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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战三方都有点懵,攻防不自觉都停了下来,明珂仙人借机退到贺灵川边上,低声问他:“这就是转机?”
“对。”贺灵川这才好光明正大宣布,“我把地母叫醒了,真正的地母。”
柳暗花明!明珂仙人顿时大...
石人再度凝形,周身红光流转如血河奔涌。它没有五官,却让贺灵川感到一种冰冷的注视??那是来自秘境核心的敌意,是规则本身在排斥入侵者。
“你躲不了一辈子。”贺灵川低语,刀尖轻点地面,紫白刀芒悄然渗入地底,“这地方……已经被我种下‘浮生之痕’了。”
话音未落,四周岩壁忽然震颤,一道道细密裂纹自脚下蔓延而出,如同蛛网般爬满整片空间。每一道裂缝中都透出微弱的紫色光晕,像是大地被剖开的血脉,正缓缓搏动。
上官飚早已退至边缘,手中紧握波浪鼓,眼神复杂地看着那石人。他知道,那不是简单的傀儡,而是自己曾经的躯壳与执念所化??是他在槐屋熬过三千个日夜、被欺辱、被践踏、最终觉醒的那一段记忆的具象。
“原来如此。”他喃喃,“你是用我的不甘做骨,用我的怨恨为筋,造出了这个东西……可笑的是,我还曾以为自己逃出来了。”
贺灵川侧目瞥他一眼:“现在明白也不迟。但你要记住,真正的敌人不是它,是你心里那个不愿放手的影子。”
石人动了。
这一次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出击。它双臂一振,竟从体内抽出两截断裂的石尺残片,手腕翻转间,残片化作利刃,直扑贺灵川咽喉!
刀罡交击,爆发出刺耳鸣响。贺灵川身形微晃,退后半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这一击之力远超此前,显然石人也在进化。
“有意思。”他抹去血迹,眼中反而燃起战意,“看来只要我还在这槐屋地界,你就能源源不断汲取他的情绪来强化自身。愤怒、悔恨、不甘……这些负面执念,都是你的养料。”
石人不答,只是缓缓抬手,指向贺灵川身后。
贺灵川回头,只见原本已被斩碎的桂树残骸竟开始蠕动重组,枝干扭曲如蛇,根须破土而出,缠绕向他的双脚。更诡异的是,那些碎木拼接成的树干上,渐渐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正是当年朱大娘秘境中那位死去的老药童!
“你也记得他?”贺灵川冷笑,“那个因你摘错一味药草而被活活烧死的小子?你说你无罪?那你为何不敢看他一眼!”
上官飚浑身剧震,脸色瞬间惨白。
那一幕他从未敢回想。那日他不过想替师父采回一株寒心莲,却不慎误摘了毒龙胆,导致药炉暴走。老药童为护众人强行封炉,结果经脉尽焚,全身焦黑而亡。事后没人责罚他,可每一个同门看他的眼神,都像钉子一样扎进骨髓。
而现在,那张脸就在树干上睁开眼,无声控诉。
“我不是故意的……”上官飚声音发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他已经死了。”贺灵川冷冷接话,“而你活了下来,还成了掌控玉京城命脉的存在。你以为抹去记忆就能洗清罪孽?错了,你只是把它埋得更深,直到它长成一座囚禁你自己的牢笼。”
石人趁机再攻,一刀劈下,贺灵川横刀格挡,却被震得连退七步,胸口一阵翻腾。他低头一看,衣襟已染血。
“咳……果然,越靠近核心,它的力量就越接近真实。”他喘息着笑道,“可惜啊,它终究只是投影,是过去残渣堆砌的幻影。而我??”
他猛然抬头,双目如电:“我是现在!”
浮生刀高举,刀身嗡鸣不止,仿佛有万千生灵在其内低语。贺灵川将刀插入地面,双手结印,口中念出古老咒言:
“以我之名,召引轮回之线;以血为引,倒转因果之轮??浮生?逆果!”
刹那间,天地变色。
所有紫色裂纹骤然亮起,如同江河倒灌,能量逆流而上,尽数涌入贺灵川体内。他的身体开始浮现道道金纹,像是某种古老的符篆正在觉醒。
石人动作一顿,似乎感应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你在做什么!”上官飚惊吼,“你会毁掉整个秘境!”
“那就毁了吧。”贺灵川声音平静,“一个建立在痛苦与逃避之上的世界,本就不该存在。”
话音落下,时间仿佛停滞。
紧接着,整座槐屋地界开始崩塌。墙壁化粉,屋顶倾颓,连那棵桂树都在哀鸣中断裂倒塌。唯有中心处的石人屹立不动,但它身上也开始出现裂痕,如同瓷器即将碎裂。
“你凭什么审判我的过往!”石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而悲愤,竟是上官飚年轻时的嗓音,“你可知我每日醒来都要面对什么?被人呼来喝去,踩在泥里,连条狗都不如!我拼命修炼,只为不再任人宰割!你懂吗?你根本不懂!”
