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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里的弹幕果然跟着炸开了一片嘲笑。
“哈哈哈哈，我真是看到了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汝窑天青釉盘？不会又是哪个地摊上淘来的瓷盘子，就敢往国宝上套吧？”
“应该是了，看着颜色差不多就硬蹭热度，这种套路我见多了。”
“主播快连线！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宝贝’，准备好瓜子看戏了！”
“狠狠地打假！让这些蹭国宝热度的人长长记性！”
福贵见弹幕气氛正嗨，也没打算扫兴。
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
按照弹幕里的信息找到了林澈的直播间，指尖一点，发出了连线申请。
对着镜头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行，既然大家都想看，那咱们就去瞧瞧是什么好东西。”
另一边，林澈刚挂断梁国栋的电话，手机屏幕就弹出了一个连线申请，申请人头像是个戴着无框眼镜的中年男人，ID正是“福贵鉴宝”。
林澈认得这人，是鉴宝圈里名气不小的主播，虽然常有争议，但鉴宝经验确实老道。
“正好也可以让他仔细看看。”
林澈挑了挑眉，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还是点了接受。
下一秒，直播间画面一分为二。
福贵那张带着几分精明的脸出现在右侧屏幕里，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脸上堆起职业化的微笑，对着镜头那头的林澈扬了扬手。
“宝友，你好。”
他的目光在林澈身后的车厢背景扫了一圈，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却很快掩饰过去。
“听说你手上有汝窑天青釉盘。”
“方便给我看看吗？”
林澈语气平淡：“可以，不过我得先说明，这东西不是我的，是我送货时发现的。”
福贵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里的调侃几乎要溢出来。
“哦？送货时发现的？”
“那可真是巧了。”
“赶紧让大伙开开眼吧，别说是我，估计全网都等着看呢。”
林澈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天青色的盘子托了出来。
转身将手机往红木桌上一放，镜头稳稳对准了盘子。
阳光透过箱货车后门的缝隙斜斜照进来，在天青色的釉面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
福贵起初还靠在椅背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的挑剔。
可当镜头里的盘子完全展露出来时，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原本半眯的眼睛猛地睁大，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方才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下意识地坐直身体，手忙脚乱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连带着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你再靠近一些。”福贵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平常那副游刃有余的腔调截然不同。
他死死盯着屏幕，手指甚至忍不住在桌面上点了点，像是要透过镜头摸到那盘子似的。
林澈依言将手机往前挪了挪，镜头离盘子更近了，连釉面上那些细密的纹路都看得一清二楚。
福贵的目光像探照灯似的在屏幕上扫来扫去，嘴里开始碎碎念叨，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釉面呈现蓝中泛灰、灰中透青的微妙色调，这层次感……釉层莹润如玉，还带着酥油光泽，这质感绝了……”
他越说越激动，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宝友，你拿到外面对着阳光，我再看看。”
福贵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他摘下眼镜，用衣角胡乱擦了擦镜片上的水汽，又赶紧戴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林澈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托起盘子走到车外。
阳光正好，暖暖地洒在盘子上，原本看似平淡的釉面突然像活了过来。
细密的冰裂纹开片在光照下浮现出来，如同冬日湖面凝结的薄冰，层层叠叠。
又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浅金色光芒，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两边的直播间都瞬间安静了几秒，紧接着弹幕就像疯了一样刷屏：
“我的天！这开片也太好看了吧！”
“这光泽……感觉不像是仿品啊。”
“福贵老师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福贵此刻已经完全顾不上弹幕了，他摘下眼镜，用干净的眼镜布仔仔细细地擦了又擦。
再次戴上时，眼睛几乎要贴在屏幕上，鼻尖都快碰到手机了，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镜头里钻出来。
他的手指紧紧攥着桌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连带着语气都拔高了几分。
“宝友，翻过来看看胎体。”
林澈翻转手腕，将盘子轻轻翻了过来。
胎体的颜色在阳光下呈现出淡淡的灰白色，细腻得仿佛上好的羊脂玉。
福贵盯着屏幕里的胎体，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着，嘴唇哆嗦了半天，嘴里的碎碎念也变得语无伦次。
“胎质细腻坚致，薄胎处还略带透光性……这胎色，这质感……”
福贵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确认了什么，突然对着镜头失声喊道：
“这......这......”
两边直播间的弹幕还在飞速滚动，观众们的目光却都死死钉在屏幕里的福贵身上。
刚才还侃侃而谈的鉴宝主播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张着嘴半天没合上。
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得意的嘴角此刻也耷拉着，眼神里的震惊几乎要溢出来。
弹幕区瞬间静了两秒，紧接着就像炸开了锅。
“卧槽！这反应是真的？！”
“不可能吧？汝窑啊！教科书里说存世量就那么几件，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一个？”
“你看那盘子的釉色，刚才镜头扫到的时候多润啊，一点瑕疵都没有……”
“啊啊啊我不信！肯定是剧本！福贵老师快醒醒！”
但福贵像是没听见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澈手里的盘子。
瞳孔里甚至泛起了一丝近乎狂热的红血丝，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林澈随即将刚刚搬家找到盘子和与岛国人打完电话的经过诉说一遍，反问道。
“富贵哥，你说这是不是有问题。”
福贵的喉结又动了动，缓缓点了点头，下巴上的胡茬随着动作轻轻颤动。
林澈追问道。
“我该怎么办？”
福贵盯着屏幕沉默了几秒，眉头拧成个川字，表情严肃得像是在宣判什么。
“现在你伸手摸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