雾蒙蒙亮，他记得华国时间应该是早上6点左右。
“你还没休息啊？”盛宴年问道，顾远乔的眼底好像有点疲惫，他声音变轻了些，“很累吗？怎么不去休息？”
“这不是不能让某人等太久吗？”顾远乔调笑道。
“我不是发了可以睡醒再给我发消息吗？”
“但我也说了让你等我啊，我不想让你等太久不行啊？”
“行。”盛宴年看着顾远乔有些狡黠的眼眸，失笑。
“那你呢？你是刚醒还是熬了个通宵？”
“嗯...有眯了一会儿，但睡不着就索性起来了。”
“怎么？等不到我的消息睡不着吗？”
许是隔着十万八千里，两人挑拨起来没了什么负担。
盛宴年见状放松地往后靠在了椅背上：“是啊，没了顾总我可怎么办啊？”
“我是你的阿贝贝啊？”顾远乔笑道，把窗户关上，捧着手机没什么形象地躺到了床上。
顾远乔脸颊上的肉被压得“鼓”起来一点，盛宴年发笑，他没有回答顾远乔的那个问题。
“要休息了？记得把眼镜摘了。”
顾远乔挑眉：“你也再去睡一会儿？”
“关心我？”盛宴年凑近了手机屏幕。
“我只是好心建议~”顾远乔挪开了脸，不接茬。
“哈哈”盛宴年低笑了两声，“没事，过一会儿我爸妈就起来了，我还要帮忙就不睡回笼觉了。”
“那你中午记得找时间补觉...”顾远乔把眼镜摘了放到床头，不自觉就把手机拿近了些。
亮光印在顾远乔的脸上，眼皮好像有点在打架。
“手机拿远点...睡吧，你睡着后我再把电话挂了。”盛宴年柔声道。
顾远乔听着感到格外轻松。
“嗯...晚安....”顾远乔闭上眼睛，把手机靠近自己的耳边，听对面轻微的呼吸声。
“晚安...”
盛宴年看不到顾远乔具体的状态，只能看到黑压压的房间，和被屏幕亮光照出的一点耳廓。
他也仔细听着听筒里的呼吸声，判断着。直到那呼吸声渐渐平稳和轻缓，他才试探性地轻轻开口：“顾远乔？”
没人应答。
“好梦...”盛宴年轻笑道，随后挂断了视频。
PS：
或许会有万圣节番外，虽然我还没开始写，但我想写（）不一定能及时在万圣节发出来，但我尽量不拖太久（闭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