“我不懂。”贺灵川缓缓走向它,每一步都踏出金色涟漪,“但我看得见。我看见过你在雪夜里跪着捡拾洒落的药材,看见过你偷偷把最后一块干粮塞给饿晕的小师弟,也看见过你在无人处抱着膝盖痛哭……”
他停在石人身前,直视那无瞳的眼窝:“所以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你只是太累了,累到宁愿变成怪物也不想再做人。”
石人颤抖起来。
“放下吧。”贺灵川轻声道,“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记住他们的恶。也不是所有的错,都需要你一个人背负。”
“可是……如果我不记着,谁还会记得那个被烧死的老药童?如果我不恨,是不是就等于否定了那段日子的存在?”
“你可以记得。”贺灵川伸手触碰石人胸膛,“但不必让它主宰你。真正的赎罪,不是把自己关进地狱,而是活着走出去,去做些对得起良心的事。”
轰??
石人炸裂。
无数碎片飞散,在空中化作点点金光,随风飘散。其中一片落在上官飚掌心,温热如泪。
与此同时,整片秘境剧烈摇晃,天空裂开一道巨大缝隙,露出外界灰蒙的天幕。
“快走!”贺灵川拉住上官飚手腕,“秘境即将崩溃,再不离开会被法则反噬!”
上官飚却站着不动,望着这片逐渐瓦解的槐屋,低声问:“这里……真的该消失吗?”
“不该。”贺灵川摇头,“但它需要重生。就像你一样。”
他取出波浪鼓,轻轻一摇。
鼓声悠远,穿透虚空。
下一瞬,残垣断壁之间,竟有一株嫩芽破土而出,翠绿欲滴,顶端开出一朵小小的白花。
“这是……?”上官飚怔住。
“是你当年没能种活的那株净心莲。”贺灵川微笑,“这一次,它会开花结果。”
两人身影随即被光芒包裹,消失在崩塌的秘境之中。
??
外界,明珂仙人驾舟悬停于半空,眉头紧锁。
她亲眼看着朱大娘秘境所在的空间如琉璃般寸寸碎裂,最终归于虚无。而在那废墟之上,只余下一枚漂浮的波浪鼓,静静旋转。
“成功了?”她喃喃,“还是失败了?”
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转身一看,贺灵川与上官飚并肩立于飞舟尾端,一个满身伤痕却神色从容,另一个眼神清明,似脱胎换骨。
“你们……出来了。”明珂语气复杂。
“出来了。”贺灵川点头,“而且带回来了该带的东西。”
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种子,散发着淡淡莲香。
“这是秘境核心残留的‘执念结晶’,也是上官飚真正放下的证明。”他说,“只要有它,就能重建秘境??但这一次,是由清醒的主人亲手打造。”
上官飚接过种子,默默凝视良久,终于开口:“我会重建槐屋,但不会再让它成为避世的牢笼。我要让它变成一处疗愈之地,收容那些和我一样受尽委屈、却仍想好好活下去的人。”
明珂动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开放秘境,你就不能再隐藏身份。玉京城那些势力,不会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强大存在逍遥法外。”
“我知道。”上官飚笑了,“可我已经不怕了。从前我怕被人发现,怕被清算,怕失去好不容易挣来的一切。但现在我想通了??若连直面过去的勇气都没有,那所谓的力量,不过是一层遮羞布罢了。”
贺灵川拍拍他肩膀:“恭喜你,终于找回了自己。”
三人沉默片刻,飞舟缓缓启程。
远处天际,乌云渐散,晨曦初露。
然而就在此时,贺灵川忽然蹙眉,猛地回头望向秘境残迹。
“怎么了?”明珂察觉异样。
“刚才那一战……”他沉声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是说石人?”上官飚问。
“不完全是。”贺灵川摇头,“是那个声音。最初警告你不要摘花的那个声音??它出现得太早,也太准确了。仿佛早就知道我们会来,甚至知道我们的计划。”
“你是怀疑……有内鬼?”明珂变色。
“不止。”贺灵川眼神锐利,“我在施展‘逆果’时,曾短暂窥见一丝未来的片段。画面很模糊,但我看到了一座城池陷落,火光照天,而城门前站着七个披黑袍的人,手持相同的波浪鼓……”
上官飚心头一震:“波浪鼓?可这鼓是我秘境独有的信物,外人不可能拥有!”
“除非……”贺灵川缓缓道,“还有其他类似的秘境存在,而且它们的主人,也都曾经历过和你一样的挣扎。”
空气骤然凝固。
“你是说,我们遇到的,并非偶然?”明珂声音微颤。
“或许这一切,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布局了。”贺灵川望向远方,“仙人为何消失?也许答案不在天上,而在地下??在这些由执念构筑的秘境深处。”
他顿了顿,补充一句:“而且,有人不想让我们找到真相。”
上官飚握紧手中的种子,低声道:“那就找下去。既然我已经不再逃避,那就让所有藏着的秘密,统统见光。”
贺灵川咧嘴一笑:“这才像话。”
飞舟破云而去,留下一道长长的尾焰。
而在玉京城最深处的地底,某座尘封千年的石殿之内,一排七盏青铜灯突然同时亮起。火焰幽蓝,映照出墙上刻满的古老铭文:
**“当七鼓齐鸣,沉眠者将醒,仙路重开。”**
其中一盏灯旁,赫然摆放着一只与贺灵川手中一模一样的波浪鼓。
风穿殿而过,鼓面轻颤,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