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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0章 添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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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被彻底搅乱。
    不少其他门派的弟子在听到打斗声后也早已被惊醒。
    而青岚宗弟子们的惊呼和怀疑,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块,激起层层涟漪,迅速波及整个客栈。
    天鹰堡堡主、七煞盟盟主及其麾下精锐,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从睡梦中惊醒,纷纷聚拢到陈嗣源那一片狼藉的房间外。
    七煞盟盟主进屋后,看到这一片狼藉,当即关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人竟敢刺杀副宗主?”
    青岚宗的弟子们本就怀疑七煞盟,眼下听着七煞盟盟主的关切,......
    山雨欲来时,风总是先一步抵达。
    柳如意站在药圃前,指尖轻抚一株半开的雪见草,忽然察觉空气中浮动着一丝异样??那不是寻常草木被风吹动的气息,而是一种极细微的震颤,仿佛大地深处有脉搏在跳动,又似无数亡魂在低语。
    她缓缓直起身,望向远处层叠山峦。云压得极低,灰黑色如墨浸染,却偏偏不见雷声,也不落雨。这天气,不对劲。
    “娘!”念安从学堂跑来,发辫微乱,脸上带着少见的焦急,“井水变红了!而且……而且村口那棵老槐树,刚才自己开了花!”
    柳如意心头一凛。
    老槐树是当年建谷时种下的,据说是从北境侯府废墟旁移来的残根,历经风霜竟活了下来,但从未在春季之外开过花。如今四月刚过,桃花都已谢尽,它却突然绽放满树白蕊,香气浓烈到令人头晕。
    “谢无尘呢?”她问。
    “在后山修补结界。”念安喘息未定,“他说最近阴气外溢,怕有东西借机破封。”
    柳如意立即转身往屋内走,取出行李中久未启用的赤铜铃。这是她在西南瘴林初遇苏婉时所制,以情火熔铸,专克邪祟执念。铃身刻着一行小字:“听我声者,归我心光。”
    她将铃系于腰间,又取出《幽诉录》,翻至空白页。纸面竟自行浮现出一行血字:
    **贞元十七年之后,血姻未绝。**
    “不是一场结束……”她喃喃,“是一场轮回。”
    当她赶到后山结界处,只见谢无尘盘坐石上,银笛横膝,周身环绕九道莲形符印。他脸色苍白,额角渗汗,显然已支撑许久。
    “你来了。”他睁眼,声音沙哑,“它醒了。”
    “谁?”
    “那个最初布下‘血姻咒’的人。”他抬手指向地底,“真正的源头不在荒村戏台,而在我们脚下??这里,曾是古巫祭坛的核心。”
    柳如意怔住。
    桃源谷选址之时,她只觉此地灵气充沛、山水清幽,适合养病授徒,并未深究地脉渊源。可此刻细察四周岩石纹理,竟隐隐构成一个巨大的符阵,中心正是她们居住的小院下方。
    “你是说……我们一直住在‘它’的肚子里?”
    谢无尘点头:“当年苏婉之死只是献祭的开始。真正的仪式需要百年积累怨气,每一起冤案、每一次沉默、每一滴无人知晓的眼泪,都在为它供能。而你救下的每一个魂灵,等于斩断一段供养线。它恨你已久。”
    话音刚落,地面猛然一震。
    裂缝自山脚蔓延而上,如同蛛网炸裂。一股腥臭之风从地底涌出,夹杂着无数哭喊声,男女老少,皆在哀求:“救我……别丢下我……”
    念安吓得后退几步,却被柳如意一把拉入怀中。
    “不怕。”她低声说,“听见了吗?他们在求救,不是索命。”
    她解下赤铜铃,轻轻一摇。
    叮??
    清音穿透阴霾,那些哭声顿时安静了一瞬。
    就在这刹那宁静中,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姐姐……我又梦见妈妈跳舞了。”
    是那个曾被“影嫁”影响的小女孩,如今已是十五六岁的少女,名叫阿芜。她双眼失神,嘴唇颤抖:“但她不是穿红裙……是穿着黑衣,脸被撕掉了……她说……她说真正的婚礼还没完成……要找十个‘替身新娘’,才能重启血姻大典……”
    柳如意与谢无尘对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惊骇。
    “原来如此。”谢无尘沉声道,“它不能直接复活苏婉,便要伪造新的‘影嫁’,用十个含冤而死的女子魂魄叠加怨力,强行唤醒古巫残魂。而这山谷里最纯净的阳魂……就是念安和阿芜她们这些孩子。”
    “所以井水变红,是祭坛苏醒的征兆;槐树开花,是招魂之兆。”柳如意握紧铃铛,“它已经开始选人了。”
    夜幕降临得异常迅速。
    星辰隐没,月色血红。山谷外围的守护村民纷纷报信:有人看见雾中有白衣女子徘徊,手中提着绣鞋;有孩童半夜惊醒,说床边坐着个没有脸的女人,轻声问他们愿不愿意做她的伴娘。
    柳如意召集众人于庭院,点燃百盏莲灯,布成护心阵。
    “今夜谁也不准单独行动。”她肃然道,“尤其是女孩子,必须两人以上同行。若感觉寒冷、耳鸣或闻到甜腻香气,立刻敲响铜磬,不得迟疑。”
    念安咬唇问道:“娘,我们不能逃吗?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柳如意看着她,目光温柔却坚定:“逃,只会让它跟着我们。而且一旦离开,这座山谷的结界彻底崩塌,方圆百里都会沦为死地。我们建学堂、救病人、立碑铭冤,不是为了有一天面对恐惧就转身逃跑。”
    她蹲下身,握住女儿的手:“你是我的孩子,也是这片土地的孩子。你的名字叫‘念安’,是要记住苦难,仍能心安。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守住这份安宁。”
    那一夜,风雨未至,却比任何暴风雨都更令人心悸。
    子时三刻,第一声尖叫划破长空。
    是阿芜的房间。
    柳如意与谢无尘破门而入时,只见阿芜悬浮半空,双目紧闭,口中喃喃重复着一句古老歌词:“红烛照新人,白骨结同心……吉时已到,请娘子归家……”
    她脚下影子扭曲变形,竟缓缓站起,化作一名黑衣女子,面容模糊,唯有嘴角咧开至耳根,露出森森白牙。
    “终于……找到第七个了。”那影子嘶哑笑道,“再两个,就能开启冥门,迎回主母真魂!”
