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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澈愣住了，眼里闪过一丝困惑，左手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
但还是依言伸出右手，指尖轻轻拂过盘子的边缘。
釉面光滑得像上好的丝绸，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温润。
福贵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点急切。
“摸到了吗？”
林澈重重点头，指尖还停留在盘沿上，但眼里的疑惑更重了。
“摸到了。”
“然后呢？”
下一秒，福贵脸上的严肃瞬间烟消云散，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连眼角的皱纹都挤了出来。
“摸到了就赶紧报警啊。”
福贵往前探了探身子，声音里满是激动。
“这可是国宝！国家规定古董不能随便交易。”
“但私底下小打小闹的买卖，只要不碰红线，监管部门一般也睁只眼闭只眼。”
“可这种级别的宝贝，要是敢卖给外国人，那就是实打实的犯罪，牢底坐穿都不够！”
说到这儿，福贵突然往后靠回椅子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酸溜溜的羡慕。
“啊，好羡慕你啊......”
“这个汝窑天青釉盘保存的如此完整，上面还留有一块茶渍。”
“绝对又是一件国宝。”
他说着，甚至夸张地搓了搓手，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屏幕。
“你竟然能摸到，我就羡慕的浑身颤抖啊。”
“我这辈子能摸一下就值了，你小子真是走了大运！”
直播间里的弹幕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密密麻麻地滚动着，观众们被福贵的话点醒，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说得对啊！这可是国宝级的汝窑！平时在博物馆里都得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看，连呼吸都得轻点儿，谁能有机会上手摸啊？”
“主播这运气也太逆天了吧！搬家都能搬出这宝贝，怕不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羡慕哭了！我要是离主播近点，就算打车狂奔过去，也得求着摸一下边缘啊，这辈子值了！”
“哈哈哈，楼上的别想了，我已经在开车往那边赶了！说不定还能赶上热闹！”
就在弹幕吵得不可开交时，林澈忽然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下意识地回头，随即伸手在手机屏幕上一划，干脆利落地掐断了直播连线。
转过头，林澈看见梁国栋站在身后。
梁国栋旁边还跟着位老大爷，看着得有七十多岁，但精神头足得很。
脚上趿着双深蓝色人字拖，露出的脚踝晒得黝黑，身上套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大背心。
手里还摇着一把掉了点漆的蒲扇，扇面上“清风”两个字都磨得快看不清了。
可此刻，这位看着像隔壁大爷的老者，却完全没看林澈，也没留意周围。
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澈手里的汝窑天青釉盘，瞳孔微微放大，像是被磁石吸住了一般。
他的眼神里满是痴迷，就像文人见到了传世孤本，又像画师遇上了绝世真迹。
嘴角微微张着，连手里的蒲扇都忘了摇，整个身子都在抑制不住地轻轻颤抖，连带着背心的衣角都跟着颤。
梁国栋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扶住了大爷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关切。
“叔，您慢点，小心站不稳。”
老大爷却猛地摆摆手，声音因为激动而有点发颤，但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
“我能有什么事！”
“快放开我，让我好好看看这物件儿！”
梁国栋连忙松了手，转头对林澈介绍道。
“小林，这位是北大考古系的余教授，国内研究古瓷的泰山北斗。”
余教授这才勉强把目光从盘子上挪开，冲林澈和善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几道沟壑，语气却透着急切。
“你们该忙忙你们的，把盘子给我就行，我先替你们照看会儿。”
梁国栋咂了咂舌，看了眼还在盯着盘子挪不开眼的余教授，无奈地笑了笑，抬手冲身后招了招。
立刻有两个年轻警员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护着余教授，生怕他因为激动出什么岔子。
梁国栋特意叮嘱道。
“先送余教授回去，路上务必看好这盘子，一点闪失都不能有。”
看着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护送着余教授和盘子走远。
梁国栋才转过身，脸上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目光锐利地落在林澈身上，沉声道：
“这边的事暂时安顿好了，接下来，就该去抓那两个盗墓贼了。”
另一边。
盗墓贼二人正歪在褪色的沙发上。
矮个子跷着二郎腿，裤脚还卷着，露出小腿上几道没好利索的伤疤。
捧着手机，屏幕里正映着福贵的直播间，嘴角咧得老大，笑声里带着股幸灾乐祸的得意。
“哥，你看这群主播为了出名什么事都敢编。”
矮子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高个子，后者正叼着烟卷，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
“你瞅这鉴宝的，竟然说刚看了个汝窑。”
“还是极品的天青釉盘，还带着一直播间的观众一起忽悠人，当谁傻呢？”
高个子吐了个烟圈，不耐烦地把烟蒂摁在满是烟灰的茶几上，脑袋凑过去盯着屏幕。
“让我看看。”
只见福贵坐在红木椅上，手里比划着，唾沫横飞地讲得正起劲。
他嘴角立刻撇出一抹不屑，什么叫“看过”？我们俩可是刚亲手卖出去一个！
嗤笑一声，粗粝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发了条弹幕。
“哦？”
“主播不会在骗人吧。”
“汝窑天青釉盘这种东西，哪能随随便便就冒出来？”
屏幕那头的福贵眼尖，一眼就瞅见了这条弹幕，立刻梗着脖子反驳。
“嘿，这位朋友这话就不对了！”
“我一开始也压根没信啊！”
“但我跟你说，据说那发现宝贝的兄弟是帮人搬家的，给人送货的时候，瞅着那收货人不对劲。”
“你猜怎么着？是个岛国人！”