    谢无尘立即吹响银笛,音刃如刀割向黑影。可那影子竟不闪避,任由笛音穿透身躯,反而发出刺耳狂笑:“你杀不尽的!她们都是自愿来的!她们都有未了的恨!”
    果然,随着笑声扩散,屋内温度骤降,墙壁渗出血字:
    **我不甘心!我丈夫抛妻弃子另娶高门……我跳江那天,没人救我!**
    **我被族人卖进窑子,十六岁就死了……凭什么他们活着享福?**
    **我生三个女儿,公婆说我无用,活活饿死在柴房……我要报仇!**
    一道道冤魂浮现,皆是年轻女子,衣着各异,时代交错,却无一例外眼神怨毒,齐齐盯着念安等人。
    柳如意猛然明白??这不是单一厉鬼作祟,而是百年来所有因婚嫁不幸、性别压迫、家族暴力而含冤死去的女子怨念集合体!她们被“血姻咒”蛊惑,以为只要完成仪式,便可重返人间复仇。
    “你们错了!”她大声喝道,“复仇不会让你们解脱!只会让更多的女孩走上你们的老路!”
    无人回应。
    只有怨魂步步逼近。
    危急关头,念安忽然冲上前,举起手中的《幽诉录》:“我知道你们的名字!我记得你们的故事!张氏,年二十三,因未能生子被休,投河自尽;李氏,年十八,未婚先孕遭族人沉塘;王氏,年三十,夫死后再嫁不成,锁于祠堂饿毙……你们不是没人记得!是我娘一笔一笔写下来的!”
    她泪水滚落,声音哽咽:“她说过,我们要活着的时候,就去做值得被记住的事。所以我记住了你们每一个人!你们不是怨鬼,你们是不该被遗忘的女儿、妻子、母亲!”
    空气凝滞了一瞬。
    紧接着,一名女魂怔怔望着她,忽然抬起手,触碰书页。指尖碰到“张氏”二字时,竟泛起淡淡金光。
    “我……我叫阿芸……”她喃喃,“我想回家看看娘……”
    柳如意抓住时机,摇动赤铜铃,同时点燃情火,掌心托起一朵燃烧的红莲:“若你们愿意放下仇恨,我愿为你们办一场真正的归魂礼!不是献祭,不是复仇,是一场告别!让世人知道你们的存在,尊重你们的痛苦,铭记你们的姓名!”
    她高举莲花,朗声道:“今日,我柳如意在此立誓??凡天下因婚嫁之苦、性别之缚、家族之压而枉死者,皆入《幽诉录》,受后人祭奠!若有再犯同类暴行者,必遭天谴人诛!”
    话音落下,天地震动。
    百盏莲灯骤然升空,汇成一片星海。每一盏灯中,映出一位女子生前最后的愿望:
    有的想吃一口娘家做的饺子,
    有的想听丈夫说一句“对不起”,
    有的只想抱着孩子再睡一觉……
    谢无尘亦加入仪式,笛声转为安魂曲,悠远绵长,如母亲哼唱的摇篮歌。
    那些怨魂开始哭泣。
    不再是嘶吼,而是压抑百年的悲泣。
    黑衣女子的身影剧烈颤抖,终于崩溃:“可……可没有人给我们这样一场仪式啊!没有人为我们哭过!没有人说过我们没错啊!”
    “现在有了。”柳如意走向她,伸手抚其脸颊,“我为你哭,为你怒,为你讨公道。你不该成为恶鬼,你该被人爱过。”
    女子浑身剧震,眼中流出两行血泪。
    片刻后,她低头看向自己双手,轻声道:“我叫林晚秋……二十岁那年,夫家嫌我家贫,在迎亲路上将我推入山涧……我死后,他们娶了另一个女人,还说我是克夫的扫把星……”
    “不是的。”柳如意紧紧抱住她,“你是无辜的,你是美丽的,你是值得被珍重的。”
    随着这句话落下,第一缕晨光刺破乌云。
    黑衣女子缓缓化作点点萤火,其余怨魂也相继消散,有的含笑而去,有的跪地叩首,有的轻轻抚摸念安的脸颊,留下一句“谢谢你记得我”。
    当最后一道魂影融入朝阳,大地恢复平静。
    老槐树的花尽数凋零,随风飘散如雪。井水恢复清澈,映出蓝天白云。
    村民们赶来相拥而泣。
    许多妇人跪在地上,痛哭失声,仿佛替百年前的姐妹们补上了迟到的葬礼。
    七日后,柳如意在谷中最高处立起一座碑林。
    每一块石碑上,刻着一个名字,一段生平,一句遗言。碑前常年燃着莲灯,四季不断。
    她还在碑侧建了一座小庙,不供神佛,只设一面铜镜。凡女子前来,可照见内心最深的伤痛,也能听见祖先之魂低语:“你不必忍耐,你有权愤怒,你值得幸福。”
    此事传开,四方女子跋涉而来,只为看一眼那面镜子,读一遍自己的名字是否也在碑上。
    有人说,那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座“女性冤魂纪念碑”。
    史官不敢明载,只能私录于野史笔记之中。
    而柳如意依旧每日煎药、授课、教念安写字。
    只是夜里,她常伫立碑前,轻声念诵那些未曾说完的话。
    某夜,谢无尘走来,为她披上外袍。
    “你觉得……够了吗?”他问。
    她摇头:“还不够。一座碑救不了千千万万正在受苦的人。我们需要让更多人睁开眼睛。”
    于是,她决定出山。
    不是为了受封,不是为了名利,而是要将《幽诉录》送往各州府县,附信一封:
    >“凡览此册者,请问三事:
    >一、你可知身边是否有女子正默默承受不公?
    >二、你是否也曾因沉默而成了帮凶?
    >三、若换作是你女儿遭遇此难,你还能无动于衷吗?”
    她亲自带队,携百名学生踏上巡讲之路。
    每到一地,便设坛讲学,讲述那些被掩埋的悲剧,展示真实的证据,邀请幸存者现身说法。
    起初遭抵制,官府称其“妖言惑众”,士绅骂她“败坏纲常”。
    有人放火烧书,有人散布谣言说她是妖女转世,专门蛊惑妇女造反。
    但在一次次公开辩论中,她用事实击溃偏见。
    她拿出当年北境侯府虐待奴婢的账本,揭露贵族如何买卖女子身体;她请来被休弃的寡妇讲述寒冬冻死孩子的经历;她甚至当众拆穿某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其年轻时曾逼死侍女以保名声。
    舆论逐渐反转。
    越来越多的母亲带着女儿来听讲,越来越多的男人开始反思。
    一些地方官开始修订律例,禁止随意休妻、严惩溺婴、保障寡妇财产权。
    三年后,朝廷迫于民意压力,颁布《贞女保护令》,明文规定:
    >“女子守节自愿,不得强迫;婚嫁须双方允诺;家中女嗣亦可继承家产;凡诬陷、虐待、杀害女子者,按重罪论处。”
    诏书下达当日,柳如意正坐在河边教孩子们认字。
    念安捧着圣旨跑来,满脸通红:“娘!您做到了!天下女子都有了护身符!”
    她笑了笑,将手中粉笔轻轻放入溪流。
    水流带走了字迹,却带不走已经刻进历史的痕迹。
    多年后,念安也成为一名游方医者,带着母亲的铃铛与《幽诉录》副本行走江湖。
    她在西北边陲建立女子书院,在江南小镇开设妇幼诊所,甚至说服皇帝允许女子参加科考。
    人们称她为“小圣女”,但她总纠正:“我不是圣女,我只是个不愿再沉默的女儿。”
    柳如意晚年重回桃源谷,白发苍苍,步履蹒跚。
    谢无尘早已先她一步离世,临终前握着她的手说:“这一生,我没遗憾。因为你让我明白了,情火不仅能焚邪,更能暖人心。”
    她在他的墓前种下一株并蒂莲,每年花开并蒂,洁白如初。
    某个春日午后,她靠在廊下打盹,忽觉有人轻拍她的肩。
    睁眼,竟是年轻的自己,穿着当初为奴时的粗布衣裳,满脸风霜,眼神怯懦。
    “你怎么来了?”她轻声问。
    “我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少女哽咽,“那时候的我,从来不敢想有一天能挺直腰杆说话,能被人叫做‘娘’,能救这么多人……”
    “你值得这一切。”老年的柳如意握住她的手,“因为我们从未真正屈服。”
    阳光洒落,两人相视而笑,身影渐渐交融。
    从此以后,每逢清明,总有采药人声称在山谷深处见到一位白发女子,提灯缓行,身旁跟着一个穿旧衣的少女。她们不言语,只是静静走过碑林,拂去石上的落叶。
    若有人鼓起勇气询问:“您是柳神医吗?”
    她只微笑,递来一盏莲灯:“别怕,我陪你走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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